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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别别!”云中月倒退数步,连连摆手道,“咱们都这么熟了,喊打喊杀的多伤感情。”

“云兄此言差矣,我连你的脸都没见过,怎么能算熟呢?”林随安笑着一转手腕,猝然前冲,千净刀光化作十几道极细极绿的光线,从四面八方攻向了云中月。

这是群体攻击招式“迅风振秋叶”的改良版,群体攻击时,需要配合走位步法,但当攻击目标仅为一人时,只需要将步法走位改换成刀势,便会产生这的炫目缭绕的效果,对付擅长逃跑、滑不留手的云中月最是合适。

云中月面色大变,足尖狂点九宫八卦步,想以莲花步避开,岂料莲花步刚施展开,竟是撞到了石壁,若非减速及时,定会撞个头破血流,慌乱转了个身,背靠石壁停住。

林随安笑容更大了。

云中月最擅长的是莲花步,莲花步最大的优势便是以极快的速度令人的眼睛产生残影错觉,但也有一个致命的缺点,需要相当的移动距离,距离若是不够,便不能产生足够的加速度,残影错觉自然无法生成。

所以,每次云中月使用莲花步的时候,都是在较为空旷的区域,比如云水河白鹭舫的屋顶,比如街道的屋顶,比如花氏六十六宅的芙蓉桥上——

而这间门暗室是天然洞穴,高度和宽度都十分有限,并不符合莲花步的施展条件,且只有一个出入口,无论云中月如何折腾,只需守住密道出入口,自然能将云中月瓮中捉鳖。

林随安现在还清楚记得,芙蓉桥上,云中月裂开面具下惊鸿一瞥的脸。

那么好看的脸,天天藏起来,太暴殄天物了。

林随安笑得愈发不怀好意,好似磨刀霍霍向猪羊的屠夫,提着千净一步一步逼近云中月。

云中月后背贴着湿漉漉的石壁,好似螃蟹横着一步一步挪动,手指在背后疯狂扒拉,但除了几块湿乎乎的钟乳石碎渣,什么都没找到。

云中月心中开始骂娘:万万没想到这个洞穴居然死路,地方还这么小,唯一的退路只有那条密道,还被林随安的千净封得严严实实。

林随安战斗力他是最清楚的,前几次能侥幸逃脱,一半因为莲花步,一半因为运气,而且他发现,每次见林随安,她的速度和力量都会有提升,更恐怖的是,还会习得更多更奇怪的招式,深刻诠释了什么叫做“武学天才,学无止境”。

眼瞅着林随安越走越近,千净的刀光好似鬼火忽明忽暗,云中月满头冒汗,汗在人|皮|面|具下汇集,又闷又湿漉,十分难受。

这可不是什么好现象。

纵横江湖的天下第一盗云中月此时此刻真有些怂了。

“林娘子,不若咱们做个交易如何?”云中月笑道。

林随安微笑摇头:“不急,待我先剥了你的脸皮再说也不迟。”

说着,猛地高擎千净,墨绿色的刀光扫过肌肤,冰冷的杀意激得云中月全身汗毛倒竖,大叫道,“我帮你们!”

千净刀光一停,林随安挑眉,“哦?”

云中月咬牙,“我可以帮你们解了诚县之局。”

林随安但笑不语,单手转了个帅气的刀花。

“我已成功混入龙神观内部,可从暗处相助,待到时机成熟之时,里应外合,大事可成!”云中月破釜沉舟喊道。

林随安冷笑,“我不信你。”

虽然林随安口气不太好,但云中月的第六感敏锐地感觉到她的杀意弱了几分,能在江湖上混这么久,云中月对自己的第六感还是有几分信心的。

他觉得,林随安好像有点兴趣了。

“诚县除了龙神观,还有贤德庄和四面庄两方势力,你们才来了几日,想必还未查到吧?”

贤德庄?四面堂?什么玩意儿?

林随安心中微凛,表面不动声色,“既然你这么有诚意,不若送我们两瓶符水尝尝鲜如何?”

云中月嘴角抽搐了一下,若是符水这么容易就能得到,他又何必辛辛苦苦潜伏在龙神观两个多月,可这话是断断不能说的,好歹他也顶了个天下第一盗的名头,这么长时间门连一瓶小小的符水都偷不出来,传到江湖上,他的脸往哪摆?

云中月:“符水不在龙神观。”

林随安:“今日的符水是从源济堂取出的。”

“源济堂里有密道,通向符水密室。”

“你说这里吗?”

云中月目光转了一圈,摇头,“我原本也以为是此处,但如今看来,此间门密室已经废弃。应该另有别处。”

说到这儿,林随安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她从源济堂进来时,靳若还守在门外,云中月若是也从源济堂进入密道,那靳若岂不是——

林随安眸光骤厉:“你将靳若如何了?!”

云中月一个激灵,“我从济源堂屋顶的破损处钻进来的,没敢打扰你徒弟。”

林随安眯眼,云中月擦了擦脖颈上的汗,“如今咱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骗你对我没好处。”

云中月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擦汗,这是他之前没有过的动作——他的脸上明明没有汗,汗都在脖子上——在林随安的印象里,之前无论多么激烈的打斗,云中月的脸和脖子上似乎都没有出过汗,也就是说,他之前的脸和脖子都是人|皮|面|具,没有汗腺,而今天——

林随安想到了一个啼笑皆非的可能性。

“莫非你今天化妆忘了化脖子,脱妆了?”

云中月僵住了;这小娘子的眼睛也太毒了吧!

他今天的确是临时起意出来探查,随便选了张靳若的面具戴上,想着很快就能回去,便偷了个懒,底层肌肤只是草草处理,面具贴的不甚结实,脖子也没做,却忘了青州气候潮湿闷热,出汗甚多,此时被汗水一泡,汗水顺着人|皮|面|具的缝隙滑落,说明人|皮|面|具贴合的部分已经有了脱落的先兆。

林随安噗一下笑出了声,她是第一次见云中月如此模样,即便隔着人|皮|面|具,也能感受到他的窘迫。

她突然觉得,这般的云中月可爱了不少。

“你帮我们,想要什么交换条件?”林随安收刀回鞘问道。

云中月沉默片刻,“若是有一日,你见到了我真正的脸,请你替我保密。”

林随安瞪大了眼睛。

云中月又抹了把汗,“应该还有一条密道,能通向其它放置符水的密室?但济源堂里只有一处机关,也只有这一条密道,密道只能通向这间门石穴——莫非忽略了什么地方——”

林随安脑中“叮”一声,“视线盲点就是密道!”

云中月一怔,豁然明白过来,“人入密道之后,注意力都集中在密道终点的密室,却甚少关注密道本身,若是在密道中设机关,便能躲过绝大多数人的视线。”

二人一拍即合,又回到密道之内,边走边检查密道两侧的墙壁,云中月举着火折子,林随安掏出了夜明珠。

云中月的眼珠子差点掉出来,“这是三百金一颗的北州夜明珠?!你用来照明?!”

林随安:“夜明珠在花氏就是用来照明的。”

“……”

云中月决定了,待事儿了了,他定要好好拜访一次花氏大宅,定能偷个盆盈钵满。

跟花一棠待得久了,林随安发现她对某些人的花花肠子都出现预警机制了,云中月眼珠子荧荧发绿,她就猜到某个贼偷又惦记上了不该惦记的东西。

这种时候,还是要敲打敲打他的。

林随安:“之前,扮成各种贵妇去花氏珍宝行换偷首饰的就是你吧?”

云中月哼了一声。

“听说后来花氏旗下的珍宝行重新规范了试戴首饰的规矩,便再没丢过首饰。”

“……”

“听说花氏还将这防贼的法子无偿抄送给了非花氏的珍宝行。”

“……”

云中月两只大眼珠幽愤地瞪过来,“林娘子,骂人不揭短。”

林随安笑了,“别怪我没提醒你,花一桓比花一棠可难缠多了。”

“……”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小娘子说话越来越像花四郎,气死个人。云中月心道。

密道的墙壁摸过去全是灰,手感很不好,林随安摸着摸着,突然摸到了一处较为光滑的表面,有些冰凉,是铁制的,眸光一闪,“云中月,这儿!”

云中月用袖子将上面的浮土擦去,林随安举着夜明珠协助照亮,发现是一块圆形的铁疙瘩——像是某种圆形的铁器或者铁板,边缘嵌入石壁,颜色几乎和周围的石壁融为一体,若不是手摸,很难发现。

云中月的手指异常灵活,仿佛弹琵琶似的在铁器周边几个位置敲了几下,万分神奇的,铁器咔哒一声,露出了一个细小的锁眼,竟是一个造型怪异的暗锁。

云中月口中啧啧有声,从发髻里抽出一根细细的黑簪子,手指一搓,簪子变成了两根,都极细极薄,分别用两只手捏着,同时插|入锁眼中,一点一点拨拉着。

暗道里异常安静,云中月屏着呼吸,手下的动作以毫米为单位变换,林随安将呼吸放得极低极轻,锁眼里时不时发出细碎的咔哒声,听起来像是许多齿轮咬合滚动,暗锁背后应该藏着十分复杂的机关,哒哒哒,咔咔咔,哒哒——云中月双手的簪子同时按下,暗锁里发出怪异的脆响,整块暗锁凹进墙壁,云中月飞快将簪子插回发髻,瞥了林随安一眼,林随安心领神会,后撤半步。

云中月手掌压住暗锁轻轻一扭,整块墙壁颤动着旁移,显出了半人身高的暗门,云中月将手里的火折子探入其中晃了晃,见火焰并无变化,示意林随安一同进入。

暗门中又是一条幽长的暗道,这一次二人都长了教训,边走边检查四周的石壁,这次的暗道皆以青砖砌成,并没有摸到其它的机关,走了差不多两炷香的功夫,又出现了一道暗门,云中月照葫芦画瓢,开启了的暗锁,暗门连着一个可移动书架,从书架后走出,竟是一间门厢房,摆设精致讲究,正对面的墙上供着一张老君画像。

云中在屋里滴溜溜转了一圈,大为感叹:“想不到连玄明散人的禅室都连着密道,果然有趣。”

林随安可没有什么心情欣赏龙神观的密道的设计理念,抓紧时间门搜找符水,然而结果令她大失所望,这里竟然也没有。云中月不但不帮忙,还在一旁浇凉水。

“看来龙神观的地下都被暗道打成了筛子,一时半会是摸不清的,时辰也不早了,林娘子不如回家早点洗洗睡了吧。”

林随安冷笑一声,手腕一抖,千净出半鞘。

“咳!林娘子放心,云某说话算话,既然说要帮你们,自然送佛送到西,待云某摸清了龙神观的底细,定会给林娘子送消息的。”云中月皮笑肉不笑道,“为表诚意,云某这就送林娘子平安出观。”

林随安挑眉:“哦?你要如何送我出去?”

云中月神秘一笑,退后两步,正欲褪去身上的夜行衣,不料一扭头,发现林随安竟然丝毫不避讳,瞪着一双倍亮儿的眼珠子饶有兴致瞅着他。

“咳!云某要更衣换装。”

林随安拉过蒲团,端端坐在云中月的正对面,托着腮帮子道,“换吧。”

“林娘子……男女有别,你这般……不妥吧?”

“你也说了,咱们是出生入死的交情,不用见外。”林随安笑道,“你换你的,我看我的,不碍事。”

“……”

云中月的脸皮有些挂不住了——靳若的人|皮|面|具下积满了汗水,脱胶八成,再不换下来,就露馅了。

云中月擦了擦汗,“林娘子,你听,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

林随安似笑非笑:编,你继续编!

突然,云中月眸色一变,“真的有喊声!”

林随安也听到了,屋外响起了断断续续的吵叫声,忽远忽近,她闪身上前推开窗户一条缝,但见外面火光追逐,巡逻的道士们面带杀气,提着棍棒,朝着济源堂的方向涌了过去,“有人闯观!有人闯观!闯观者,杀无赦!杀无赦!”

不好!源济堂是靳若所在的位置,靳若有危险!

林随安大惊失色,回头,“云中月,你——卧草?!”

云中月不见了!

林随安恨得牙根直痒痒:好你个云中月!下次若不将你从脸到脚扒|个精|光,她就把“林”字横过来写!

林随安怒从心头起,恶从胆边生,挂上蒙面巾,一脚踹飞门扇,身如飞箭冲进人群,“之”字形风骚走位,手中千净刀鞘抡成了风火轮,割麦子般杀出了一条血路。

龙神观的道士哪里见过这般恐怖的战斗力,只觉一个黑影龙卷风般从眼前刮过,凡近身者,都好似被卷入风暴的破抹布,漫天乱飞,满地乱摔,噼里啪啦,好不热闹。

“贼人扎手!求援!求援!”

“快请观主!”

“救命啊!”

无数的惨叫和尖叫声风一样掠过林随安耳边,没能留住她半分脚步,林随安一路杀到了源济堂前,定眼看去,靳若正被二十多名道士围攻。

靳若施展着刚学了三成的迅风振秋叶,正是战况焦灼之时。

欺负她徒弟,找死!

林随安抡飞一个挡路的道士,踩着源济堂的飞檐一跃而起,黑衣狂舞遮住半面月光从天而降,稳稳落在靳若身前,单手掷出千净,千净尚未出鞘,漆黑的鞘身在夜色的掩护下犹如生了羽翅的鬼魅,飞旋着、翱翔着、将龙神观一众道士荡平一片。

满头大汗的靳若怔怔看着林随安轻飘飘一抬手,啪一声接住飞回来的千净,少女笔直纤弱的背影堪比八丈金刚,令人不敢直视。

整座龙神观一片死寂,无数火光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差不多有五十、六十,不,近百名道士,为首的正是白日里牛逼轰轰的龙神观观主玄明散人。

玄明散人脸色堪比黑锅底,拂尘的毛都气炸了,声音尖锐得犹如一根针,刺穿了夜空。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敢来我龙神观撒野,就不怕龙神天谴吗?!”

林随安冷笑一声,双臂环胸,翘着脚摆了个吊儿郎当的造型,“在下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天下第一盗云中月是也!”

靳若:诶诶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