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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女法师手札 > 第5章 堵黄泉路 忘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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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面裂口向下的方向,已经见任何不着香烛的影子,不过这直上直下的台阶,并没有任何弯路岔路,我数到第四十九层,眼前就出现了一黑漆漆的大门,门的形状像是一口棺材盖子,我先扣了三下,又扣了四下,门就自动打开了,我听师傅说起过,此门是棺门,也叫生死门,过了此门,才算是到了冥府真正的办事处。

生死门被打开之后,一道光束刺向我的眼睛,眼前的场景再次发生切换,我的正前方浮出一座独木桥,桥下的水并不湍急,却冒着五颜六色的泡泡,我试着把身边的石头丢下去,却发现连个沉底的响声都没有,我试图靠近独木桥,却看见桥边上立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忘川”二字。

常言道:奈何桥,路遥迢,一步三里任逍遥;忘川河,千年舍,人面不识徒奈何。

我想象中的忘川是浩瀚无边的幽静绿色,河边大概还要有个摆渡人,才能到对岸,没想到,尽然是这样,我正在犹豫是否要直接过去,却在踏出了一步之后被原地弹了回来,结果我还没来得及站稳,脚下忽然一滑,不小心哧溜了一下,沿着河岸踩了隔空,挂在了桥边的石壁上。

我抬眼一瞥,不经意的看见奈何桥的栏杆上,布满了许多铜制的蛇,那些蛇吵扰在栏杆的铁索上,喷出墨绿色的毒汁,卷着路过魂魄的腿脚,直到完整的吞入口中。

奈何桥下还有两层,最底下的那层,站着一只浑身脓疮的三头犬,它张开血盆大口撕咬着来往的魂魄,那些魂魄早就没了正形,他们发出哀嚎,有的投身冒着五颜六色泡泡的忘川,身上的腐烂的皮肤化作血水,只剩下一副副空骨架漂浮在水面;有的拼命奔跑着穿过底层的奈何桥,奔向看起来安全的对岸。

“铜蛇铁狗任争餐,永堕奈河无出路……西游记里面说的居然是真的 。”我蹬了蹬腿,准备翻身上去,无意间又瞥见奈何桥的中间层,冉冉升起了一座敞着门的明清建筑。

建筑的屋檐上雕着二十四节气繁花,墙壁里嵌着五花八门的砖画,砖画上的内容看起来很像在描述一种特定的仪式,画面上人物以虚线状态出现在一个盒子一样的祭坛前,旁边站着三个带着斗篷的祭司,他们从虚线人的头顶扎下一个奇怪的东西,虚线变成了实线,最后倒在盒子里,盒子被一块巨大的石头封死,一堆骸骨摆着各种各样的姿势,四肢残破不全的紧靠在边上,渐渐与盒子融合在一起,祭司在完成仪式之后叠靠在一起合为一体,画面虽然只有黑红两种颜色,但却鲜明严整……

我正在啧啧感叹,冥府造物主品味独特的时候,明清建筑的门被一阵阴风撞开,里面站着一群密密麻麻的黑衣人,他们抬着头面无表情看向上方,肢体不协调却又整齐的晃悠着身子,规规矩矩的在大堂里绕成一个圆,乍一眼看,和雕花砖画上的仪式有种无缝对接的画面感。

“这?这是干什么用的?之前师傅怎么也没有交代过啊?”我的脑海里蹦出了好几个问号,干脆试探性的丢出一只纸鹤,想要看得再细致些。

“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桥面刮起了一阵阴风,一团黑雾迎面而来,卷着我翻身旋到桥上层,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就见着一名被帽檐压住了半张脸的军阀服饰男子,带着肃杀之气从桥对岸走来,男子的闪现速度极快,不消一会就从那一头到了这一头,他大手一挥藏匿起那座明清建筑,又把脸凑向我,几乎贴着我的眉眼注视了许久,我这才注意到他的表情,时哭时笑,极其怪异。

我企图转身,却发现已经动弹不得,我试着开口说话,没想到嗓子在颤动了两下之后,居然又能发出声音来,我赶紧清了清嗓子道“我是法师,来找阴鬼使,堵我爸的黄泉路。”

“法师,女法师,呵呵,你胆可真肥啊,竟敢独自来冥府,而且还……四柱全阴……很是少见。“军阀服饰的男子嗅了嗅文淇身上的味道,转到我的身后,摘下帽子,继续问道”说说看吧,你,师承何人?”

“承六壬先师,奉灵宝天尊,堵黄泉路使的七星续命灯。”我在胸前结了个六壬仙师的拜山手印,转身自报家门,抬眼的时候,发现这名身着军阀服饰的男子,五官立体精致,轮廓分明,有点类似混血的模样。

“呵,原来是同门。”军阀服饰的男子收起刚才时哭时笑模样,眼角下垂做出一副苦恼的表情,再次闪到我身后说道“我就是阴鬼使,你的七星灯,我收到了,要续命半年,倒不是问题,只不过如今十殿阎罗们又出了新规,你还得回去自证你们的关系才是。”

“怎么自证?”我皱起眉头,在阳间可以验dNA,在冥府难道也可以么?

阴鬼使摸了摸手上的帽檐,俯身凑在我的耳边说道“点香烛,烧两尊带八字的纸片人,以你二人血画引路符,即可。”

对于这种总喜欢站在别人身后的人,我十分反感,我侧过头避开阴鬼使的脸庞,警惕的问道“就这么简单?难道我不需要做些什么吗?来交换?”我清晰的记得,师傅当年堵师娘钟莉黄泉路出来的时候,是吐了一口老血的,什么同门,都是打马虎眼的大瞎话,阴鬼使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答应条件,放我离开。

“哦哈哈哈,哦哈哈哈哈,是个懂规矩的小法师。”阴鬼使怪异的声音,配合着他变化的情绪,让人分不清他的善恶。

“接下来还要做些什么?”我听见风中隐约传来黑白无常的脚步声,算算时间,化水符的效用差不多到了极限,再不走,黑白无常杀过来,一切可就来不及了,我不能再这么无止境的和阴鬼使耗下去了。

阴鬼使双耳微动,似乎也发现了黑白无常正在逐渐逼近,他猛的向后一撤,闪过独木桥,跃向忘川彼岸,脸上的表情再次反转,化作黑雾消失在奈何桥的另一头,空气中传来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带着几分戏谑的对我说道” 小法师,看来你刚才是得罪了黑白无常啊,那咱们的事,就以后再说吧,至于你今天能不能回去,就看你的造化了。”

“阴鬼使,你把话说清楚!”我挑了挑眉,准备追上前去,可脚下的奈何桥刹那间断裂开来,桥下的忘川也沸腾起巨大的波浪,我急忙退后了两步,当即从怀里掏出一面八卦镜,举起手借着奈何的幽光,照向冥府的天空,又划破了自己的皮肤,再次用猫血启动了开路符。

“哼,小法师,我看你还能往哪里逃!”黑白无常大步上前,二人交错着双瞳,双掌合并结了个法阵,先发制人,伴随着哭丧棒锤地的噔噔杀气,他们用法阵织成一面遮天蔽日的暗色网,挡住了开路符破开的长空,又手持哭丧棒,带着凛冽的寒气箭步逼向我,碍于猫身,我无法拔出祖师剑与之对抗,只能闪躲着弹跳到一旁。

“文淇,文淇,你还好吗?”幸好此刻师傅的声音,又一次传入我的耳畔,我这才想起是时候该用铃铛了,没错,见到阴鬼使,堵黄泉路的目的就算达成,即使目前还没有谈好条件,但最大的损失不过就是拿命换命,是时候该让师傅给我喊魂了。

“师傅,可以回去了。”我使劲的摇了摇铃铛,朱砂绳发出共振,瞬间就传递到师傅那里。

“文淇,文淇,是你吗?”师傅拽了拽手上的朱砂绳,我隐约看见天边闪出一道光圈,似乎是师傅在阳间做起了法事来,他指着桌前的七个纸片人,把纸片人立了起来,拉成一个圆圈,紧紧的抱着写着我的八字符咒,逐一燃了起来,火焰颜色从红橙黄绿起,将至青蓝紫色,我觉得我的身体在向上浮动,但身后却似乎被什么东西拉扯着,飞不起来。

“不对,这颜色……难道那头的人不是文淇?”师傅看向纸片人,继续喊魂,而我却察觉和师傅之间的联系,再次被屏蔽,糟了,难道我又被什么其他东西给缠上了?

“师傅,你听得见吗?”我费劲的摇起了铃铛,师傅却不再回应,此时黑白无常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他们双臂一振,凌空倒翻,在空中旋转着身子,变幻出无数的虚空影,每个虚空影都手持着哭丧棒,扑向我,我眼看躲闪不急,连连退后两步,在他们的反复进攻下,我的左半身被狠狠锤了一道,铃铛掉在了地上滚入忘川。

噗的一口鲜血,从我口中喷出,我感觉到身子忽然一冷,整个人漂浮在半空中,渐渐失去了知觉,右肩的伤口裂开,血迹顺势而下滴入忘川,顿时漾开了一个漩涡,漩涡里升腾起一团黑雾,笼罩着我把我轻放在岸边,黑白无常幻化出的虚空影,被逐一吞噬,他们交错着身形,换着双瞳,缓缓落在地面,紧握哭丧棒,带着疑惑的神情,相互看了一眼。

“敢给我们下咒的法师,百年前倒是有一个,不过,自那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在转生台的名簿里出现过了。”黑无常粗犷的声线,回荡在忘川上空,让过奈何桥的魂魄,都不由自主的停了下来。

白无常顿了顿,尖着嗓子回应“这小法师有人相护,我们恐怕不见得能赢。”

“先抓去见十殿阎罗吧,也算是交差。”黑无常伸手准备把我收入衣袖。

“能抓吗?要不先问下孟婆这人的来历?”白无常伸出长舌犹豫不决。

“孟婆哪里有时间管我们这档子事,赶紧带走,以免夜长梦多。”黑无常手掌握成球状,触向我,却被一道光晕弹开,我感觉到我的身子忽的缩成了一团,渐渐剥离了猫的形态,化成一缕若有若无的气息。

“一数坎来二数坤,三震四巽是中分,五数中宫六乾是,七兑八艮九离门, 文淇,回来,回来,回来……”师傅的声音再次响起,我感觉自己的后背被什么东西托举着,向着生死门的方向飘去。

黑白无常丢出锁魂链,试图把我拉拽下来,却发现手上的锁魂链自动分开数节,把原本拴着的游魂都推出了半空,黑无常顿时惊觉不妙,向着游魂分散的方向各自追去,白无常懊恼的喊了句“居然跑了”,引得忘川奈何的魂魄都看了过来。

余光中我看见孟婆伛偻着身形出现在黑白无常的面前,向着桥对岸半空飘着的黑雾猛地一抓,阴鬼使从黑雾中掉了出来,她皱巴巴的脸上写满了肃杀的表情,对着阴鬼使吼道“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刚才那个法师,是谁?”

“她啊,她是六壬堂的,刚才在堵黄泉路,我也是按规矩办事。”阴鬼使不紧不慢的声音传来,我感觉到他的话语中藏着若有若无的狡黠。

孟婆犀利的话锋指向黑白无常“你们没接到通知吗?最近不让堵黄泉路。”

黑白无常细细碎碎一阵抱怨,我几乎已经听不见,直到孟婆用那极具穿透力的声音,惊鄂的说出最后一句话“开路符?难道是那个人…..”我才隐约又听见身后传来“她是叶国伟的徒弟?”几个字,随即在孟婆反复念叨了几句我的名字之后,我就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再也听不见任何响动。

忘川上空,撕出了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看起来不像是师傅一个人能做到的,我毫无阻力的越飘越高,恍惚中想起了师傅说过的一件小事,他说,许多年前,我们道家出现了一个可以随意穿梭阴阳两界的高人,那人不用任何符咒就可以打开冥府的道路,只不过那人早已神秘的消失在六道中,也不知道去了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