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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江廷廉为什么会被沈清起下大狱呢。

原因很简单,因为他发现了一件恐怖的事情:

“沈清起在兴酷吏!”江廷廉望着辛月影,声音沉重。

辛月影惊愕。

因为原文中沈清起,架空皇帝之后,他玩过这个。

江廷廉:“探子收到消息,大漠布泰耶已死的消息传出去了,大漠已有分裂之势。

朝堂之中有两派意见,一派是,‘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何不趁此良机一举荡平大漠。’

另一派主张‘攘外必先安内,当务之急该减轻徭役,降低赋税,调养生息,以安民生。’

两派都有两派的利弊。

我与闫大人,皇上,内阁一众官员都认为目前该以安民生,调养生息,暂减赋税徭役。

因为朝内许多官员都是从底层上来的,他们都深知百姓疾苦,知道当务之急该做什么!”

辛月影:“沈清起呢?他是什么意见?”

江廷廉:“他什么意见都没有。他在发展酷吏!”

江廷廉又强调了一遍,他似乎觉得这个人很离谱:

“他让探子潜伏到每一个官员的家中,那些探子可以探听到官员们聚会筵席上的高谈阔论。

一旦涉及到在背后抱怨沈清起,作为堂堂兵部尚书,兼任一国首辅,正事不干,只会专权,一手遮天。

那些人第二天会被带到刑部受审。

渐渐的,第一派主战的不剩几人了。

但他是为了调养生息么?

不是,他没有同意调整赋税的决策,他只是为了集权,他在集中自己的权利!”

辛月影:“你和他因为这个吵起来了?”

“对。我不能由着他这么做下去,兴酷吏弊端重重,第一,会有探子公报私仇,涉险诬告,从而出现冤假错案。

更会有无辜的官员被屈打成招!长此以往,朝野之内人人自危,敢于直抒己见者越来越少,圆滑小人必将大行其道。”

江廷廉顿住,沉声道:“更重要的是,照着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皇上,最终只能成为一个傀儡。他日各地藩王,一旦知晓此事,会打着清君侧的名义前来造反!”

辛月影无从反驳,因为这正是沈清起最后的结局。

被大头朝下吊城楼的结局。

江廷廉:“你猜他是怎么说的?他说他要把萧姓藩王杀光。他们自然造不了反了。”

辛月影说:“这也可以呀。”

把姓萧的都杀了,那沈老二不就无法被大头朝下吊城楼了吗?

她是这样的思路。

江廷廉愕然望着眼前的红衣女人,又看向关外山,没好意思问他,这是深明大义么这。

他缓了一阵,才道:“杀光封地诸王,萧氏宗亲,你可知,皇帝会留下一个暴君的骂名吗?”

辛月影诚恳的问:“暗杀不行吗?”

江廷廉再次看向关外山,这一次直接问出口了:“你确定这人是深明大义吗?”

关外山一乐:“嘿,我不太懂国事,她问啥,你就说啥呗。”

江廷廉脸色很难看的解释:

“没有不透风的墙,主少国疑,如今对于皇帝的身份风言风语已经不少了。

再者,你知道杀光萧家宗族是多么庞大的一项任务?说着容易,做着太难。

萧家宗族也有门生亲朋吧?难不成都杀光?

就且当他都能杀光,好了,那皇帝彻底成了孤家寡人,古往今来,可有这样的帝王吗?皇上将成为一个被人诟病,口诛笔伐,被天下人唾弃的暴君!

所以,你觉得沈清起这么做,这会对谁不利?

你觉得,他意欲何为。”

沈清起在借刀杀人,在一石二鸟。借小石头的手,杀萧家的人。

辛月影没回答这个犀利的问题:“皇上对此怎么说。”

江廷廉无奈一笑:“皇上年幼,他不知道这些事。皇上只知道要杀端王,因为端王与誉王有所牵连。”

辛月影看向关外山:“关爷,你怎么被关进来的?”

关外山:“我当时正在当差呢,他俩当着我面吵起来了,然后沈爷罢免江大人了,让他滚。

江大人还挺激动,扯脖子说,‘滚之前话得说清楚,他质问沈爷是否是想专权。’

沈爷乐了,说‘你不必滚了’,然后沈爷看着我,让我直接把他杀了。”

关外山皱眉,沉声道:“我问沈爷,‘江廷廉是忠的,为什么杀他。’沈爷说,‘那你就跟他一块下大狱吧。’”

关外山回头,看着角落里的绣春刀:“沈爷说,若我不杀他,就一辈子跟他关着吧。”

关外山一拍江廷廉的肩膀:“你放心!我关外山就算被关一辈子,我也不杀你!你是忠的,是清官,我为啥杀你!

我关外山见过多少流水的县太爷了,都他妈一个比一个脏,包括陆文道!

但是,我真没见过你这样真干实事,把老百姓放在第一位的官,江大人,我敬仰你!你是好人,是忠的,我杀你,那我成啥了!”

是呢,恶捕头都懂的道理,沈清起怎么不懂。

小疯子想干什么。

辛月影转头走了。

江廷廉的问题悠悠在她的脑海里回荡着:

【你觉得,这会对谁不利,你觉得,他意欲何为。】

辛月影回了寝殿,等了良久,没有等到沈清起。

萧朗星也没有亦如往常过来找辛月影玩耍。

天黑了,萧朗星近身的小太监来找她,带着个太医,说是请她快去劝劝皇上。

皇上下午回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谁也不见,晚膳也没吃,小太监担心皇上龙体有恙,来求辛月影了。

辛月影听后一路朝着萧朗星的寝宫去了。

她到了寝殿,外面守着几个太监对她行礼。

辛月影走过去尚未敲门,里面传来了噔噔噔的脚步声,萧朗星将门打开,满脸惊恐地望着她:

“娘,我没事,我只是有些害怕,你陪我待会行吗?”

辛月影见从没见过萧朗星这样的一面。

她让太医先回去了,独自走进屋内,见得屋子里的蜡烛被他尽数点上,灯火辉煌的。

她将门掩好,看向他:“你怎么不去找我?”

“我不知道姑父在不在。”他咽了口唾沫,话里毫无逻辑:

“而且有点晚了,闫......闫师傅说,儿大避母,我......我感觉不太妥当......”

“他那腐儒的玩意你往后少听。”她走过去了,上了罗汉榻,萧朗星爬上了罗汉榻的另一边,他仍满脸惊慌地样子。

“怎么回事?”

萧朗星如实说了。

萧朗星下午与子明和子静一起放风筝。

萧朗星带着风筝奔跑在朱红色的宫墙下,一拐弯,见得一队太监提着泔水似的东西往前面走,他有些好奇的叫住了那队太监:

“这不是倒泔水的地方,你们提着这个是做什么去?”

太监行了礼,低声道:“是给冷宫的人送去的。”

“冷宫?”萧朗星更好奇了:

“这皇宫里的嫔妃被沈大人派去守陵寝了,哪还有什么冷宫的妃嫔。”

太监跪在地上轻声回萧朗星:“皇上与奴才一去便知。”

于是,萧朗星回头让朱子明兄妹先回去。

这队太监带着他去了一间偏僻的院子。

门板是开着的,他走进去,好奇的望着这件荒废的院子。

杂草将砖缝挤得歪歪斜斜,萧朗星往前走,推开了主殿的门,梁下半吊着一个男人。

男人没有四肢,两只眼睛也被挖出去了,他的肌肤几乎没有一块完整的地方,稀疏的头发披散着。

在他的身后摆着一排灵位,灵位的桌子上除了贡果,线香。

还有一把长枪。

萧朗星连连后退,看向那为首的太监:“那是谁呀?”

“回皇上的话,这是太上皇。”

太监说完了话,整齐的站在萧朗星的身后。

萧宸瑞听得皇上二字,动了一动,他太久没开口了,只轻声问:“是朗星吗?”

他的嗓子沙哑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