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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柳浅浅可没打算给江贵人查清这些事,嘴角也是噙了笑,问道,“林选侍可是不愿意?还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林选侍还沉浸在那一句迁宫当中,对于柳浅浅的话竟是没有察觉。

一直到柳浅浅看着她足够久的时间,林选侍才好像刚刚恍然一般,她脸上都是衰败的神色,都说十指连心,但是她这一刻才真正感觉到自己的心头痛楚。

“林选侍?”柳浅浅重复了一遍,“本宫说的迁宫,林选侍可是不愿?”

“不……不是……”林选侍连忙摇头回答道,眼底也是死寂,再无算计的神色,“妾愿听从贵妃娘娘安排。”

这句话宛如为江林二人的情谊也好、恩怨也罢,画上了一个句号。

想来往后很长的日子,他们再也不会有所交集了。

柳浅浅却没有猜测她心底的意思,施施然的下了定论,“既然没有,便如此吧。”

有了皇上的话,柳浅浅的话语更是得到了最高效的执行,等到她回到昭和宫没多久,明杳殿的宫人便就来报,说林选侍已经迁入听雨轩了。

柳浅浅也是微微宽了心,哪知道她才刚一脚迈进屋里,还没有坐稳。

偏殿的秋芜便匆匆赶来,“参见贵妃娘娘。”

秋芜和冬双照顾宇文尧还算尽心,没有了奶娘的教唆,他们也没有再同宇文尧说些有的没的,而是一心伺候着。

柳浅浅抬手揉了揉额角,便直接问道,“大皇子怎么了?”

秋芜曲了曲膝盖,语速很快,却字字清晰,“回禀贵妃娘娘,大皇子夜里突然起了风寒,已经让宫人去请太医了。”

柳浅浅闻言,也有些庆幸自己尚未躺下。

简嬷嬷和诗语还在忙活江贵人那边的事情,她带着诗忆就赶了过去。

本来在明杳殿就耽搁了不少时间,等到柳浅浅赶到偏殿的时候,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屋里的烛火点的很亮。

随着宫人前来的赫然就是汪太医。

汪太医才刚忙完江贵人的事情,还走在回太医院的路上,恰好遇到了前去请太医的昭和宫宫人,便脚步一转,跟着回来了。

柳浅浅也不与他多说,“去看看大皇子吧。”

“是,”汪太医也不是迂腐的人,便直接进了屋子。

柳浅浅站在屏风旁边,看着汪太医给大皇子号脉。

过了一会,汪太医便有了诊断,说是着了凉,普通的风寒罢了。

本来秋冬换季的时候,小孩子就是极其容易生病的,只是年纪小,用药得更小心一点。

柳浅浅也不操心,太医院的太医总归有自己的本事的。

秋芜和冬双的配合也是默契,一个哄着小皇子,另一个边跟着太医去取药煮药,冬双虽然没有秋芜灵动,却也是谨慎的性子,她取到药材之后几乎是寸步不离的守着,一直到汤药煮好,也是亲手端着走进屋里的。

柳浅浅本想把这里就留给她二人,可是当她瞧见宇文尧那张小小的脸颊上,紧皱的眉头时,还是没有硬下心肠。

到底只是一个三岁的孩子,比她独自生活时,还年幼两岁呢。

柳浅浅从冬双手里接过那碗汤药,走到床榻边上。

秋芜和冬双都是有些意外,秋芜仍旧把宇文尧扶了起来。

柳浅浅捏着勺子,放到自己嘴边吹凉了药,才慢慢放到宇文尧的嘴边,一点点往他嘴里倒过去。

偏偏宇文尧起了热,身子不舒服,动作间也是相当不配合。

几滴汤药顺着他的脸颊落下,柳浅浅便取了帕子去给他擦,耐心极了。

秋芜见此,轻轻咬了一下唇,却没有说话。

好不容易大半碗汤药喂了进去,也不知道宇文尧是不是梦见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他忽然挣扎着挥动了手臂,好巧不巧,打在了柳浅浅的手臂上。

这么小一个孩子,力气是不大的。

但是事发突然,柳浅浅端着碗,没有注意,手上直接卸了力道。

剩下的一些汤药连带着碗都摔到了地上,碎成了好几块。

秋芜和冬双心底一慌,冬双直接跪了下去,秋芜还是小心翼翼的放平宇文尧,这才想站起跪下。

柳浅浅直接摁住了她,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这才轻声说,“好了,打什么紧,你们这么紧张。”

秋芜虽然没有跪下,却也是站到了床边,听见柳浅浅的话,她心底不忍,“从前……小皇子每回生病,皇……咳,秦氏都只会责罚我们,却也不会来看殿下的。”

柳浅浅听见她的话,也是微微一愣。

冬双低着头,声音也压的很低,生怕吵到宇文尧,“嗯……殿下再难受,都是自己咬牙熬过去的。”

柳浅浅却没有评论,只是叹息了一声,“皇家的孩子,是要早熟一些。”

“这药也大半碗下去了,先等到夜深看一看吧,”她的目光落到地上翻倒摔碎的碗,“你们小心些,让人进来把这些收拾了。”

秋芜应了声,“是。”

柳浅浅看了一眼宇文尧,又道,“记得再去煮点水备着。”

冬双也是很快点了点头,就出去安排了。

一夜的时间过的很快,柳浅浅也没有睡,就坐在宇文尧的床榻边上。

宇文尧半梦半睡间睁过几次眼,每次都看见柳浅浅眯着眼睛,靠在床头的雕花旁,呼吸很是平稳。

起初他只当自己看错了,又或是做了奇怪的梦。

反复了几次之后,他躺在床上,两只小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背沿。

他小小的眼睛里是大大的疑惑。

他从前就不喜欢柳妃娘娘,他还管她叫狐狸精,也不是秦氏教的,而是他身边的奶娘。

可是经过一次、两次、三次的接触,他有些不理解。

宇文尧知道了,他生病了。

从前在颐坤宫的时候,他只要一生病,身边的婢女还会被责罚。

所以他左右张望了一下,没有看见秋芜和冬双,只当他们二人也是因为他生病而被婉贵妃责罚了。

他抿紧了自己的唇,虽然后背疼的厉害,他却一声不吭。

柳浅浅的额头贴着床沿,慢慢的,随着自己陷入沉睡,她的头轻轻往前一瞌,整个人就被吓醒了。

她坐正身体,习惯性的往床上看了一眼。

宇文尧的视线来不及闪避,直直的就与柳浅浅撞到了一起,他心里打鼓,就也没有说话。

柳浅浅本就从睡梦中吓醒,整个人还有些迷糊。

她只知道宇文尧病着,身子疼,所以她本能的低下身体,给他捻了捻背角,冰凉的手轻轻贴到了他的额头,“难受吗?”

宇文尧的额头火热的,碰到柳浅浅冰凉的手,却是感觉好受一些。

尤其是摆在额头上的毛巾,好像已经完全没有凉意了。

柳浅浅没有听到他的回答,便轻轻揉了下他的头发,只当他是难受的说不出话来,她想了想,便轻轻哼起了一个小调。

没有歌词,软软糯糯的。

宇文尧听了很久,直到眼皮的打架了,才呢喃着问她,“你为什么唱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