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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秉轩买的时候有多大方,付钱的时候就有多卑微。

原因很简单。

他身上剩下的那三十两银子,连尾款的零头都不够。

“岁竹,那些东西我很喜欢,你就给我买嘛。”

秦岁竹压低声音,狠心揭穿他,“那些东西都是给我用的。”难不成郑秉轩还能穿那些衣服、戴那些首饰出去?

“而且,我早上给了你三百两银票。”是三百两,不是三十两!

问就是后悔,信了郑秉轩的花言巧语。

郑秉轩一噎,但现在的他已经不是当初的郑·母胎solo·秉轩了,他是一个有了家室,还长了脸皮的郑·钮祜禄·秉轩,“岁竹,成亲一辈子就只有一次,你就满足我的要求吧。”

秦岁竹:“……”

感受着从布行四面八方瞟过来的视线,秦岁竹咬牙付补上了缺的那一百五十七两银子。

至于郑秉轩手里都三十两,被掏了个干干净净。

出了布行的门,秦岁竹说的第一句话,就是,“以后我要是再给你给钱超过十两,我就跟你姓。”

郑秉轩沉默了一会,“岁竹,按你们这里的习俗,你现在已经跟我姓了。”

被郑秉轩日益带偏的秦岁竹急促地呼吸几下,然后从嘴里挤出两个字,“回家!”

“哦。”虽然还有些东西没有买齐全,但郑秉轩现在不敢说。

只是暗自决定,还是抓紧时间去打猎挣钱吧,到时候就可以留点私房钱,想买什么买什么。

王婶和里正在看到被堆满的车厢时,非常同步地向后退了一步,“你俩,打劫去了?”

郑秉轩揽着秦岁竹的肩膀解释,“没有,这不冬天了吗?厚衣服厚被子都得重新准备,我们还要成亲,需要的东西也多,灶房里的锅碗瓢盆也缺,今天来了就多买一些,以后少跑几趟。”

王婶对他俩的富裕程度又有了一个新的认识,干巴巴地道:“哦,这样啊,挺好的,有什么帮忙的你就来找婶子。”

秦岁竹抿了抿唇,微笑地道了谢。

回程途中,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扬扬的飘落下来,等到村口的时候,地上已经雪白一片了。

郑秉轩先送王婶们回了家,之后才压着雪花,回来山脚下的小房子。

秦岁竹一下车就去拍打郑秉轩肩头上落的雪花,好似早已忘记了之前的不虞,“里面的衣服有没有湿?我去烧点热水,你等会儿好好泡一泡。”

郑秉轩弯着腰,享受着秦岁竹的轻抚,“衣服没有湿,我也不冷。”

秦岁竹拂雪的动作停滞了一瞬,下一秒就恢复了正常,语调也变得凉飕飕的,“不冷是吧,那就把车厢里的东西搬进来,水也烧上。”

郑秉轩喉结微动,最终决定早死早超生。

“岁竹,我今天还花了一百二十两银子买了座荒山。”

“哦。”秦岁竹连眼都没抬,转身就想进屋去。

郑秉轩不信邪地跟上去,还着重强调道:“就是我们房子背靠的那座荒山,土壤稀薄,不适合种粮食,还时不时的有雷劈。”

秦岁竹这次正眼瞧了他,“一座山一百二十两银子,还挺划算的。”

比起他那些看不见的花销,秦岁竹竟然诡异的觉得,用一百二十两买那么大一座山,好像还赚了,就离谱。

郑秉轩:“……”

“还送了十亩的竹林,并山脚下的十几亩荒地,前五年不用缴税。”

“嗯?”秦岁竹猛地回身,“还送了这么些东西?”

更划算了怎么办?

看秦岁竹是真的惊喜,郑秉轩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妥了妥了,晚上不用分被窝了。

他挺了挺胸膛,莫名骄傲,“我也觉得划算,我之前不是去那座山上砍过木头嘛,总觉得那座山有什么宝贝,今天正好碰到了,就当场定了下来。

岁竹不要生气好不好,我保证,下次不再乱花钱了。”

秦岁竹撇撇嘴,“我是在怪你这种乱花钱吗?”

他明明是嫌弃郑秉轩大手大脚地花钱速度,像红绸、金头饰那些,都是一次性的用品,日常生活中并不能用,可偏偏那些东西的价格最贵。

还有参片,大夫开的药中并没有这一味,是郑秉轩咨询了大夫,另外花钱买的。

秦岁竹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只是他的价值观念早已形成,这种天价的花销,他还需缓缓才能接受。

但目前看来效果很显着,至少他现在听到郑秉轩的所作所为后, 第一反应是还好。

得到了“原谅”的郑秉轩满身轻松地搬东西去了。

“这块雪青色的布多好看,等我去山上给你多抓些白毛兔子,和它拼接到一起做一个大氅,啧,漂亮!”

“这件红色轻纱的也好,不管是作为罩衣还是长袍,都十分衬你,咱们过年就穿这套,红色的多喜庆啊,跟年画娃娃一样。”

“还有这个……”

“咦,我记得我没挑这个。”郑秉轩从布堆里一连抽出了三块颜色深沉的布料,入手质地都很好,超过了他给秦岁竹选的大部分料子。

他还想再刨一刨,就被忽然出行的秦岁竹赶出去了。

“去把铁锅放好,晚上我在灶上做饭。”

郑秉轩眼尖地瞧见了秦岁竹想藏起来的那几块布,悟了。

那是秦岁竹帮他挑的。

郑秉轩喜滋滋地干活去了。

秦岁竹则把那些布料叠好,依次放进新打的衣柜里。当然,那几块布被他压在了最下面,混在一堆颜色艳丽的料子中,一点儿也不显眼。

晚饭时,秦岁竹把后院里养的那只野鸡拎了出来,和土豆竹笋炖到了一起。主食也换了个花样,是擦了猪油,在另一个新锅里烙了薄饼。

忙了一天的郑秉轩先是把两个鸡腿夹给秦岁竹,随后敞开肚皮吃,把锅里的炖鸡薄饼吃了个干净。

饭后,他包下了洗碗的活计,秦岁竹则铲了一些灶炉里未烧尽的火,去后院烧炕去了。

等他回来的时候,郑秉轩已经为他烧了满满两锅的热水,找宋大叔新打的浴桶也已经被刷洗干净,就等他来了。

秦岁竹停在门口,幸福地望着那个为他忙碌的男人。

这样的生活,是他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

可现在,郑秉轩带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甚至比梦中的还要幸福,还要甜蜜,而且这一回梦,不会只有短短的几个时辰,而是会伴随他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