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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平帝寝宫的某间厢房中。

蒋御医在火上烤过尖针,刺破杨耀祖手背上的大泡,放掉了里面的水,涂上治疗烫伤的药膏,转头去拿包扎用的布条,口中道:

“陛下太相信那个神女了。本来我们配的药就足以治好陛下,可陛下……又给打翻了。”

蒋御医在众御医中资历不是最老,但医术却是最高的,给康平帝配置药方就是他主要负责。杨耀祖也知道他医术高明,专门来找他治疗手上的烫伤。

杨耀祖苦笑道:“大概陛下是想尽快好转去打西平关吧,要不怎会连发两道密旨给五皇子。”

他虽然是康平帝心腹太监,但只限于日常的服侍,轮到正事就不行了。

腊月二十七早上,康平帝把他唤来,打算口授密旨给五皇子魏绍。

他从小贪玩好色,不学无术,连字都还写不全,更别提起草圣旨这种高难度的事了。不得不把丞相唤来,由康平帝口授,丞相执笔完成。

由于是密旨,他不能在场。因此他既不知道圣旨的内容,也不知道五皇子魏绍把圣旨烧掉了。

蒋御医摇头,展开布条道:“我们学医的人都知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哪有好那么快的。陛下一个月前确实危在旦夕,但经我们精心诊治,现在陛下已经大有起色,只要再坚持服药,不久就能坐起来了……唉,先不说了。杨公公把手抬一下,我好给你包扎。”

杨耀祖刚要伸手,外面传来哗啦哗啦盔甲磕碰的声响。

“是禁军吗,”杨耀祖一皱眉道,“怎么走路这么吵闹,吵到陛下怎么办。”

他正要起身,门咣地一下被踹开了。几名如狼似虎的禁军士兵冲入房间,踹开挡路的椅子,像老鹰抓小鸡一般,抓住蒋御医头发就往外拖。

蒋御医大惊,挣扎着喊道:“你们做什么,我正在给杨公公包扎啊。”

士兵置若罔闻,恶狠狠地抓着他头发直接倒拖出门,蒋御医哎呦乱叫,双脚乱蹬,鞋都被门槛蹭掉了一只。

杨耀祖懵了,起身对站在门口的一名禁军统领道:“王统领,发生什么事了?为何要带走蒋御医?”

王统领看到是他,连忙躬身施礼道:“杨公公,丽妃阴谋毒杀陛下。陛下震怒,让我们立刻监押所有相关人等,陛下要当场御审。”

杨耀祖更晕了,道:“丽妃娘娘要毒杀陛下,谁说的?”

“不知道,”王统领匆匆一抱拳道,“杨公公,属下要尽快押送钦犯去陛下那里,失陪失陪。”

院子里火把亮如白昼,数十名禁军押着几名御医,连拖带拽出了院子。御医们有喊冤的,有挣扎的,中间夹杂着禁军的呵斥声,乱成一锅粥。

杨耀祖站在原地,脸上强作镇定,腿肚子却哆嗦不停,连手背的疼痛似乎都显得无关紧要了。

之前丽妃就曾和他说过这件事,虽然没明说让他给康平帝下毒,已经把他吓得落荒而逃。想不到丽妃这么着急,没他帮助也要下手。

他并非对康平帝忠心耿耿,只是和丽妃想法并不一样。

起初他觉得康平帝都病成这个德行了,显然活不了几天了。大家什么都不用做,等他自己断气不是更安全,何必非要这么着急呢。

联系到刚才蒋御医关于康平帝病情的话,莫非丽妃也知道康平帝病情有所好转,熬不死了才着急下手?

问题是毒杀皇帝,这可是要灭九族的大罪啊。

他越想越慌,双腿软得要瘫在地上,连忙扶住桌子。

他虽然没胆子和丽妃密谋毒杀康平帝,却帮助丽妃隐瞒了边关急报,也是重罪。

康平帝本来就是暴躁易怒之人,现在卧病在床,脾气更大。知道他隐瞒南楚军入关的事,正好是火上浇油,绝对会让人咔嚓一刀把他脑袋砍掉。

想了半天,他觉得必须想办法保住丽妃,否则丽妃一旦想拉个垫背的,把他供出来,他就死定了。

擦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双手撑起身体出了房门,急匆匆赶向康平帝所在的房间。

通向康平帝的房间一路上都是禁军,火把密密麻麻举着,刀枪在火光中闪着冰冷的寒光。他心脏狂跳,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小步快走。

才转过长廊拐角,几名膀大腰圆的禁军便拖着一名姓柴的御医迎面走来。

那柴御医面如死灰,连裤裆都湿了。能吓成这样,不是砍头,也离砍头不远了。

杨耀祖双手直哆嗦,连忙把手藏进袖子站到一旁,又往前走了几步,又是几名禁军架着一个御医出来。

这个御医双脚不挨地,被士兵架在空中,哭嚎道:“陛下饶命啊。那毒药是柴御医配的,和小人无关啊!陛下!”

杨耀祖看在眼里,心想:“陛下不必亲自审问丽妃,只要审问她身边的人,或是哪些御医和她接触过,总有人会露馅。丽妃自己没有配毒药的本事,就让柴御医配,这下死定了。”

想完他更慌了,加快脚步,直接来到康平帝房间门前。

门前的露天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人,被禁军团团围住。人群里有御医,有宫女,有侍卫。连刚才被抓走的蒋御医也在里面。所有人都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康平帝房间的门敞开着,昏黄的灯光呈扇形照在门外的地面上,里面有数个长长的人影不断晃动。

“斩……都斩了!”

康平帝软弱无力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虽然听起来有气无力,却带着极度的愤怒。

“陛下饶命,陛下饶命啊。”丽妃的哭嚎从房间里传出来,“妾身情知罪该万死,望陛下念在妾身往日恩爱的份上,饶妾身一条贱命。”

见丽妃连辩解都没有,杨耀祖大吃一惊,他连忙冲到门口。

守卫的士兵本来要阻拦,杨耀祖把胸前的御赐金牌一亮:“谁敢拦我。”卫兵看到御赐金牌,连忙低下头纷纷退后。

杨耀祖进到屋内。只见丽妃披头散发地跪在康平帝的床前,头上的饰物,身上的宫装都被剥掉了,只剩一身素衣,正哭泣着不断磕头,两边站着禁军将领,似乎就等康平帝一声令下,就会把丽妃拖出去。

康平帝躺在床上剧烈地咳嗽着,面色蜡黄,骨瘦如柴。一半幔帐被扯掉了,丢在椅子上。黑袍女子邱洁站在床边,双手笼在袖子里,面具后的双眸透出一丝冷笑,看着跪在地上的丽妃。

康平帝咳完,喘息道:“柴御医已经招了。人证物证均在,你……你还想活命?”

丽妃抬起头,满脸都是眼泪,额头磕得青肿一片,哭道:“陛下,妾身是一时糊涂,受了奸人蛊惑……”

康平帝道:“闭嘴,要不是身体沉重,朕恨不得亲手剐了你。给朕拖出去!”

两边的禁军统领刚要上前,杨耀祖连忙拦住:“且慢。”

他见形势不妙,再不出声丽妃就要一命呜呼了。万一她破罐子破摔,突然把自己隐瞒急报的事喊出来怎么办?

他上前撩衣跪地:“陛下息怒,听奴才一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