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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接下来的日子,沈姚总是在嬴政身边旁敲侧击,有空就拉着他去看公孙姀或者美人图。偏偏这个人是沈姚,嬴政就算再生气也不能把他怎么样……

快到沈姚生辰,嬴政每日处理完政务,就在书房雕刻印章,他知道沈姚什么都不缺……

“政政!”沈姚出入何处都不需要通报,他走进来的速度太快,嬴政根本来不及将东西藏起来。

沈姚眼尖,拿起案桌上的印章摆弄着,当看到“永乐侯印”四个字时,他知道这是给自己的,顿时喜不自胜,“政政!这是你做的吗?真是心灵手巧!谢了!”

嬴政看出沈姚很喜欢,连日来糟糕的心情也变好了。

沈姚却突然想起了正事,“对了,我听说太尉家有个女儿,貌美贤良,已是适婚年岁,政政要不要见一下?”以现在的情况看,政政已经不能娶他国公主,而秦国太尉一职并无实权,将来不会对政政构成威胁,是最合适的人选。

“够了!”嬴政突然站起来,案桌上的杯子被撞翻,他怒睁着眼,额角的青筋暴起,以前嬴政总想着长大能独当一面,原来随之而来的是更多的烦恼……

沈姚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到,他下意识的收起案桌上的印章,“政政,你……”

“以后不许再叫我政政,你以什么身份这样称呼我?长辈吗?”

面对嬴政地质问,沈姚一时有些无所适从,他攥紧拳头,弱弱地回了一个“好。”

沈姚的迁就让嬴政觉得是自己无理取闹,君王喜怒不形于色,此时的嬴政早就将这些话抛诸脑后,他冷声道:“我为什么一定要成婚?只逐鹿天下不好吗?”

为什么?

这不是必然会发生的吗?

沈姚一头雾水,他想到政政应该是因为母亲的缘故恐婚,毕竟历史上,他并未立后。于是劝慰道:“日后你坐拥万里江山,总要有人陪着,无论过去怎样,这世上会有人对你真心实意!”

嬴政慢慢靠近沈姚,用复杂的眼神望着他,“大国联姻,全是虚假束缚,帝王家哪有什么真心?”

沈姚心口发紧,不可否认,他说得是对的,历史的长河中,皇城里的伉俪情深屈指可数……

嬴政半蹲下来,一字一句道:“沈姚哥哥,我这一生只做一件事,守着天下,做千古一帝,好不好?幼时我曾答应过你的……”

原来政政都记得,沈姚竟一时窒息到无法呼吸,触及到嬴政灼灼的目光,满腹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他努力组织语言,“成家立业,这……两件事并不影响,只是先后而已。”

“我最后再说一遍,本王不会娶妻生子,百年之后,秦王之位可在宗族子弟中择选,你何必这么固执?”

面对嬴政的坚决,沈姚也不知哪来的勇气,他盯着嬴政的眼睛,开口道:“绝对不可以!”说实话,沈姚从不认为有人能接替嬴政治理大秦。

耳边传来嬴政的轻笑,他起身朝殿门走去,“不可以?沈姚哥哥有什么资格管?如今这天下还有谁能约束本王?”

若在平时,沈姚或许会调侃一句“长兄如父”,但现在他只是缓缓起身,盯着手中刚刻好的印章良久,随后给嬴政行了一个大礼,“臣……僭越了,王上恕罪……”

嬴政转过身来,面色变得极其难看,这是沈姚第一次私下称臣,唤自己为……王上……

“你……什么意思!”他的目光好似一把尖刀,手紧紧握住,微微颤抖着。

“君君臣臣,尊卑有别,日后臣定铭记于心,但这件事,还望王上三思而后行。”沈姚虽弯着腰,却不见半点卑躬屈膝的样子。

“说得好!看样子你是要与我划清界限了……”嬴政阴沉着脸,“现在才讲君臣,太晚了……”

沈姚无所畏惧,直视着嬴政,“什么时候都不算晚,无事,臣……便退下了。”

两个人对于这件事,谁也不肯退一步。

回到寝殿的沈姚落寞地盯着角落,呆坐着……

他想不明白到底哪里出错了?历史上明明嬴政会有几十个孩子……

早知道他就不该只让嬴政勤奋苦学,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情感缺少的太严重了。回想起往日种种,沈姚烦闷不已,这怎么搞得自己像催婚的似的,变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可沈姚既想要贤明圣君,有雄才大略,成千秋大业的嬴政,受万世敬仰,也想让他不再是孤单一人,难道这也错了吗?

天不知不觉暗下来,夜送来晚膳,沈姚推脱说不饿。

一连几天,沈姚都没有出门,他按时吃饭休息,只对嬴政避而不见,直到有一天嬴政没来,他随口一问,结果竟得知燕国使臣入秦。

燕国使臣!不会是荆轲吧?

在沈姚的追问下,夜开口道:“听说是燕太子丹。”

沈姚的心一下子揪起来,这俩有什么区别?他焦急的催促道:“政政在哪?快带我去!”

等沈姚带着夜出门时,躲在暗处的几人出现,恭敬地说道:“侯爷,王上说外面危险,您还是不要出来了。”

沈姚根本不想跟他们浪费时间,不耐烦地说:“夜,这里交给你了,好好陪他们练练,我先走了。”

夜微微颔首,上前一步,摆出作战的架势……

沈姚这边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跑到接待使臣专用的宫殿,还没等他喘一口气,就被闪现的影给拦住了。

“太子丹在里面是不是?你为什么不贴身保护?给我让开!”沈姚很是担心,语气不善。

“王上与使臣商议要事,您不能进去……”

这一个两个的,要是沈姚会武功,真想把他们全打趴下,他咬牙切齿道:“你再啰嗦,我就把你回收了!”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时,殿内的宦官打开大门,给沈姚行礼,“侯爷,王上召见,您请……”

沈姚快步走进去,当看到嬴政与太子丹相距甚远时,一直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

嬴政为两人引荐,太子丹主动和沈姚问好,对方礼貌回应,殿内呈三足鼎立之势,“你来,可有要事?”

“臣久仰燕太子大名,特来拜见,一睹风采,既已见过,臣便退下了……”说完沈姚头也不回就走了,然后把殿外的影推进去,警告他好好保护嬴政,沈姚知道自己在这帮不上忙,反倒是个累赘。

“这永乐侯倒是……直率……”

听到太子丹的夸赞,嬴政幽深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沈姚一向如此,不知人心险恶……”

太子丹微光微深,他听出了嬴政的言外之意,此次前来也确实动机不纯,他希望嬴政顾念往日,放燕国一马,若逼不得已,也只能动手……

嬴政的眼底是深不见底的幽邃,“此番,你无功而返,回去早做准备,本王不会停止征战,不日便挥师东进。”

太子丹愣住,他怎么也不愿意相信面前的人曾与自己患难与共,“可……在邯郸……”

“邯郸……已不复存在,物是人非,你也是一国太子,都应该明白,不过是稚语而已。”

嬴政神色晦暗,看着太子丹离开的背影,沉声道:“影,跟着他,把麻烦解决掉……”

“是。”

沈姚哥哥……你看……真心实意的人……我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