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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掌柜匍匐在地,诚惶诚恐的开口:

“今晚小人就收拾包袱滚蛋,从此离开牛家沟,再也不会出现在您面前碍您的眼。”

辛月影笑了:“呵呵,注意听,我说的是......不杀你的理由。”

吴掌柜磕了个头:

“店铺里的家具,全是您的了。

雕花儿黄花梨的拔步床一套。

红木床一张,金丝楠木美人榻一张,紫檀罗汉床一张,花鸟八扇屏,珐琅家具两套。

还有些闲七杂八的东西,加在一起也值不少钱了!

另有小学徒两名。

那俩学徒打小跟我左右,我手把手的授他们手艺,他们早就过了三年学徒两年效力了,挑梁出师自立门户不成问题,是我黑心,是我无赖!我为了赚钱,一直压着不放他们离开。

把他们送给您!就当是去您那边打个杂吧!”

他对着辛月影再磕俩响头:“您饶我一命吧。”

辛月影垂眼望着他:“你好像挺有钱的,五百两,适才没打奔儿就给我拿了。

这会儿兴师动众的击鼓鸣冤,自也不会空着手来见县令吧?”

吴掌柜猛磕头:“您瞧小人这记性。”

他说着话,从怀里掏出一摞银票,高举过脑顶,毕恭毕敬:“这是小人多年积蓄,此乃全部身家!大人明鉴,小人不敢隐瞒半字。”

辛月影垂着眼,眯眼望着吴掌柜:“嚯,不少钱呢。这么多钱拿来贿赂官员,这是想把我往死了弄呀。”

她顿了顿,笑了:“不过,你有一家老小要养,总不可能把自己全部身家性命都拿来贿赂县太爷吧?

你携家带口的,估计玩儿不起破釜沉舟吧。”

她顿住,撤了双腿,双手支在桌案:“我料你必有压箱底的好料。”

吴掌柜浑身一僵,垂着头一动不动。

辛月影扬眉一笑:“不说?无所谓,我体谅你,你也有家人要养活的嘛。

你和媳妇吴柳氏有生有一女一儿,长女七岁名招娣,小儿子四岁名腾达,你老母亲六十有八,闺名李大花。”

吴掌柜浑身发抖。

这根本不是体谅,这是赤裸裸的恐吓,他全家老小多少岁,叫什么名字,对方俱都清清楚楚。

对方黑白通吃,全家老小的性命,全在她的一念之间。

“嘭”地一声巨响,吴掌柜吓得浑身一震。

辛月影拍案而起:

“你给你儿子取名腾达,给你闺女取个招娣的破名字?

我就看不惯你这种重男轻女偏心眼的王八蛋!

不说?行!我把你儿子先做了,我瞧瞧还招的来弟吗!

我给你闺女改名叫无弟!

我让她天下无敌!”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

吴掌柜根本听不明白!这说的是怎么解决铺子的问题么!为什么又突然跳转到了招弟这件事上!!!

这样毫无章法的乱拳,吴掌柜根本无力招架:

“小人回去就给闺女改名!您随我去趟铺子,我把压箱底的好货给您看,您过目方知。”

吴掌柜自认今天出门大概没看黄历,他说的最多的一句话便是:

“求您放我一条生路吧!”

辛月影扬眉:“可以,如果真的是好货,我也不把你往绝路上逼,你这一摞银票我就不要了,毕竟你还有妻儿老小养活。

回去我拿了东西,你别忙着滚蛋,先站你的铺子门口,给来来往往的老百姓大声讲明白了,是你犯贱,无端捏造神鬼之事污蔑我清月木匠铺!

你连站三日!解释明白了,你就给我滚蛋!”

吴掌柜磕头:“是是是!小人明白!”

辛月影带着小弟们一起去了鸿运木匠铺搬货。

沈云起正好也在鸿运木匠铺檐下,见辛月影来了,跟着一起进去。

辛月影挺直腰杆,得意叉腰,朝着沈老三挑挑眉毛,指指金丝楠木美人榻,朝着沈老三奸笑:“我的了。”

沈云起嗤之以鼻。

辛月影得意洋洋指指雕花儿黄花梨的拔步床:“也我的了。”

沈云起不值一哂。

辛月影手指满堂家具:“全是我的了!”

沈云起不屑一顾,直接埋头剥粽子了。

吴掌柜神情恍惚的带着辛月影上了二楼。

期间一脚踩空,他险些栽下去。

吴掌柜行至一处货架前,搬开架子,横推开架子后面的暗门。

暗门之后有一铁门,打开铁门,抽出一方长箱子。

将枕头锁打开,里面装着一人高的长木。

“咦,什么烂木头。”辛月影嫌弃。

吴掌柜愕然看着辛月影,这女人竟有脸开木匠铺?!

这种金贵的木头竟都不识!

原是个外行!太妙了!

吴掌柜把握时机,连忙讪笑:“您好眼力,这确实不值钱,里面有好货,有金丝楠木呢,我把里面的金丝楠木给您过过目。”

沈云起蹲下了,眼睛陷在那木头之上难以自拔:“这是好东西!这个好!”

吴掌柜心里咯噔一下。

沈云起双眼发光,回头望着辛月影:“嫂子!这是柘木,这个好!”

吴掌柜才燃起的星火希冀,瞬间被无情踩灭。

“什么木?”辛月影没明白。

沈云起:“柘木,这是好东西,可锻枪柄!”

吴掌柜生无可恋。

辛月影看了一眼吴掌柜:“你别闲着,把里面的金丝楠木给我拿出来瞧瞧。”

吴掌柜神情恍惚的去了里面。

辛月影轻声问:“这很值钱吗?”

沈云起看了一眼吴掌柜那边,将声音压得只有她和辛月影能听见:

“这种木材很稀有,爹爹打了场胜仗,皇上曾赐给我家一块这样的木头,我亲眼见过,与这个一模一样!我爹拿来锻造枪杆,这东西是顶好的木,民间难见。”

辛月影万没想到,百无一用的沈老三居然还有派上用场的时候。

她问沈云起:“值多少钱?”

沈云起:“这不好估价,万两总是有的,若有人爱这个,便能给你更多。”

吴掌柜将金丝楠木也抽出来了,恍恍惚惚的打开箱子,请辛月影过目。

辛月影问沈云起:“这金丝楠木你瞧着行吗?”

沈云起走过去,蹲在箱子前,埋头嗅了嗅。

淡淡的楠木香气缭绕鼻尖。

这熟悉的气味具有将他一瞬间拉回童年的力量。

夏日里,家里满堂金丝楠木的家具隔绝了暑热,屋外传来的蝉声此起彼伏。

娘亲坐在金丝楠木七屏围榻上,小小的他躺在娘亲柔软的怀抱里,听着娘亲哼唱着绵软悠长的歌谣,听着听着,他就在娘亲温柔的怀中进入了甜甜的梦乡。

“娘.......”沈云起泪水夺眶而出,他捂着脸,埋头抽泣,肩膀耸动。

吴掌柜惊愕的看着沈老三:“他......他这是在干什么?”

这都能让沈老三回忆起娘亲了,辛月影便知,这金丝楠木定也是好货,她敷衍吴掌柜道:

“他认金丝楠木树当干娘,许多年没有见到这种品质的干娘了。”

吴掌柜僵在当场,他终于意识到,他原来真的在和一群没有逻辑可讲的疯子作对。

疯子!他们是一群疯子!

辛月影问沈云起:“这能值多少钱?”

沈老三没有心情回答多少钱,捂着脸继续悲泣。

“你这说的都是外行话啊!”吴掌柜终于忍不住了,他突如其来的暴喝,或许他也离疯不远了,他声嘶力竭的质问:

“你干木匠的!一寸楠木一寸金,这难道没学过吗?!黄金有价树无价,你竟然不知晓的吗?”

辛月影心虚,清清喉咙,虚张声势的回嘴:“嚷嚷什么!我师傅忘教我了!”

吴掌柜一愣,静下心来,咦?难道这天底下还有比他更黑心的师傅吗?

不过吴掌柜此刻再无心情去深想这个,他绝望的望着辛月影:

“这您总能放我一条生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