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桑正打算给黄子豪发个消息，看到手机上显示的人名，她犹豫了下，最终接起。
“喂。”
怀桑犹豫要不要装一下，毕竟这个时候他应该在出差。
胡黎申倒是言简意赅，直接道：“你早就打算好了，所以才什么都没说住进我那儿，故意答应跟赵商年谈判，然后处理掉店面，借着我出差的时候金蝉脱壳，是吗？”
怀桑没打算隐瞒，却也没办法直白地承认。
胡黎申似乎也并没想真追究什么，只是随口一问，他道：“原始盘你也卖了？”
怀桑下了这么大一盘棋，不会无功而返，他猜原始盘已经卖了，人倒也好猜。
眼下整个四省都知道赵商年跟金丙仁在跟她接洽，有实力买下原始盘的不多，倒不是钱的事，只是同时得罪赵商年跟周丙仁，除了财力，实力也是不容小觑。沈世均现在跟赵商年联姻，不会搬起石头砸自己脚，剩下的就只有周受安一人了。
“周受安给了你多少钱？”
怀桑没想到他会这么快猜到是周受安，干脆坦白道：“按之前说好的，他给了我三倍的价钱。”
胡黎申点点头，在预料之中，不过交往一年多，她宁愿选择一个不相干的人也不愿意考虑他的提议，还是让他有点打击。
胡黎申不是爱煽情的人，在遇到怀桑之前，虽然也有过几段短暂的感情经历，但都只是蜻蜓点水。
工作上的事情已经占据了他大多的精力，他不想在事情还没成之前为这件事分神太多。
只是生活需要调剂，如果身边非要有个女人的话，他觉得怀桑还不错。
听话懂事不粘人，只是似乎，只是他一厢情愿而已。
“为什么？”胡黎申一贯平缓的声线中难得掺上了丝执着。
怀桑握着咖啡杯，有点听不懂他的意思，“什么？”
“我说过我可以给你钱，你是信不过我？还是周受安给了你什么好处？”
“他并没给我什么好处，只是正常交易。”
“我是说我跟你，我们之间……是因为他关照过你？还是你觉得他比我靠得住？”
胡黎申以前不太相信日久生情这话，但事到如今，他不得不承认，怀桑在他心里占据了一定份量，他在乎这个人，无法做到什么都不问地退场。
他知道周受安作为容素云之前的助理，帮她处理过遗产相关的工作，怀桑失去母亲三年后又失去父亲，无论情感上还是现实的状况，都需要有个人可以照顾她的生活。
他试探过周受安的态度，并不是毫无所动。
至于怀桑怎么想，他没有去问，他以为上次他说过那些话后，他应该会明白，周受安就算对她有意，也不会放弃潜心经营多年的事业，选择美人而放弃江山。
可她还是选择了他。
“你误会了，我跟周助理只是工作上的关系，我把原始盘卖给他，纯粹只是利益考量，并没有别的企图。”
“那为什么不给我？你忌惮我？还是觉得我是因为原始盘才跟你在一起，故意撇开我？”
怀桑抿抿唇。
不可否认，她的确这样想过，但更重要的原因是她不知道胡黎申要原始盘的目的是什么。
胡黎申三年前从外交部退下来进入中海，看似成功跨入商界，可关于他跟周丙仁之间的协议一直虚虚实实，不甚分明。
周受安买走原始盘是为了跟周丙仁谈条件，拖住周丙仁的手脚，同时也能也给之前买她股份的男人留出时间。
而胡黎申想做什么，没人知道。
她没法直接问他原因，更不能提之前股份的事，他太聪明，她担心会影响自己的计划。
但没想到，他会因此而误会她。
“我只是不太明白……”
“不明白什么，关于你还是我？”
胡黎申下了车，抬手示意人别跟着，他独自穿上大衣，朝那边的闸口走去。
机场上人来人往，拖着大包小包的行李，他换了另一只手拿电话，从大衣口袋拿出护照。
顺利亮明身份后过了闸口往里走，里面人烟稍稀。
胡黎申听着电话那头隐约传来的广播提示音，朝着那边的咖啡厅走去。
但提示音一直在变，她似乎在和多动。
机场通风口的声音盖住旁边的人声，怀桑的声音倒还清晰。
“你之前说，是我勾引的人，不是这样的。”
胡黎申笑了一声，佩服自己还能笑得出来。
“怎么不是？不是你主动上了我的车吗？”
怀桑纠正道：“那天晚上你并不是完全被动，你的车子曾经离开过半个小时，你是确定了之后才回来的，你之前说你知道我妈妈跟你爸爸的关系，你是从那个时候知道的吧，你用那半个小时确认了我的身份，然后才跟我在一起的，不是吗？”
那天晚上是怀桑人生当中第一次做这样大胆的尝试。
说是惊世骇俗也好，蓄意撩拨也好，她只是想尝尝，爱上胡家人是不是真会万劫不复，一眼万眼。
跟想象中不同，电视里总是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人，坐在人群中却是一副生人匆近的样子。
加上平时没有看过他的花边新闻，怀桑心情是忐忑的，后来被拒也在情一时之中。
胡黎申车子离开的那半个小时，与其说是她在等他，不如说她在赌。
赌他跟她一样，都是身处繁华但内心孤寂的人。
胡黎申的笑声隔着听筒传过来，“就算我查过好了，你不也没损失什么吗，原始盘你给了周受安，烂摊子扔给我……”
怀桑脸红了下，“起码说明，我们是自愿在一起然后自愿分开的。”
怀桑不想让他以为她占了他便宜，“另外，赵商年还不知道我要走的事，你有半天的时间可以处理善后。”
胡黎申口气不冷不淡，“谢谢你的提醒，既然现在你我互不相欠，那我帮你处理善后，你是不是得给点钱？”
关于这一点，怀桑还是有准备的，“你之前买给我的房子我没动，还有首饰，我看过了，现在房子升值了，就当是给你的跑腿费吧。”
胡黎申跟着笑了下，“你倒会算。”
他从咖啡厅出来，没找到人，转身又朝着那边的登机口走去。
走了太久，又快，额头微微出了些汗。
找了十几个登机口之后，终于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
胡黎申本能地往前跑了几步，然后停下，没再向前，他抬头朝上面的指示牌看了一眼。
“你不是去新西兰啊？”
怀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紧张地握着听筒四下张望，看到胡黎申站在距离他二十多米远的地方。
他身上穿着大衣，似乎是一路举着电话走过来的，里面的西服扣子都没系，露出单薄的深蓝色衬衫，
怀桑紧张地看着他，咽了口口水。
胡黎申却是一派轻闲的模样，如常地扯扯唇角。
“还说不是骗子，到底办了多少护照来糊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