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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听得频频点头,想起下午的事情多少还有些惊魂未定。

“是啊,当时真是吓死我了,我还真以为我们要交代在晔县了。”

“谁又能想到这么大一个晔县,竟然被一群草莽流寇给占了。县令呢,被李大头给杀了?”

“看那样子,要么早带老婆孩子跑了呗。要么就真的跟李大头说的一样被杀了。”

方老爷子只好道:“县城内没有守备兵,若是晔县县令没有派人向金州府卫所发出增援,凭着县城的守备力量,根本抵挡不住两千流寇。晔县被占领,也属正常。就是不知朝廷是否知晓金州情况,应及时派兵镇压才是。”

徐青莺总结道:“总之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我看金州乱象四起,流民乱窜,今年南面雨水多,北面大雪,又要打仗,朝廷怕是顾头不顾腚,金州的乱象可能要持续很长一段时间。就是不知道黔州情况如何。”

“应该还好,旧说天下山,半在黔中青,黔州地形复杂,又全是瘴气山林,流民们应该窜不过去。”

“流民是过不去,可咱们也过不去啊。”

“哎,说这些有什么用,徐姑…小徐公子说了,召咱们是要咱想想办法,总不能真的去当反贼吧?”

“要我说落草为寇算了,好歹晚上还吃了一口热饭。”

“这都不是寇了,这可是造反!方老爷子说了,灭九族的大罪!”

“说来说去都不行,反正我是没办法了,不如直接听徐姑…不,小徐公子说了算吧。徐公子说什么,我们就听什么,反正要我拿主意,我说不出来!”

“对,徐公子,我们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索性你们商量个结果,我们跟着你们走就是了!”

“反贼肯定是不能当的!”徐青莺微微一笑,瞥了一眼身边的赵班头,“你们竟然还敢当着赵班头的面,说要谋反?”

那人自知失言,连忙摸着脑袋笑得尴尬。

“也就是赵班头他们对咱们好,不跟咱们计较,咱们可不能让赵班头难做。”

“是是是,那肯定是,我们就是说气话,哪儿敢真的造反,那是不要命了!”

“说实话,咱们现在投身侍贼不过是缓兵之计,最好的法子还是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等开春雪化了,或者是路上没流寇了,我们再去黔州。”徐青莺偏头看向赵班头,询问他的意见,“赵大哥,你觉得呢。”

刚捡回一条命的解差队伍,现在只有唯徐青莺马首是瞻的份儿。

下午险些脑袋就落地了,要不是徐姑娘冒着风险乱编一气,骗过了那李大头,他们几个早就人头落地了。

是以,赵班头他们对徐青莺是愈发客气,客气中甚至还带着一丝尊重。

这可是救命恩人哪!从刀口上把他们救下来的恩人!

“徐大妹子…哎,我老是改不了口,干脆以后叫你徐兄弟吧。”赵班头如今也没什么解差的架子了,经此一事后变得更加平易近人,也是真心实意的为所有人前途考虑,“徐姑娘的法子自然是好,不管是你们还是我们,大家都希望平平安安的到达黔州。可现在咱们已经进了李大头的流寇军,要怎么脱身呢。”

“我瞧那李大头除了长得有些凶狠,似乎人并不坏啊,今晚的粮食还是他给的呢,咱们可好久没吃过一顿饱饭。不如直接派个人跟他谈判,就说咱们志不在此,请他们放我们离去如何?”

“不可。”方老爷子发话了,“这城里的地面上到处都是血,可见他们是一路烧杀抢掠进来的。若是咱们贸然提出要走,怕是会激怒李大头杀人灭口。”

徐青莺也接口道:“我也同意。李大头肯定也怕咱们走了以后去告官泄密,多半不会让咱们就这么离开。而且我有感觉,李大头并不像是个好说话的人,就算他们这是草台班子,能搭建起两千多人的草台班子,那也不容小觑。”

那说话之人显然没料到还有这一层。

就连徐家的几人也急了,只看向徐青莺,“青莺,那你说我们要怎么办?”

“我现在也没有想到法子。我看他们的那些手下,几乎都是草头军,估计就是一帮流民组成的乌合之众,本身没什么战斗力,可架不住他们人多,足足两千多个人。所以硬拼肯定是不现实的,只能智取。”

众人点头,都觉得徐青莺的话说得在理。

“我们初来乍到,不熟悉情况,所以只能暂时按兵不动。我看这样,你们回去后让家里的老婆孩子多跟这些人走动走动,打听一下情报。孩子们,让他们四处窜窜,看有没有什么小道之内的。届时我们相机行事。”

方老爷却蹙眉,“振英,我听刚才李大头那意思是过几天他们还要出兵去攻打下一个县城?”

这还是徐青莺来到大周朝这么久,第一次听见有人用这个名字叫她。方老爷子不动声色,竟然将她的话如此放在心上。

她一时有些恍惚。

随后又有些心潮澎湃。

“是,我方才也听见了。他们带着两千多人的流民,粮食是个大问题。我观他们也没什么作战策略,就是抢一座城,吃空了便又去抢。我估摸着他们只知道怎么抢,却不知道怎么守,这也是一条思路,看到时候能不能提出由我们来守城——”

“有理。”方老太爷频频点头,对徐青莺的态度倒是极为赞赏。

虽说徐青莺先前以身侍贼的态度也太殷勤了一些,但是他也不是那种迂腐古板的人,更不提倡岂因祸福避趋之,生死寻常莫计较的这种名节之上的行为。

能保住命,比其他一切都重要。

见方老太爷也同意了,徐青莺便拍板做了总结,“行,那现在暂时先这样,回去也给老婆孩子吃吃定心丸,咱们到时候根据情况见机行事。大家也莫慌,莫急,车到山前必有路,好歹咱们现在还活着不是?”

众人依言行事,渐渐散开回屋。

方老却单独留下,等房间里的人都离开,直到只留了徐青莺、赵班头两人,他才幽幽扔下一枚炸弹,“胡维知道我们身份了。”

啊?

赵班头惊得瞪大了眼睛。

徐青莺起初有些震惊,可随后却一脸平静,“我看他刚才一直在暗中打量我们。”

方老太爷瞥她一眼,一字一句说道:“我是说,胡维知道我的身份。他刚才已经来找过我。自称三年前我做金州府按察使的时候见过我一面。”

徐青莺这回是真有些吃惊了,看着方老太爷不动声色的模样,想必胡维找到他并没有恶意,否则方老爷子不会像此刻这般气定神闲。

再者,胡维既然决定帮着他们隐藏身份,是否代表这个人有可用之处呢。

见徐青莺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方老爷子知晓徐青莺已想通其中关节,不得不赞叹一句此女好灵活的脑子。

徐青莺含笑看着方老爷子,也不打哑谜了,直接问道:“那方老爷子一定极力说服他帮着咱们脱身了?”

方老爷子低咳一声,“我观此人虽是个读书人,可他思维跳脱,为人做事不拘一格,也并不将伦理纲常放在眼里。这种人,振英你可敢用?”

徐青莺也道:“是,我瞧他虽是读书人,却能放下读书人的身段,对着一草莽卑躬屈膝,这种人视规矩皇权为无物,怕是心里狂傲得很,着实不好收服。如果说李大头是把刀,说不准胡维才是操刀鬼。”

“正是这个理。”方老爷子频频点头,“不过我也问过他如何落到李大头手里,他只说自己老家也遭了灾,本来想到晔县投奔亲人,谁知亲人没找到,倒是被一帮狐朋狗友拉着去吃席。等喝醉酒醒第二日,城都破了,朋友们也全都逃难去了,他也没办法躲藏,只好以身侍贼另谋出路。”

徐青莺笑,“胡军师嘴里,可有几句真话?”

“说不准。我看那小子滑不溜秋的,十句话里有两三句是真的就了不得,怕是不好对付。”

赵班头此刻才醒悟过来,“你们是说那个狗头军师?他知道咱们身份了?”

“不仅知道咱们身份了,怕是连咱们底都摸得差不多了。”

赵班头一脸焦急,“这可如何是好?”

“怕什么,他既然没有当场揭穿咱们身份,正说明他对咱们有所图。有所图那就好下手,他都不急,咱们急什么。此刻一动不如一静,跟他耍耍,看他玩什么花招。让所有兄弟们这几个晚上别睡太死,留个人手戒备情况。”

看着陈竹在胸的徐青莺,赵班头总算是平静下来了,他竟然不自觉的起身拱了拱手,“我现在就去办。”

说完以后才觉得不对。

怎么他现在越来越像是徐青莺的下人了。

不妙啊…他赵乔年虽没有徐青莺聪明,没她能挣钱,没她会来事,也没她能屈能伸,更没她敢拼敢杀,但是…但是…但是吧……

赵乔年叹气,但是啥呢,他跟徐青莺比起来简直就是一无是处啊!

算了,看在徐青莺救他好几命的份上,暂且让她几回。

结束了会议,徐青莺准备打道回府。

徐家二十多口人挤在这三进三出的院子里,考虑到安全问题,徐青莺并不敢让大家分散来。

黄氏和大房一间,剩下两间房,男女各一间。

院子里亮了一盏残破的灯笼,照得那断壁残垣都发着柔光,风一吹,树影晃动,无端端的让人有些害怕。

雪,已经停了。

可空气里还是很冷,徐青莺搓着手,不知觉的哈出两口白气来。

走上台阶,迎面走来几个人。

徐青莺借着昏暗的灯光一看,原来是二房的徐乐至、徐弗唯、徐慧正、徐明绿、徐慧容等人。

几乎是除了徐音希,二房的几个女子全都到齐了。

他们似乎是在等徐青莺,站在台阶之上,面色不善。

徐青莺抬头,看着他们。

按照常理,徐青莺是该害怕他们,可是对方都是十几岁的小萝卜头,最大的也就是徐乐至,也不过才十三岁,放在前世也就是初一的娃,这么一堆萝卜头沉着脸站在她面前,一副兴师问罪的样子,着实多少有些可笑。

这帮人是来找茬的。

多半是为了白日她对徐德远动手的事情。

她仰头,明知故问,“诸位,有事?”

“六姐。”徐乐至这回终于肯叫她一声姐了,却也是咬牙切齿,更多的是讽刺意味,“你今日当众给我父亲难堪,是否应该给我们二房一个交代?”

徐青莺掩唇而笑,眼波流转,“不当众给他难堪,难不成还私下给他难堪?七妹,你是这个意思吗?”

“胡搅蛮缠!你休得转移话题,我们几个今日就代表二房来问问你,你作为晚辈,对长辈大打出手该当何罪?”

徐慧正自诩二房长子,更觉此刻是立威的时刻,大声呵斥道:“六姐,你莫以为挣了几个臭钱,就凌驾于我们二房之上。我告诉你,齿幼有序,尊卑有别,你既乱了纲理伦常,就休怪我以未来徐家家主的名义对你进行家法处置。”

徐青莺这回没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随后上下打量了一眼徐慧正,徐慧正被她看得毛毛的,呵斥道:“放肆,你看什么?!”

“堂弟想当未来家主,还是等毛长齐了再说吧。”徐青莺毫不留情的拨开众人,声音冷了一分,“让开!”

“我话还没说完,不许走!”徐乐至急着拽住她,竟一上手,就失手抓住了徐青莺的头发。

徐青莺吃疼,徐乐至已经有些吓到,本能的要松手,哪知徐青莺动作更快,一个挥手拽住她的头发,然后抬脚一踢,正中徐乐至膝盖,徐乐至惨叫一声,半跪在地!

“你敢打我?!”

“打都打了,有何不敢。”

这一阵动静惊醒了屋内的众人,起初徐家众人只以为他们在打闹玩耍,哪知听见徐乐至的哭声,纷纷推门而出。

徐家众人一看见他们二房几个小的围着徐青莺,瞬间知道二房这是因为白天的事情报复来了,连氏一下急眼了,喊道:“徐乐至,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