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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安邦是个很体贴的丈夫,自打结婚了,凡是脏活累活都是抢着干,像是端粥送水之类小事能做得也顺手做了。

就像此时——

方安邦就做在小板凳上帮着方蓝灵洗脚并修脚指甲……

“别动……”方安邦表情很是严肃。

“麻了……”方蓝灵抱着大肚子想换个姿势,不光是脚麻,便是屁股也麻了,没有想到大男人修个脚指甲这般慢动作。

“好了好了……”方安邦立马放下小剪刀,扶着爱人从床边站起来,紧张的问道:“哪里麻?我给按按……”

“……”最麻是大腿与屁股,可方蓝灵不好说,许是她没对方安邦坦白过生父的事,她对方安邦总是有顾虑……

这也导致了夫妻俩从来没有吵过架,可着实也没什么事情值得他们吵架?婆媳问题?没有……方安邦是孤儿,方蓝灵不是孤儿也甚是孤儿。

“方安邦,在家吗?有新案子了,快下来……”方安邦正想说话呢,被一楼的叫唤声给打断了,将方蓝灵轻轻送到床边,就快速的穿戴衣裤……

方蓝灵呆呆的坐着,还没有反应过来呢,方安邦只留下一句‘别等我’便打开房门匆匆离开了。

唉!这还是头一次遇上,方蓝灵暗叹一声便准备上床睡觉,可有人敲门:“小方,小方,我是你的闻大姐,有事喊我啊?”

“闻大姐,你怎么来了?进来坐坐……”闻大姐是副局的爱人,方蓝灵立马去开门。

“不了不了,你这肚子快八个月了吧,你小心些,有事就让人去一楼喊我……”老头子特特让她注意些,小方是烈士孤儿,没个亲人帮衬……

“闻大姐,麻烦你了……”方蓝灵笑着道谢,唉!是不是让梅书琬过来帮帮自己?

可预产期正是秋收前后,梅书琬是请不到假的……那就在附近找一个大姐,她收银员的工作也得有人替班,还是先问一问梅书琬吧,有好处不给好姐妹说不过去。

替班工资十四块?不知道梅书琬愿不愿意做呢?明儿让人捎个口信过去问一问?

方蓝灵给自己擦了一点雪花膏便躺下了,半夜方安邦开锁进来惊醒过一回,又男人的大掌给安抚好了。

方安邦自个儿没能马上入睡,一是今晚这个案子就发生在县城,二是他半夜是不是别回来,就在办公室窝一晚得了。

……

“你知道啊?那个王春梅会计携款私奔了……”一大早,方蓝灵还在吸溜着甜豆浆呢,胖婶就神神秘秘的凑过来八卦。

“?”方蓝灵真的不知道啊,不过王春梅是知道的,是供销社的会计,人可好了,有什么瑕疵品,总是悄悄给捎个口信……

方蓝灵听方安邦说要备本地特产,便一边去集市上寻摸一边就是托给王春梅……

王春梅还真的帮方蓝灵从市里带来一些红枣。

“王春梅带着从银行取出来的公款失踪了……”这一回,胖婶不敢说是私奔了,她想起了,这个方知青跟王春梅有来往的,八卦归八卦,她也不想结仇。

“怎么回事?快说说……”方蓝灵是不信的,王春梅有丈夫有孩子,还有娘家,哪会为了钱就……光有钱没有票也没法过日子啊,她在供销社的日子过得多有滋味啊!

“报案了,你男人不是公安吗?”胖婶一大早放在床单没洗跑过来是想听一听公安局那边的消息。

“啊?我不知道啊,公安是有纪律的,案件不能外漏……”昨天加班难道就是为了王春梅的案子?

方蓝灵顿着甜豆浆也不好喝了,瞧着一边几颗红枣也没了胃口,这哪是逃了?这分明是被人害了?不过三十出头呢,多精明爽利的女人啊!

心跳加速,心慌不已,然后胎动频繁……方蓝灵立马放松身子,轻轻哼着——

大理三月好风光哎;

蝴蝶泉边好梳妆;

蝴蝶飞来采花蜜哟;

阿妹梳头为哪桩?

蝴蝶飞来采花蜜哟;

阿妹梳头为哪桩?

……

“这是怎么了?”一旁的胖婶看不懂,只暗骂几句有病便回了后院洗床单去了,别的先不提,胖婶干活是很利索的,春夏两季是天天洗换被单枕套,秋夏两季是三天一洗换。

出太阳就会抱被子与枕头出来晒……

十年如一日,没有一日会偷懒。

“不急不气……不气不急……是妈妈着急了,小宝宝还好吧……”方蓝灵小声的哄着自己与宝宝。

便是如此,下班后,方蓝灵还是去了一趟卫生所,遇上了‘二把刀’,非要给她立马办住院不可。

“医生,我还没有到生的时候……”方蓝灵瞧这年轻医生像个傻子,刷刷便写下住院三天。

唉!也行吧,白天去国营宾馆上班,晚上就过来病房睡觉吧。

“你没事……”一个护工阿姨过来扶了一把方蓝灵,也搭了下她的脉,笑着安慰一句。

那个小医生刚刚治死了一个病人,有些惊弓之鸟……可过度紧张总比藐视生命比较好。

“谢谢您。”方蓝灵感觉到阿姨搭了自己的脉,立马发功金手指——帮我!帮帮我!!帮帮帮我!!

“闺女,你没事,放心,就是受了点惊吓……你躺着,要我帮你送个口信吗?”这护工阿姨是个中医大夫,笑得很是慈爱。

“谢谢您,如果方便的话,给方公安去一个口信,我是他爱人……”方蓝灵笑道。

不知是方蓝灵说话有误还是传话的人有误,总之方安邦以为爱人出事了,一路跑过来,百米冲刺般……

“怎么了?摔了?要不要送市里?”方安邦见方蓝灵躺着,他紧张的问道。

“没事,就是白天受了一点惊吓,本来就没事,医生给开了三天住院……”方蓝灵见男人急出满头满脸的汗,露出一个极温柔的笑安抚道。

方安邦面上被安抚好了,可私下却是去问那个二把刀医生。

当然问不出一二三,只是咬住了留校观察三天。

方安邦通过副局知道金老(护工阿姨)是上头下放来的中医大夫,便去请教金老。

金老很慈爱的道:“没事,大人孩子都没事……”

如此一通忙下来,方安邦才放下一半心,另一半还悬着,还会一直悬着。

“去市里生吧?”事后,方安邦是这般对方蓝灵讲的,县城卫生所小,就一个二把刀医生,两个小护士,一个老护工+一个看门大爷。

“嗯,得先将替班的事安排好。”方蓝灵也这般想的,金阿姨又不会接生,她着实不放心躺平让二把刀医生来。

“你是想让梅知青来替?”方安邦还是记得爱人提过一嘴。

“如果她乐意来,我给她一半工资,两下方便……”

“行,我让我带个口信过去……”方安邦记下了。

梅书琬自然是乐意的,一半工资就一半工资,钱不是万能的,可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收到口信立马去求大队长。

大队长没有拦旁人好事的道理,自然是好好好,于是梅书琬在第二日就坐着大队的驴车进了县城。

哦,梅书琬自己是走着来县城,她的包裹是让驴子驼着进县城。

“啊?半年不见,认不出来了……”梅书琬一瞧方蓝灵——哪知还有过去半点纤细娇弱啊,白白胖胖,像个发面馒头,真想张嘴咬上一口。

“胖了哦,我现在快一百十了……”别人只大一个肚子,可方蓝灵是浑身长肉,结婚后日子是好过,特别是怀孕后,有一口好吃的都是她的……

“好,你这样子很好……”大队上的孕妇面黄肌瘦的,瞧着可怜,田岑岑也怀上了,她吐得很厉害,大队长允许她农忙不下地。

梅书琬心道:找谁也不能与当地人结婚。

方蓝灵笑着与梅书琬说了说大家各自的情况,才进入正题:“要辛苦你了,我带你去找领导……”

梅书琬笑着扶起方蓝灵,自己还是个孩子呢,就要生宝宝了。

管理国营宾馆这几人的小领导在公社大楼办公室。

领导是一位大姐,姓卢,卢大姐知道方蓝灵找人顶班,一见她便笑问:“就她?”

“是啊,知青,梅书琬……”方蓝灵这个岗位就是眼前这一位领导给办(离职的那一位,是她的亲戚)。

“工资一人领一半,是吧?”卢大姐笑问道。

方蓝灵笑眯眯的点头。

“明天开始休产假?”卢大姐再次确定。

“对。我要去市里生……”方蓝灵计划提前去。

可计划赶不上变化。

方蓝灵提前发动了。

“别紧张,别紧张,你这个到月份了……”最后还是悄悄请来了金阿姨。

金阿姨说自己只是个中医大夫,那是谦虚了,她可是在战后医院呆过……外科手术也做过不少,接生当然不大话下。

然,金阿姨最拿手的还是中医针灸与开方。

“痛吗?还痛吗?要不要再下一针?”

方蓝灵疯狂发动金手指——帮我!帮帮我!!帮帮帮我!!!生孩子可真不是人干的……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