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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宋朝抱上车,她的情况不是很好,眼睛睁的很大,像一个失去灵魂布偶娃娃。权少顷知道这是她被吓坏了,自从两个人相识,宋朝所经历的事情,比别人一生面对生死的次数都多。

她也是一个人,一个比其它人更加孱弱的女人,遇到危险会害怕,也会因为害怕而疏离一个人。

权少顷在她嘴巴里塞了一颗黑巧克力,苦涩的味道在嘴巴里化开,宋朝猛的吸了一口气,无神的双眼慢慢有了神彩。

推开一旁的男人,跑到不远处吐了起来,其实她晚饭都没吃,什么也吐不出来,只是觉得胸口有一团东西堵着。

身边的女人从来不需要权少顷花什么心思,他就认为宋朝也是如此,做起事情没有过多的顾虑。看着宋朝小小的一团,蹲在路边想吐还不吐出东西,权少顷意识到眼前的女人十分脆弱。

可他天生不会安慰人,即使做错了事,道嫌的也是别人。心里想的和嘴巴说出去的话,完全不是一个意思。

“你外公不是赤脚医生么,医生的外孙女还会怕血。”

村里总有受伤的病人,找到外公那里寻求治疗,宋朝会在一旁帮忙,各种伤口她都见过。她那是怕血么,她那是怕死。

几个新鲜的死人就躺在不远处,一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你,还有那近在咫尺的子弹,是个正常人都会怕吧。

“你还是不要讲话了。”独自在风中做个美男人不好么,一出口就伤人。

权少顷冷声一笑,双手抱在胸前“说话还是那么有底气,要不要来顿火锅压压惊。”

刚刚经历过那样血腥的场面,再来一顿血淋淋的火锅,现切的羊肉,新鲜的内脏,还有白花花的猪脑,心理素质差一点当场就得吐出来。

宋朝不是一个傻子,他这个时候提出来吃火锅,大概是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她对权少顷这个人的性格多有诟病,可他确是一次次帮了自己,就顺着他的话讲。

“我知道帝都有一家,最好吃的火锅店,次次都是爵爷做东,这回我请爵爷你尝一下平民的美食。”

权少顷抬头看向面无血色的女人,双腿软的都站不起来,嘴上还不饶人,有些胆色。

“那爷倒要看看,连爷都不知道的,全帝都最好吃的火锅是什么味道。”

车上权少顷接了一个电话,简单的嗯了几声挂断了电话,宋朝还是有一些不舒服,虚弱的睁开双眼。权少顷单手开着车,脸上的神情莫测。

“发生了什么事情?”直觉判断,这件事情与自己有关。

权少顷侧头看了她一眼,宋朝无力的瘫在坐椅之上,这场惊吓确实让她吃了不少苦。东少这个人抓到后,是要好好折磨他一番,没想到人就这么死了。

“那个叫小红的女人,将东少杀了,然后逃走了。”

宏,那个七岁就被父亲卖了,不停被一个个主人手里买来卖去,受尽非人待遇的女人。宋朝沉默不语,她都不知道可不可用可怜这个词,来形容命运悲惨的女人。正如安德海提醒那般,能在革赫拿活下来的女人,绝不是善类。

“用爷把她抓回来么?”

宋朝摇了摇头,本就是盛和内部的事情,抓她回来有什么用,难道只因为她的欺骗,给自己一个解释。

这一天的经历,比电影还精彩,想起那个为了保护自己,中了两枪的男人,宋朝觉得不能埋没他的功劳。

“谢谢你派人保护我。”

权少顷好看的嘴角翘起,还知道说谢谢。

“东少突然失踪,那般心高气傲的人怎么能咽下这口气,没有想到他真的胆子够大,在爷的地盘还敢明目张胆地绑人。”

宋朝不是不知好歹的人,权少顷这番说辞算是给她一个解释,她的手机和包包也找了回来,放在坐椅旁边,拿起手机屏幕布全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他说他没有名字,人没有名字不是很奇怪。”

权少顷略一思索,就知道她说的那个人是谁,眼睛微眯不知她接下来想说什么,神情莫测的继续开车。

“身为亲卫,任务失败,被革去称谓,自然没有名字”

原来那个人曾经是权少顷的亲卫,难怪身手如此之好。权五确实是亲卫中拳脚功夫最好的一位,被誉为权家拳功夫第一人。

“那他姓什么?”

权少顷侧目“你很关心他的情况?”

“为我挨了两枪,自然要关心一下。”

名字对于帝国人来说,不只是一个符号,姓氏几千年前流传至今,兴盛不衰,包含了太多人关于家的归属感。一个人无名无姓,就像无根浮苹,四处飘泊无处靠岸。

“爷的亲卫,是由族内子弟选拔,他当然也姓权。”

姓权,还和权少顷是同族,权家的旁支虽然没有嫡系风光,有权家这棵大树荫护,境遇也不会太差。

自古嫡遮有别,在宗族里大宗和小宗完全是不同的待遇,像权家旁枝一些偏远的血脉,想要回到权家的中心,只有通过三卫选拔一个方法。

成为三卫中的一员,就必需从原生家庭中脱离,进入大宗的阵营。别看只是进入大宗的车营,没有成为正式的一员,所享受的待遇可不大同。

权家内部福利非常的好,有各种专项积金,包括从生到死一切的花销,按个人血缘远近、功过阶梯性递减。

可以说只要你生在权家,就可以人生躺平,领着比同龄人高出许多的生活费,逍遥快活的生活。

如果你不想做咸鱼,通过选拔进入三卫,或者能力远超其它族人成了权少顷身边的人,待遇几何倍数的增长,甚至有可能进入宗祠。

“那他就不能重新有个名字么?”

宋朝试探的问题,脸上写满了期许,身为家主给一个权姓子弟赐名,并不是难事。可亲卫革去称谓,还能重新拥有权这个姓氏的从未有过的事情。

“你想给他重新起个名字”

重新起个名字,一切从新开始,犹如朔月初生,宋朝脱口说一个字“朔,始,源,正好映了他的新生,叫权朔可好。”

不但从新姓回权,还有一个代表新生的名字,这般权力在权家连当家主母都没有,权少顷若有所思地看向宋朝。看得宋朝背脊发毛,难道这个名字在权家是大忌。

“好,他以后就叫权朔了。”

宋朝暗暗吐出一口气,适才权少顷眼神深沉地吓人,大家族规矩多,忌讳的东西也多,自己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事情。

殊不知宋朝不是做错了事,而是做了一件惊天地的大事,权家子弟从来没有被革去姓名后,还能再拥用权这个姓氏。

这件事对于普通人,也就是到公安局改个名字的事情,可在权家将名字写进宗谱,奉到祠堂里面,那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有些权家大宗的人一辈子都不知道祠堂里面是什么样子,每年祭祖的时候,排在队伍的后面,连祠堂的大门都没进去过。

帝国宗祠文化以久,是宗权与神权交织的中心,也是一个家族最核心的凝聚力。在某些家族中宗子也就是家主等同于一国之君,对族人有生杀大权。

宋朝生活的山村,因为外公没有儿子,他的神主牌就不可以进入宋家的祠堂。族内的亲戚也就敢在外公死后,到她家里吃绝户,欺负她无依无靠。

小小山村里面的家庙,规距如此之多,权家在帝国是个繁盛数百年的老牌家族,它的根系深扎帝国上层,子嗣繁衍众多,在宗谱之上有数万人,那些不在列的旁支中人不知有多少。

这多么族人,自然要有族规来规范他们的行为,对于触犯族规的人,惩罚相当的严苛。

权朔不只是一个名字,也是一次新生,宋朝不知道只是一个善举,让那个铁骨铮铮的汉子,用一生的忠诚来报答。

权少顷今天开的车还算低调,停在火锅店门口,没有引起路人多余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宋朝总觉得她的八字和爵爷的车各种犯冲,哪一次乘座,经历都不是很美好。

抬头看了眼火锅店的牌扁,霓虹闪砾,一个巨大的牛头占据牌遍的一大半。

“这就是你说的全帝都最好吃的火锅。”

红砖三层小楼,硕大的霓虹招牌占了两层楼的面积,装修以黑色为主要色调,明亮绿色的长条沙发,作旧的金属管道,即起到了装饰的作用又巧妙隔离一个个私人空间。

“这里的小牛肉,海鲜,时蔬非常新鲜,汤底用料十足”提到吃的,宋朝双眼晶晶亮“不是爵爷你提意来火锅,还是嫌这里简陋。”

权少顷双手插兜“走吧,这里要是不好吃,你这顿饭可不算数。”

这家火锅店很受年轻人的喜欢,正值饭点,里面已经没有座位,需要排队。爵爷什么时候排过队,他看着排队的年轻人,还有他们身上奇怪的装扮,脸上的表情不好起来。

这位爷不是想发火吧,宋朝心里一惊,手里拿着号码哄着他走到候餐区。

“有条生活经验十分有道理,哪个档口排的队越长,他家的东西一定好吃”

权少顷斜眼看她“你最好没有骗爷”

候餐区横竖放着两条沙发,几伙年轻的男女,正坐在沙发上玩着手机。宋朝将人安置在无人的沙发上,抬头从装饰的玻璃中,看到狼狈的自己。

能不狼狈么,被东少追又是逃跑,又是被抓,还钻了不知多少年没有开启的地道,再被子弹那么一吓,能不狼狈才怪。

“我去一下洗手间”

手里的号码交给权少顷,宋朝急急忙忙去了洗生间。权少顷今天穿的不是正装,可他周身的坐派与周遭的小年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权少顷今天开的车,相较牛逼轰轰京3牌照的布加迪低调了许多,那也是几百万起跳的豪车,豪车配帅哥两相组合,一出现在火锅店门口,立刻引起了不少女孩的注目。其中一位便是坐在候餐区沙发上,打扮时髦的女孩,身边的男孩明显是她的追求者。

颜值就是王道,舔狗无罪的心理,让许多少男少女,即便身边有男女朋友,也不阻挡不了他们对高颜值地追捧。权少顷无论身高、颜值,气势,都符合女孩对霸道总裁地幻想,往哪一坐,什么也不做,成为候餐区男性的公敌。

女孩起先只是偷看,发现他身边的女人那么普通,觉得自己比宋朝漂亮,不知哪里就来了信心。现在的女孩有多胆,追求者就在身边,就敢主动去勾搭其它男人。

女孩走到权少顷面前,手心中捧着一颗糖“请你吃糖。”

权少顷抬眼看她,女孩大概只有十六七岁,正是出生牛犊不怕虎的时期,没有被社会毒打过,以为自己是家中的小公主,所有人都要宠着她。

冷唇掀起,权少顷冷冷吐出一个滚字,女孩被他的气势吓到,手一抖掌心中的糖掉在了地上。

女神主动跟其它男人搭讪,本应该是件气愤的事情,但凡是只雄性动物都不能忍。可那个男孩显然脑回路不同,他觉得权少顷那个滚字,是在欺负他神,而自己必需挺身而出。

男人行事分两种,一种男人是敢想而不敢做,另一种是敢想也敢去做,那个女孩的追求者明显是后者。他不满女神被其它人欺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

“你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身高上比权少顷矮了一大截,身为男人的自尊,不允许他退缩,用力抬起下巴,做出一个盛气凌人的姿态。

他起身后,身旁的同伴也站起来,挺起一个个瘦弱的胸膛,权少顷多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一群毛都没长齐的瘦鸡,还要充大个。

能动手,就不费话,权少顷欺身上前,三下两下卸下他的指着自己的手臂,男骇的朋友坐不住也冲了上来,没费什么攻夫,地上就多了几具躺尸。

“滚!”阴恻恻吐出一个字,同行而来的女孩,纷纷扶起地上的人,多一分钟都不敢停留。

权少顷的目光又转向另一群人,连扞卫自己男性尊严都不敢的怂货,被他这么一看,拉起身边的人纷纷逃了出去。

整个候餐区只剩下他一个人,宋朝从洗手间出来,看到了这边的争执却没有现身。在远处看着权少顷吊打这群小年轻,有时候他心思深沉的让人可怕,有时候他幼稚的像个顽童。

这样一个时常登上各大杂志封面的男人,却患上不能向其它言说的隐疾,心理上的疾病需要正面的疏导和治疗,可他是一只受了伤的王者。

一只受了伤了老虎,它会寻求旁人的帮助么,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它只会找到一个隐秘的山洞,独自舔拭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