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丽爬起来找水，怀桑忙将面前的水杯推过去。
“我还以为你喝醉了呢？”
周丽道：“刚才睡了一觉好多了。”
周丽难得喝醉，大概是因为气氛跟心情的原因，她有些失控。
她握着杯子，连喝好几口水，胃里烧灼翻涌的感觉才稍稍好些。
“你今天又是请客又是发钱，是已经打算好了要走了？”
怀桑要走的的事并没瞒着周丽，不过时间上并没跟她透露太多，她原以为她会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再走，现在看来，她是打算提前走了。
“明天。”
周丽笑了一声，早就料想到是这样，不过从她嘴里听到答案，还是有点震惊的。
“你也太大胆了些，如果让赵商年知道你这么戏弄他，估计他找到天边也会把你扒出来，还周丙仁。”
关于这一点，怀桑早就算好了，赵商年刚接手中海，这会自顾不暇忙着摆平股东，应该没空理会她，至于周丙仁，到时自会有周受安替她出面。
“他们不知道我要走。”
周丽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那房子呢？也卖了？”
怀桑道：“没有。”
卖房子目的太明显，她暂时还不敢动，再说那房子本来就是胡黎申买给她的，现在分手了，她也没想占他便宜。
“那你打算好了的要去哪吗？我以后怎么找你？”
“等安顿好了我会跟你联系。”
周丽见她已经打算好了，便没有多劝，只是就要分别，心里多少有些怅然若失，她转身从包里掏出一个小的护身符递给她。
怀桑道：“这是什么？”
“护身符，前阵子去庙里求子，顺便多求了一个。”
怀桑笑着道：“你这求子的，我不要它。”
她推回去，周丽硬是塞回来，说道：“菩萨难道还管你是求子还是求财？戴在身上都一样，拿着。”
怀桑只好收下，随手塞进随身的小包里。
她看了眼表，“走吧，车到了，我送你回去。”
回去的路上，周丽跟怀桑并排坐在后座，大概是因为人之将走，总觉得有说不完的话。
“喂，你那钱回头我还你，老王今天找了家银行，答应贷给他一笔款子，加上你给我的分红，能应付过去这一阵。”
怀桑道：“我的钱不用急。”
周丽道：“那也得记着，省得回头我再给你赔进去，那你可就一分都捞不着了。”
怀桑知道周丽这些年靠着这些小道消息在股票上赚了不少钱，这次的事算是给了她一个教训，不过看她跃跃欲试的样子，似乎并不打算收手。
要是以前怀桑也不劝她，可这会就要走了，她少不提说上两句，“股票风险太大，你以后还是小打小闹，别把老本搭进去”
周丽笑一声，“倒教训起我来了，你才多大，对了，我忘了，这回你是赢家。”
怀桑笑笑不接话，她并不觉得这次是她赢了。
充其量就是借了个东风而已，说起来，她倒很期待那个人出面见证奇迹的时候。
这两天怀桑没见过白瑞阳，今天小红过来喝酒他也没来，大概是忙着南江的事情。
怀桑走了会神，周丽突然道：“对了，赵欣然要跟沈家订婚了，看来赵商年这次接手中粤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有了沈家的支持，中海那些股东估计也不敢说什么，就是一直没有赵金山的消息，大家都说他被赵商年软禁了，也真够狠的，亲生父子都能这样……不过赵金山也不是什么好人，想起上次的事我就生气……”
怀桑扯扯嘴角，一语不发听她说着。
送完人，时间还早，怀桑让司机绕了个道，顺便去老房子看了下。
陈阿姨没想到她这个时候过来，打开门看到她站在门前，说道：“您怎么这个时候过来？”
怀桑道：“刚跟店里的人吃了饭，顺路过来拿几件衣服，吵到你休息了。”
“没有，快进来吧。”
怀桑在门口换过鞋，见屋里已经重新收拾过，不过为了防尘，一楼沙发跟家具被陈阿姨用白布盖着，只留了餐桌在外面，上面放着几个餐盒，一旁的高压锅里还在炖煮着东西。
怀桑走上前道：“你在煮牛肉？”
陈阿姨笑着道：“恩，还有一些卤味，前阵子送过去的你不是说好吃？正好今天有空闲，我就又做了点，正打算明天给你送过去，正好你过来，一会带过去好了。”
怀桑道：“他出差了，你做那么多我一个人吃不完。”
陈阿姨道：“那也带回去，这东西能放，你不爱做饭，我不在你又要吃外卖，那东西没什么营养，这些带回去，你回头饿了也能当个零嘴。”
陈阿姨日常唠叨，怀桑早已经习惯了，闻言只是笑了下。
她转身到厨房看了一圈，厨房的厨柜换了，架子已经钉好，只留下大理石台面还空着。
陈阿姨跟进来道：“台面后天就到，等装好了你就能搬回来住了，不过也不急，这边弄完还要散散味，现在你在那边住着习惯也挺好。”
怀桑没说什么，在厨房略站了站便道：“我上去拿几件换洗衣服。”
怀桑抬脚上楼，楼上的卧室已经被重新收拾过，衣服床铺整整齐齐。
怀桑其实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只是突然想回来看看。
在这里住了一年，里面多多少少留着些回忆。
可是刚才一进门看到的却是白布盖着的家具跟还没装修完的厨房，微微的落差感适时将她拉回现实。
怀桑独自在卧室走走看看，然后停留在那张大床前。
新换的床单是胡黎申喜欢的深色调，真丝的材质，触肌生温，无论怎么翻腾都不会伤到皮肤。
怀桑今天也陪着喝了不少酒，这会酒意上头，思绪如万马奔腾。
怀桑定定神，在床边站了一会，转身拉上门下楼。
陈阿姨已经包好几个餐盒放进袋子里，袋子放在桌上，只是人不在，后面洗衣房传来滴滴按洗衣机的声音。
“陈阿姨，我走了。”
怀桑扬声叫人，陈阿姨声音翁声翁气地传来，“记得拿卤味，我包好了放在那袋子里。”
怀桑没应声，也没拿桌上的袋子。
她推门从家里出来，外面夜色正浓，一弯月挂在天边。
三月的江市还是很冷的。
陈阿姨晾好最后一件衣服走出来，看到楼上灯关了，怀桑人已经走了，只是袋子还在。
陈阿姨连忙追出去，人早走远了，她打电话过去，电话也已经关机了。
一旁的鞋柜上压着她留下来的字条，“牛肉不拿了，沉。”
陈阿姨看着字条，无声地牵动下嘴角。
“这孩子。”
回到家，怀桑又收拾了一下行李，才进去洗澡。
临睡前怀桑定了个闹钟，她定了明天一早的飞机，要早起去机场。
第二天，怀桑起床，简单梳洗后拎上小小的行李箱，就跟她第一次来到这个城市的时候一样。
她将胡黎申给她的车钥匙跟房间钥匙放进门口的钥匙架上，出门前又看了一眼这个房子。
胡黎申这次出差一周，等他回来已经是三天后了。
到时候一切都结束了。
怀桑下楼时，车子已经在门口等着。
司机热情地迎过来，“是您叫的车要去机场吧？”
“是。”
怀桑确认过车子信息，将箱子交给对方坐进副驾。
可能是太早的原因，路上并没有什么车，怀桑到机场办完登机手续，见时间还早，她到一旁买了杯咖啡。
早上机场人也很多，咖啡厅人满为患，怀桑端着咖啡，找了个不显眼的位置坐下，无聊地拿出手机翻看新闻。
上面有几条消息，赵欣然跟沈世均订婚，赵商年正式接手中粤，赵金山退休，白瑞阳订婚，胡黎申离开中海……
网上炸了锅似的，怀桑倒是平静，看了一会就收起手机，拿起咖啡抿了一口。
车上，胡黎申仰躺在后座，夜班机让他看上去有点疲惫。
口袋里的电话连响了几声才接起。
胡黎申声音有点哑，透着倦怠，“是我。”
“胡总，今天监控导常，刚才怀桑小姐出了门，但人跟丢了。”
胡黎申坐起身，抬腕看了眼时间，“今天是她跟中粤谈判的时间，可能在中粤或是中海。”
“我刚才打电话问了那边的人，没过去。”
胡黎申脑子里闪过什么，他沉声道：“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
副驾上，林宗霖听着声音侧头看过来，见他挂了电话才道：“怀桑小姐不在家里？”
胡黎申没回话，快速拨了个电话，确认过她没回那边后，他直接吩咐司机道：“调头，回机场。”
林宗霖也回过味来，连忙打电话通知机场那边查询机票信息。
那边回话倒快，林宗霖挂了电话，转头对后座的人道：“怀桑小姐的确去了机场，不过用的是另外的护照，要查出她去哪还需要些时间，不过我确认过了，最早一般出国的飞机也要一个小时后了，时间来得及。”
胡黎申没说话，脸色阴沉地吓人。
他没想到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还是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