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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我在人间那几年 > 第124章 聚阴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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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杪?你在想什么?”见他走神,清和出声问道。

“我在想新神的事。”路舟雪立即回神,他看着衣冠整齐,周身隐隐透出压迫感的清和,夏司的手腕他见识过,在年轻一辈的神里是佼佼者,若是她愿意帮着调查,或许事情会好办很多。

路舟雪想着,便干脆把这段时间以来关于凡人造神重铸登天路,以及方才他想到的那些一并同清和说了,最后道:“事态复杂,牵连甚广,隐有威胁神界之兆,还要劳烦你回去上报不周山。”

清和听完没有立刻回答,她拧眉认真思考了片刻后道:“的确不是小事,神界从来不关心人间琐事,未曾想主意已经打到你我头上了,的确是要上报,一会儿我会传令回不周山。”

清和说着,话锋一转,又道:“但毕竟只言片语了解不全,按照如今神界的情况来说,这件事最后应当还是来处理,所以我打算留在人间把前因后果都了解清楚,等神界的命令下来直接处理。”

“这样也好,我和阿灼——我和爻宿也正调查此事,你可要与我们同行?”路舟雪点点头。

“神君相邀,岂敢不从?”清和笑道,便算是答应了,她脾气一向不好,不周山少有人敢惹,对路舟雪却是例外的温和,顿了顿,她继续道,“岁杪,比起当年,你好像更鲜活了。”

“是吗?”路舟雪一愣,随后想起总是黏着他喵喵叫的萧风灼,有那样的一个人在身边,再冷漠不近人情的人,也会忍不住软了心肠。

“是,以前你不会接受别人,更不会主动邀请,高高在上,难以靠近。”清和轻声诉说着过去对好友的印象,“没有斑驳的欲望,可也与神明相去甚远,像一件精美的瓷器。”

清和的记忆里,岁杪是一捧不可触碰的山巅积雪,美丽、纯粹,却少了一缕生机,现在这样鲜活灵动的,就很好:“好了,言归正传,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一些过去的恩怨,需要先了结,而后关于弑神之事,巫咸人发迹于灵山,去西南之地,应当能寻到线索。”路舟雪三言两语说清楚了接下来的打算。

清和闻言点头:“这样也好,我先摸清楚这百年来究竟发生了何事,待不周山的召令下达,也省得四处乱撞。”

“哦还有,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温槐序看着路舟雪身上的大红嫁衣,眉头拧紧了,她倒不是在意路舟雪穿的什么,而是嫁衣本身很怪异,她拎起嫁衣的一角道,“这衣裳瞧着不喜庆,大红的颜色却看起来血淋淋的,刺绣的针脚也是断开的。”

“你竟还懂这些?”路舟雪颇有些意外地瞧她一眼。

“花朝素好织衣,你不在,我无人可交,便同他走得近些,知晓些皮毛。”清和解释道,一边要叫路舟雪将衣衫脱了,“人间的诅咒之物,虽不会影响什么,可到底是膈应,这衣裳,你还是脱了罢。”

“不急,你且瞧着,这身衣衫还有些用处。”路舟雪才刚说完,风又起了,吹动林间树叶沙沙作响,轻灵的金属碰撞声叮叮当当地响了起来。

一抹白色的鬼影从枝头后探了出来,那是一群长手长脚的恶鬼,脚踝上绑着一对金属镣铐,发出响声的便是拖拽的金属链条,他们整个身体像是个膨胀的发面馒头,趴在地上一步一步地朝落在地上的花轿爬了过去。

清和的眉头一下子皱起来了,她何曾见过这样扭曲丑陋的东西,恨不得立即祭出法器把这几个东西超度了。

“这些东西不难对付,但数量难缠,这一群处理了,阴影里只会爬出来更多。”路舟雪拦住她正要起法诀的手,细微地摇了摇头,“从旁边避开吧。”

清和只得按捺了下来,跟着路舟雪藏匿起来,等着这群恶鬼找不到目标自行离去。

“……太子又娶新娘了?亲事结了那么多回,这回我等也沾沾他的光,来尝一尝新娘,……”

“……听人家说,人间美人的大腿最是细嫩,那一双腿,你们不要同我抢!”

“你这辈子也就垂涎这点东西了,出息!哈哈哈哈哈哈”

恶鬼们争抢新娘,互相嘲讽,面目极尽狰狞丑陋,一个恶鬼掀开了轿帘,看见里头空无一人,本就扭曲的脸越发恐怖:“新娘跑了!”

“跑了?凡间来的小丫头,她能跑到哪,一定就在附近,找一找,找一找……”恶鬼们嘟哝着,拖着面团似的臃肿的身体在地上爬来爬去,鼻尖翕动,嗅闻着空气中残留的生人血气。

一只恶鬼找到了路舟雪扔在地上的红盖头,他捻起地上的红布居高,鼻子动了动,闻见了上头残留的灵气,一瞬间兴奋起来,喉腔里探出长长的舌头,将那张盖头卷进嘴里。

像刷葡萄似的将盖头上留下的灵气尽数吮了下来,一张盖头湿淋淋地吐了出来,恶鬼得到滋养,满足地舔了舔嘴唇,嘶哑着嗓音对其他恶鬼道:“是个灵气馥郁的小娘子,找一找,再找一找。”

恶鬼们都来了兴致,它们并不觉得死后只能在这一亩三分地作威作福,演皇太子娶亲戏码自欺欺人的楚昭昀有能耐绑来一个真正的修士做新娘,它们只当是个有修行天赋的姑娘被绑了来。

两只趴在地上,追逐着灵气一路嗅到了路舟雪面前,它们抬起头,先瞧见了清和拧着眉,居高临下俯视它们的目光,一个恶鬼兴奋地叫嚷起来:“好俊俏的小娘子,那个废物还真有几分艳福。”

另一只恶鬼瞟见了清和身边站着的路舟雪,舔了舔嘴唇,生出些许迟疑:“怎么还有一个?”

“两个不是更好哈哈哈哈哈哈。”恶鬼说着伸出一双长着漆黑指甲的利爪就去抓清和的腰,那指甲上头淬了毒,凡人的皮肉但凡被碰到,无不溃烂化脓。

清和瞧着盯着她的腰一脸垂涎的恶鬼,面无表情地抬腿照着头颅踩了下去,深深没进下头的泥里,抬手悄无声息地处理掉另一个,没有惊动外头寻觅的多数恶鬼:“岁杪,这些是什么东西?”

“凡人死后,怨念深重形成的东西。”路舟雪解释道,被处理掉的恶鬼形体渐渐消散,一枚古旧的木牌掉了出来,路舟雪蹲下身将那东西捡起来,“聚阴牌?”

“这东西怎么了?”清和看着路舟雪手里的东西不解道,她是夏司,不似路舟雪掌冥界事,这类幽冥之物知晓的并不多。

“生人含冤而死,魂魄多会驻留世间不散,这聚阴牌是阴毒之物,能加剧亡魂的怨气,无怨则生恨,有恨则成厉,是炼鬼的邪术。”路舟雪解释道,掌心一握毁去手里的聚阴牌。

“生死轮回,本为神界所辖,擅拘生魂,熔炼恶鬼,岂非有违天道?”清和听懂了路舟雪的话,眉头到现在就没松开过,实在是想不到人间的修士都如此胆大。

“他们若明白这些,他们就不只是修士了。”路舟雪淡淡道,那条登天路,可不好走,心怀恶念的,手染恶业的,皆不可上,神不似天道要摒弃七情六欲,可也不能是私德败坏之徒。

一个以恶上位的家伙走到了掌握世间命数的位置上,那将是一场灾难,即便是他,以杀戮证道,杀的也是不义之徒,滥杀无辜的,大都埋进了寂灭之地无尽的业火,神魂俱灭。

“看来除了造神案,这人间需要整顿的还有很多。”清和玩笑般地说着,手里展开一柄列满罪状条目的长卷,“天道之下,生死轮回皆有规定,无故拘留生魂,是为悖逆,论罪当罚。”

“人间肆意欺压、悖逆天道的事多了去了,你还能一一管过来不成?”一道戏谑的声音横插进来,路舟雪循声望去,而后便是一愣,紧接着眉眼挂上了笑意:“怎么穿成这样?”

只见萧风灼手里牵着一匹白马从浓墨一般的夜色里走来,身上衣衫飘飞如雪,衣摆上银白绣线繁复交织,珠串垂落,随着走动叮咚作响,虽是一身纯白,却反而显得华丽庄重。

他的发髻也一改往昔的随意,用一枚银冠在头顶束了高髻,听见路舟雪问他,摸了摸身边白马的头,也笑着反问道:“不好看吗?”

“好看。”路舟雪道,萧风灼两百年前的皮相俊美又有少年人的肆意,这样一身打扮,哪里会不好看。

“这位是?”清和收起手中长卷背到身后,探究地打量着萧风灼。

“我也想问,姑娘是?”方才在侧面,萧风灼没能看到清和正脸,此时看清她的面目,不免有些意外,但他也没有贸然说出心底的想法,而是说了句像是搭讪的话,“姑娘这张脸,瞧着倒是眼熟得很。”

“这便是爻宿。”路舟雪同清和说道,然后又无奈地看向萧风灼,“别用你那些跟姑娘套近乎的手段招惹她,这是清和,接下来要跟我们一起处理造神的事。”

“原是夏司,老相识了,只是这张脸未曾见过,一时失礼,见谅。”萧风灼恍然,清和默不作声地朝他拱了拱手,算是还礼了。

萧风灼却是盯着她的脸瞧了片刻,而后挑眉道:“夏司若是要与我等同行,这张脸怕是得遮掩一二。”

“为何?”清和问,路舟雪同样朝萧风灼投去疑惑的目光。

“夏司这张脸,同予昭一模一样。”萧风灼说道,路舟雪和温槐序没见过予昭,他却是见过的,故而方才才会说出那样一句话,

“虽说一百多年了,旁人未必记得,可百里长情和瑶光都还在,孔雀那丫头又这么疯,这张脸若是叫那些人瞧见了,指不定又横生多少枝节。”

萧风灼顿了顿,又补充道:“夏司这性子,也与那予昭极像。”

“予昭又是何人?与造神案有关?”清和问道,随手在脸上下了道障眼法。

神到人间并没有那么随心所欲,须得在不周山登记在册,一旦滞留时间过了,就必须返回,除了修为和记忆保留之外,与转世人间并没有什么区别,因而下凡登记时用的那张脸也是不能随意换的。

“当然有关,她可是造神案至关重要的一环。”萧风灼三言两语解释了一番予昭、路舟雪以及孔雀三个人的事,“要细说的话就太复杂了,也不急在这一时,先从这里出去,然后我再同你细说。”

“好。”清和点头同意了,然后展开手里的长卷又往上写了几笔。

“你这是做什么?”路舟雪好奇地问,清和在不周山向来是能动手的绝不废话,他何曾见过她干舞文弄墨的活,此时不免觉得惊奇。

“整顿条目,记录一下,等调令下来了,不管大的小的,一并都处理了。”清和神色严肃,一笔一划地写完后,合拢卷轴别回腰间。

“走吧棉棉,既然本来就是为你设的局,那我们干脆就按着上回的轨迹走,瞧瞧他们到底想干什么。”萧风灼一边说着,伸手就揽着路舟雪的腰把人抱上了马。

骤然腾空,路舟雪呆了一瞬,而后捶了捶萧风灼的肩,小声道:“你干什么?清和还在!”

“她在怎么了。”萧风灼不以为意,把人放上马,悄悄捏了捏路舟雪的手指,也压低声音道,“谢怀玉在的时候不也是这么抱过来的,怎么她在就不行了?”

“这哪里一样?”路舟雪气恼道。

“这哪里不一样?”萧风灼一脸无辜。

“二位,我不是聋子。”清和淡淡地出声,她微微歪头看着浓情蜜意的两人,招了招手里的卷轴,脸上没什么表情,“你们要接着太子娶亲的戏往下演,我应该做什么?”

“新娘缺个陪嫁的丫鬟。”萧风灼转头看向她道。

清和点点头,摇身一变,换掉了一身干练的青衣劲装,成了跟随姑娘出嫁的陪嫁丫头。方才她也算看了全了前因后果,又听完了路舟雪和萧风灼的打算,知道如今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