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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和殿中,不管是宫妃还是朝臣,统统起身,又是齐齐跪下,朗声道,“皇上息怒!”

便是柳浅浅,亦是起身,跪落下去,却没有出声。

郑王爷被酒盏砸地的声音吓了一跳,他努力睁大被酒水泡肿的眼睛,只见身旁的人一个个都本本分分的跪在了地上,再看宇文煜端坐上座,面色愠怒。

他手上的力道一弱,杯盏顺势落地,滚了几圈,撞在一旁跪倒的人腿边,停了下来。

他额角荡下了一滴汗,立马就跟着众人跪了下去,嘴里亦是喊着,“皇上息怒!”

裙摆轻柔,层层相叠落到地上。

柳浅浅俯首低眉,却见一只手伸到自己跟前。

“他们跪他们的,你跟着做什么?”

宇文煜的怒意犹存,话语里偏偏多了两分无奈,他伸出手,就摆在柳浅浅面前,不偏不倚,满是偏宠。

柳浅浅把自己的手放到他的手心里,抬眸时轻轻眨了眼,“天子一怒,臣妾同他们一般害怕,也是应该的。”

宇文煜似笑非笑,手臂一抬便将柳浅浅拉了起来,“朕瞧你倒是一点都不怕。”

柳浅浅不置可否,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是顺着他的力道,站起了身。

离得近的宫人恨不得把头埋进地里,这两位的对话,属实是不敢多听。

郑王爷跪的一点都不安心,时不时的抬起头,往上面瞄着,却也不敢太过放肆,看了半天,每回看见地上龙袍的衣摆,就被吓破了胆。

他心思一转,“皇上,本王喝的也许多了些,所以……所以有些话,也并非全是本心!只不过听旁人说了,本王也就鹦鹉学舌,跟着说两句……”

“本王,本王也是为了大胤,为了皇上的声誉啊!”

要不郑王爷怎么能从昔日先皇的夺嫡之争里安然无恙的活下来,就这个见风使舵的本事,寻常人也未必能学得会。

郑王爷一边说着,一边还左顾右盼的。

朝臣中又有一人缓缓直起身体,太常寺卿董大人,只见他白发苍苍,算算年数,也是两朝的老臣了。

“皇上容禀,郑王爷所言,也并非全无道理!”

董大人声音苍老,语速缓慢,竟是附和郑王爷的。

他缓缓又是磕了一个头,礼仪分毫不差,继而说道,“自古以来,女子便该相夫教子,相夫教媳,姜太傅教女无方,同罪处之,也当得,请皇上明察秋毫,万万不能助长奸滑风气,往后若是人人效仿,纲不成纲,朝将不朝啊。”

话音落下,跪伏的人群中又是出现了不少附和的声音。

他们众口一词,皆是以“礼”论“教”,叫人无法辩驳。

柳浅浅站在宇文煜的身侧,目光扫过附和的几人,却也看不出好歹。

宇文煜听见朝臣的话语,脸上神情依旧,丝毫不见慌乱,甚至还有闲心伸手牵着柳浅浅,示意她入座。

姜太傅见状,脸上的神色也是苍白,他从坐席上起身,脚步很快,后背也有些佝偻,到了太和殿中间,伏身跪下,以头磕地,足足磕了三下,方才抬起头。

“皇上,”姜太傅开口,底下的喧闹声便轻了不少,他朝着姜淑玉的方向看了一眼,满是慈爱,而后便是下了决心一般,又是隆重一礼,“老臣自幼习文,三岁读书,五岁习字,少年高中,二十便是帝师,矜矜业业,传道授业……”

“望皇上念及老臣昔日功勋,听老臣一言。”

“小女冒名顶替,参加科举,皆是老臣所做所为,还请皇上莫要责罚小女,万般过错,皆是老臣一人之错。”

姜淑玉见状,亦是起身,裙袂微扬,一路小跑至殿前,也是跪了下去。

她刚要开口,就被姜太傅厉声喝住,“住嘴!朝堂之上,群臣论理,何时轮到你一个女儿家说话!”

姜淑玉哪里不知道,姜太傅是为了保护她才如此,虽不能言语,却是红了眼眶。

郑王爷见到此情此景,也是彻底宽了心。

姜太傅自己都认了罪,群臣论礼,众口一词,皇上总不能一意孤行,仍要护住此女吧?

宇文煜没有说话,太和殿中便又安静了下来。

周阁老又是慢慢眯起了眼睛,跪在地上时也是一派怡然自得的模样,丝毫没有为眼前的局面慌乱。

倒是庄夏,见朝堂上的趋势如此,难免有些担心。

他直挺着后背看向宇文煜的方向,心思飞快的转动,若是皇上没有勒令他们不许说话,就凭周阁老的学识和他的口才,哪能有如此一面倒的怪异风向?

等等……

一面倒?

虽说皇上登基只有五年,只是以皇上对朝堂的渗透,为何此刻会出现如此一面倒的景象?

庄夏仿佛想到了什么,思绪在脑海里一闪而过,他没有来得及抓住,却隐隐约约有了猜测。

“众卿说的,朕也都听到了。”

宇文煜丝毫没有让众人起身的打算,朝臣和宫妃都是老老实实跪着。

偏偏柳浅浅坐在他的身侧,没有丝毫的不适,脸颊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双手交叠摆在腿上。

“只不过,女子参加春闱科考,在大印的历史上,并非第一次。”

他的话语很慢,每个字都在太和殿中传遍,又轻轻回响,“昔日仁孝皇帝亲自准允长公主,女扮男装,参加了科考,不过昔日学子大才,长公主遗憾落榜。”

听宇文煜提及,一些年迈的老者也是想起曾经有过这么一段,毕竟当时仁孝皇帝偏宠长公主的事迹还被世人传颂过。

“可是,皇上,”郑王爷此刻跪在冰冷硬实的地面上,酒醒了大半,眼看他的打算就要成了,哪里会由着它落空,便抢先出声道,“那位毕竟是公主,这姜姑娘……”

郑王爷身后离的最近的一人,立刻领悟,顺着郑王爷的话,就往下说,“长公主贵为天家女子,而姜姑娘也只不过是区区臣子之女,哪里能够相提并论?”

他的话音刚落,就感觉一道杀气满满的目光仿佛在凌迟他。

柳易辰站起身体,大步迈出,余光锁在这人身上一般,一直到他行至殿中,才收回目光。

他走到姜淑玉的身侧,撩开衣摆,直接跪下,双手抱拳看向上座,“皇上金口玉言,亲自赐婚,姜姑娘如今也是我柳易辰的未过门的妻子,既是我柳易辰的妻子,便容不得他人如此折辱!”

郑王爷身后那人听见柳易辰的话,莫名的感觉到一些寒意。

宇文煜敲击桌案的手指停稳,似笑非笑的看着柳易辰,“那比起婉贵妃呢?”

此话一出,柳易辰愣了,嘴唇干涩,挪噎了半天,也没说出个字。

朝臣听了宇文煜的话,也有些恍然。

后宫的嫔妃皆是神色复杂,抬头朝柳浅浅看过去。

柳浅浅闻言,笑得明媚,“兄长胆子小,嘴也笨,皇上怎么偏要为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