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撒尔诸只气得发抖,却一动不动,辛月影抬头,冷笑:

“你也知道没意义对吧,因为在你动手之前,我家二郎会用手里的匕首精准刺向你的喉咙。

怕死不丢人。

这是人的本能。

中原有句话你给我记住了!死有轻于鸿毛,有重于泰山。

你没选择轻于鸿毛的死法,那算你还尚且有点智慧的小脑筋。

明知是死,敢于赴死,我以我死,换他人所生,哪怕是星火般的希冀,但星星之火,终有一日,足以燎原。

这才是死得其所!这才是重于泰山!这才是英雄!”

辛月影:“你最好乖乖吃饭,少跟小石头灌输你那歪到姥姥家的三观言论,你若跟他胡叭叭,你就看我回暗室杀不杀你就完了。

识相的,你乖乖的在我这服刑改造,你按我说的做,你表现好,我考虑考虑给你减刑。”

辛月影扭身去端菜了。

远处走来了谢阿生的手下。

夏氏正巧从灶房出来,抬头望着那三个大漠人:“阿大,你们拿饭来啊?我给你们下好了饺子了。还有些生羊肉,你们拿回去烤着吃。”她说着话,回身去灶房给他们拿食物。

“多谢大娘。”三个手下纷纷道谢。

他们路过撒尔诸纷纷看向他这边,停驻脚步。

撒尔诸都坐小孩这桌了,仍是免不了遇到冤家路窄。

撒尔诸只能移目不看他们。

一个男人想过去,被同伴抬手拦住了,同伴用中原话道:“诶!难道你忘记了王子的嘱托么!王子特地交代,‘我们各随其主,没有必要对他折辱。’”

小石头路过他们,走过来坐在撒尔诸旁边,嫌弃的撇嘴,舅舅又说押韵话了,看来好的差不多了。

夏氏走出来,手里拿着两条羊腿,又给他们取酒,又问炭火可还够么。

谢阿生的手下见状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多怎么好意思,药钱还没有还给你们。”

夏氏:“说什么见外的话呢,这屋子不还是你们给盖的吗?前几天多亏你们在铺子帮手,今早丫头特地嘱咐我,让我多给你们备着酒肉。”

“快接着!”夏氏把东西递给他们,又问了问谢阿生的情况。

撒尔诸出神的望着他们那边。

他从不知道,大漠人与中原人能这样放下成见的共处。他也没想过,他从前口口声声的大杂种与小杂种,双双救了他一命,更没有用卑鄙无耻的方式落井下石。

孟子明才骑猪回来,十分激动跟小石头叨叨:“石头哥,我还以为那猪要杀了,可是二爷说噜噜不杀,他说起了名了,不好杀了,哈哈!”

撒尔诸一愣,看向孟子明,又疑惑的看了看沈清起那边。

撒尔诸也没想过,杀人如麻的沈清起,会对一只起了名字的猪心生怜悯。

小石头嘿嘿一笑,用筷子给同坐在小孩这桌的沈云起夹肉:“小叔叔,你别光吃菜,多吃肉啊。”

“嗯,我吃着呢,你别管我。”沈老三说。

众人一起吃锅子,咕嘟嘟的冒着热烟,小弟们在院中喝酒吃肉,院里喧闹极了。

辛月影和沈清起坐在一边,沈清起的左手一直握着辛月影的左手。

沈清起今天没喝酒,移目看着辛月影,声音很轻:“明天搬家。”

辛月影不经意的说:“你别逗了。”

沈清起:“我认真的,咱们初一搬家,我还能帮你收拾收拾。初五我带着关外山与孟校尉启程,霍齐留在这守着你们。”

辛月影筷子顿住了,她看向沈清起的时候,眼中噙着忧伤:“初五就走吗?初五接财神啊。”

沈清起扬眉,目光温柔的望着她:“那便初六再走。”

辛月影蹙眉:“初六遛百病。”

沈清起扬眉:“初七?”

辛月影蔫了:“初七算是法定节假日结束的日子,倒也该开工了,可是可是......”

沈清起又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了,可这次他没挪开目光去望天色,只是目不转睛的望着辛月影。

“我也舍不得你。”他轻声说。

辛月影静下了,一言不发。

他抬抬手,摸摸她的脑袋,如果不是对面坐着瘸马夏氏以及霍齐闫景山颜倾城一干不相干人等,他真想抱抱她,亲亲她。

沈清起凑到她的耳畔,轻声道:“明天咱们搬去闫景山那边,不用花钱。”

“钱还是得给的,不能白住人家的。”她垂着眼。

沈清起很意外:“这是答应搬家了?”

辛月影点头,脑门的刘海跟着颤颤:“都依你。”

沈清起展颜笑了笑,他的手温柔的摩挲着她的鬓发。

见她垂着眼,低着头,满脸不舍的样子。

沈清起:“看着我。”

辛月影抬眼,对视上了一双坚定的目光。

“你可信我?”他问。

辛月影点头。

沈清起:“不会让你等太久。”

辛月影重重点头。

霍齐瞪他们一眼,有什么话不能夜里两个人再叙么,哼!在这黏黏腻腻的。

他今天被告知不能跟随沈清起去战场了,心情很糟糕,不经意看向瘸马和夏氏那边,见瘸马老泪纵横。

“晚晚,这是我和你过的第一个春节。”他吸吸鼻子,眨眨眼,抬眼看着苍天:

“我马万里上辈子一准是没药死过人,所以积大德了!

我这老了老了,竟能得晚晚相伴左右,我他妈死也值了!”

瘸马激昂仰脖灌了一口酒。

晚晚捂着脸,红着眼:“你别瞎说,呸呸呸,快别说了,咱不说那个字,咱们以后只说‘活’,咱们好好活,争取多活几年。”

霍齐没眼看了。

不经意瞥向闫景山那边,见他脸上带着个帘子,吃东西时候从下面往帘子里塞。

但他吃得不多,反而是给颜倾城夹菜更多。

颜倾城深吸一口气,想打喷嚏,回过身去,急忙拿出帕子捂住嘴巴,发出一声很轻促的声响:

“阿啾。”

闫景山看向她,语调很温和:“别憋着,说几次了,这样憋着打喷嚏对鼻子不好的。”

颜倾城混不在意,拍拍闫景山:“快帮我找找还有白菜么?”

“少吃点菜,多吃肉吧。”闫景山给她夹块羊肉,听得颜倾城吸了吸鼻涕。

闫景山:“冷了?让你披着轻裘的。”

他说着话站起身,走去屋子里将颜倾城的轻裘拿出来,给她披在身上,坐回在她身畔。

闫景山像是望着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你就臭美,让你穿棉裤你非不听,穿得这样单薄,等你到了我这岁数,都是病。”

颜倾城不耐烦的将自己碗里的羊肉夹回到了闫景山的碗里:

“你别给我夹羊肉了,太膻!我要吃白菜,快给我找找。”

闫景山无奈叹气,眼中溢着笑意,给她在锅子里找白菜:“将你怀中的汤婆子给我,我去再续些热水。”

颜倾城:“还温着呢,先不用了。”

闫景山:“冷了就迟了,给我。”

霍齐索性站起来,也去了小孩那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