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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姿婵看着惊讶的宁定方,蹙眉带笑,像是一个等着心上人夸赞的模样,迫不及待地解释道。

“没有谁规定,我们不能放弃宁海府吧?”

“当然……若宁大哥你愿意给婵儿最后一份礼物,我也不会推辞就是。”

宁定方眼中升起些绝望,他太了解卓姿婵了,他不会放弃的,绝对不会放弃宁海府的。

如今她这般模样,只有一种可能,现在的宁海府在她眼中,已经不再那般重要,她得到了,得到了远比宁海府更为要好的东西。

是什么?

破浪军?

政事堂中的席位?

是逐北军中有人臣服于他?

……

宁定方快速思考,最后定于天上那轮明月,还有远处传来的狼嚎声中。

“漠北皇庭!”宁定方不可置信的看着依旧带笑的卓姿婵道:“你能掌控漠北皇庭?”

“大狐胜天那家伙,怎么可能折在你手中!”

卓姿婵眉眼扬起,脸上满是自得。

“看吧,就连你也不相信,就连你也以为不可能。”卓姿婵掰着自己手指细数道:“这宁海府太多人盯着呢,以前它可以用来牵扯萧立渊和逐北军精力。”

“但这些年来,宁海府那些世家豪族实在太贪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想拦也拦不住。”

“既然它无法再牵制萧立渊和逐北军的精力。”

“那我便只能另谋出路,借着它的换主之乱,去做一些你们都认为不可能的事了。”

宁定方闭上眼睛,深吸数口气,他从不擅长战场之外的事,所以他只能被动等待,一直等待了十七年。

却不想,自己以为的壮烈,对卓姿婵来说,损伤是那般的微不足道,甚至还成为她手中的助力。

“你早就算定我会如此吗?”

卓姿婵撑着下巴,痴痴地看着宁定方,她有太多的话想要和宁定方说了。

“是呀,所以我才说宁大哥你一直都没变过,你的心思永远是那么好猜!”

宁定方眼中神采消散,整个人都显得呆滞了几分。

“从发现月曦身死之后,我有很多问题一直想要问你。”宁定方看着神采飞扬的卓姿婵道:“现在,你可以回答我吗?”

卓姿婵眉头轻嗅,很是大方道:“宁大哥你先问,我这次过来,就是想与你说说话的。”

“月曦她怎么死的?”

卓姿婵轻摇了摇头,坦然道:“虽然月曦的死是我设局,但是你做的没错哦。”

“杀死月曦的真的是齐扶京那个负心汉呢!”

宁定方眼中涌起仇恨,但还是强忍平静道:“齐扶京那个浪荡公子我调查过,他没有那个胆子的,他不敢的!”

卓姿婵叹息一口气。

“宁大哥呀,你就是太天真,以为人不会变。”

“他齐扶京除了些许浪荡名声外还有什么?”

“多年科举不中,家中资源不落他身,身旁挚友纷纷入朝为官,只有他一人,顶着浪荡之名,娶了一个低贱的青楼歌女。”

“个中差距,他怎能不心似煎熬。”

卓姿婵用手沾了些宁定方的鲜血,放进嘴中细品,温柔的眼中出现些癫狂。

“权力这东西,连我都能改变,何况他一个不受人待见的齐府三公子呢?”

“只需一点承诺,一点甜头,他自然会像狗一样听话,像狼一样去撕碎阻拦他的人!”

\"呵呵\",宁定方陡然放笑,声音中有畅快存在,直直看着卓姿婵继续问道:“为什么,为什么月曦会看上齐扶京这个小人!”

卓姿婵双手摊开,幽怨的看了宁定方一眼。

“宁大哥你就是不懂女儿心思呀。”

“哪个少女不怀春,谁人不爱俊秀才子?”

“月曦她与我书信往来数年,她所想我尽知晓。”

“为了圆她春梦,我可是足足派了十三个男子接近她。”

“最后倒在齐扶京手里,我都惊讶于月曦的定力。”卓姿婵捂嘴轻笑道:“毕竟,这十三个男子,我可都是按照她心中所想而规划的呢!”

宁定方已然无力,他的确疼爱这个妹妹,但他同样地忽视了这个妹妹的感受。

他管得太多,保护得太好,让她失了见识,最后被小人所哄骗。

自己妹妹性格外柔内刚,那齐扶京娶了她,天天被逼着学文,必与其浪荡之心相悖。

加之自己为人,不愿给其走后门授予官职,久而久之,在卓姿婵的安排下,那个被自己送走的青楼歌女必然与齐扶京相见。

宁海府中的女人,摄于自己声名,不敢与齐扶京有染,但卓姿婵安排的女人可不惧怕。

无需太多阴谋诡计,卓姿婵只需要让人递个信给自己妹妹,那她自然会发现齐扶京在外养小的事。

而齐扶京为了不让宁月曦将此事说出,为了不面对宁定方,选择下死手……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当初与我通风报信的人,还有齐,陈两家与前太子有染的证据,都是你让人送到我手中的吧?”宁定方已然全部明白,明白自己如被木偶操控的那半生。

齐望春和陈繁木都不是蠢人,若无把握,怎么可能帮着齐扶京这个小人掩饰。

自己妹妹身体一向不好,嫁给齐扶京两年亦无所出,以齐,陈两家之能,只要将事安排合理,自己不太可能怀疑的。

而且就算事发,若没有二人与前太子勾结的证据,自己也顶多诛杀首恶,不可能连带着二人家族与朝中对宁海府的谋划一同毁去。

“是我送的呢。”卓姿婵稍显轻蔑地一笑:“老二那家伙还以为陈繁木和齐望春多么拥护他。”

“若不是争龙道那些人贼心不死,以他的能力,怎么可能威胁得到宸青的太子之位。”

宁定方心中再释然几分,当初卓姿婵给自己的证据并不足,最起码想要将陈繁木和齐望春定罪是不太可能的。

二人承武治皇帝命,又合文德皇帝与萧立渊之意。

哪怕有些许瑕疵,为了大局,文德皇帝和萧立渊也不可能立即对二人下手。

而以自己的性格,做出先斩后奏,编织罪证的事再正常不过了。

如此一来,卓姿婵便可毫不费力地毁去那争龙道的谋划,毁去二皇子的争储之心,同时让宁海府再度糜烂,让自己牵扯朝中精力,为其谋划留出时间与空间。

宁定方感觉身体已经有点发冷,那是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时的感觉。

从他与卓姿婵相遇那一天起,自己的一切,都在卓姿婵的算计之中,从来没有出错过。

“最后一个问题。”宁定方面色苍白的看着卓姿婵问道:“当年卓家生乱,你有没有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