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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里啪啦的大雨砸在车厢上,发出啪啪啪的响动,空气开始变得沉重,人心也是。

秦岁竹揭开厚麻布制成的的车帘,露出了一道两指宽的缝隙。“郑大哥,你发现什么了吗?”

不然郑秉轩为什么要在大雨中离开,这并不安全。

秦岁竹的声音太小,很快就被雨滴声敲碎,落入潮湿的烟雾之中,不留一点痕迹,于是他加大声音又喊了一遍。

这一次郑秉轩听清了,“有人发烧,且数量不少。”

秦岁竹拉着帘子的手当即松开了,“风寒?”

要是发生大规模的发热症状,在这没有食物没有药材的时期,那些人只有一个下场,那就是等死。

而郑秉轩告诉了他一个更坏的消息。

“不一定是风寒,也有可能是疫病。”

“流民长时间在外奔波,身上携带着很多病菌,再加上粮食稀少,根本吃不饱,身体素质就会下降。被大雨淋湿后,他们出现发热的症状,又大规模的聚集在一起,这会让情况更加危险。”

这还只是他们看到的地方,而看不到的地方,可能早已上演过无数次。

“岁竹,我们的棉布还剩一点吧?”

秦岁竹点头,发觉对方看不见后,又高声回应,“有,郑大哥有什么想做的吗?”

“嗯,你先裁剪一些棉布,巴掌大小,具体的等我找个地方停车了再跟你说。”现在烟雾缭绕,大雨磅礴,出行很是危险,郑秉轩决定先找一个临时居住的地方,在教秦岁竹如何制造口罩。

还有,他们也算是接触过这些发热的流民了,必须喝一些草药进行预防。

在这片不熟悉的区域,想要找到一个临时居住的地方困难,郑秉轩驾着骡车在迷雾中寻找了大半天,才在一个藤蔓密布的山崖边找到了一个山洞。

山洞里面落了一层灰,但里面还能找到过人类居住的痕迹,估计是以前有猎户在这里留过宿,后来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导致这个山洞被废弃。

不过,这不是郑秉轩该关心的事。

山洞看起来还算坚固,内部也很宽敞,就是入口狭小,骡车进不去,只能将它扔在外面。

郑秉轩脱掉蓑衣,准备先把秦岁竹抱下马车,“这里杂草太深,你要是走过去肯定会沾湿衣服,你撑好伞,我抱着你过去。”

秦岁竹看着雨幕里比他矮不了多少的野草,妥协了。

郑秉轩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穿过他的腿弯,稍一用劲,秦岁竹就整个都落到了他怀里。

“还是轻了点。”

秦岁竹努努嘴,不是很开心,“已经长胖很多了,再长你就抱不起来了。”

郑秉轩没说话,却很快的将他抛了起来,又稳稳地接入臂弯,整个过程没有挪动一步,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力量。

秦岁竹捂着怦怦直跳的心脏,老老实实地撑伞不动了。

进了山洞的内围,郑秉轩将秦岁竹放了下来,“衣服湿了吗?”

秦岁竹低头看了看衣角,“有一点点,不碍事儿。”

比起他的这点水痕,郑秉轩才叫狼狈,自胸膛开始,衣服全被露水湿了个干净,若是现在伸手拧一拧,说不准还能拧出水来。

可他毫不在意自己,反而第一时间来关心他来,这让秦岁竹跟吃了蜂蜜似的,直接甜到了心里。

“郑大哥,要不你先换一套衣服吧,湿衣服穿上容易生病。”

郑秉轩摇了摇头,“我先把这车厢里的东西拿进来,雨不知道还要下多久,里面的东西发潮就不好了。”

这事情确实很重要,秦岁竹没办法阻止,只好把雨伞递给他,“你撑着伞过去,先把木盆和抹布拿过来,我盛点雨水,把里面擦擦。”

两个人开始分工合作。

山洞昏暗,秦岁竹费了不少的力气,才把里面打扫干净,他用衣袖擦了擦额头的汗,长舒了一口气。

“终于好了。”

“郑大哥,还有需要帮忙的吗?”

略显失真的声音从洞口传来,“不用,等我把骡子安置好就过来。”

“好。”

郑秉轩的动作很快,说完话没多久,就光着膀子进来了,他把湿淋淋地衣服“嘭”地扔在石头上,手里拿着一块不知道从哪里撕下来的棉布擦着身体。

秦岁竹没有预料到,转身就看了个正着,虽然朦朦胧胧地不是很清晰,但也看了个大概,他眼神闪躲,想看又不敢看。

最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他朝放着衣物的大箱子走去,“郑大哥,我去帮你找衣服吧,你快擦擦,等会儿换上。”

郑秉轩看见他刚才纠结的模样了,笑着将他拉了回来,“岁竹帮我擦擦背?”

秦岁竹僵了几秒,在郑秉轩得逞的笑容中接过了布巾。

“你,你转过去。”

郑秉轩听话地转身。

秦岁竹不敢再往别的地方看,强迫自己把目光聚集在面前的身躯之上,缓缓凑近。

就在布巾碰上对方身体的那一秒,秦岁竹突然俯身贴了上去,腔调破碎,像是从胸腔里挤出来一样,“怎么会,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伤口!”

只见那麦色的肌肤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伤口,短的只有一寸左右,长的却能和秦岁竹的整个小臂相当,狰狞异常。

还有紫红色的圆形或椭圆形的瘢痕组织,边缘稍隆起于皮肤,中央凹陷,凹凸不平,一看就是利器所伤,还是极为不常见的那种。

听到秦岁竹这般问,郑秉轩才反应过来,他的背部曾受过很多伤,有和变异兽打斗时的爪印,植物藤条抽出的长痕,其他异能者火拼时受的伤,也有被反叛军用子弹击打的伤疤。

除了没有丧尸的牙印,剩下的伤痕集了个全。

最严重的是一个他们团队的金系异能者,用凝聚出来的长刀,从背后偷袭而来,在左胸的位置留下了一道贯穿伤,差点要了他的命。

当然,他伤势好转后,就也原模原样的报复回去了。

再然后,他就遇到了秦岁竹。

想到这儿,郑秉轩倏然回神,满不在意的抽走秦岁竹手里的布巾,“不就是一点伤吗,那个大男人身上没几个?放心,早就不疼了,你看。”

说着,郑秉轩还大力地搓了搓那些伤口。

结果秦岁竹心疼的更厉害了,眼泪更是止不住的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