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士信对于自己的决定,有着充足的战略定力。
他认为,自己所作的方针并没有错,比起那些少数的奴隶主,农奴以及奴隶才是大多数。
只要能整合这些力量,发动这些力量,那么就算是远在在察合台,也终究归于大明的主战场。
天时、地利、人和,其中后两项其实是相辅相成的。
本地人总是比外邦人还要了解当地的地势。
失去了奴隶主的农奴,在极短的时间就依附在罗士信的身上,但是,都是依附,罗士信给予了他们尊严,给予了他们更多的选择。
罗士信依照着在哈密的经验,将农奴化为集体,而土地属于集体,同时属于农奴自身。
可是,罗士信并不知道,在哈密能够这么做,那是因为营团本身就是集体,属于天然的利益共同体。
他们的个人属于集体,而集体也在不断反馈个人。
农奴虽然分到了土地,也得到了新主人的承诺,只要血脉延续,那么土地就会不断被继承,但是,这就让农奴没有那种私人土地所带来的更加直接的归属感。
这也是他们无法对于集体有着深刻的了解,毕竟,人在集体之外便是个体。
罗士信在刚接触的时候,也觉得,将土地划分到集体,对于个人而言,似乎并没有好处。
虽说罗士信当初也算是小头目,可他的草原,他的产出,皆归于更大的头目,只要头目想,甚至连他的妻儿都能予取予夺。
当罗士信在勇武营团之中深刻学习之后,他才能理解,圣人的目的其实是在保护个人,确切的说,是在保护那些无法守护自己土地的佃户,甚至是农奴。
这也很容易理解,那便是利益,个体与个体之间,很难形成共同的利益,如此便很难抱团在一起。
土地,或者说耕地,也或是牧场,那就不一样了,那可是人民生活所系,衣食所需,一旦利益被触动,就会引起成片的反弹。
似乎天时并没有佑护罗士信,刚到土鲁番,就迎来了奴隶反抗军的惨败,而后化整为零,就被正规军给盯上了。
冥冥之中,似乎有从天上传来的警示,告知罗士信如此不行。
可罗士信依旧坚信,因为,他在北平看过,在辽东看过,在草原上看过。
不断有战士驾着战马来到罗士信面前,无一不在告诉罗士信,正规军正在有规模的针对来自大明的军队。
简陋的营帐之中,面色沉痛的各队指挥,正围着罗士信这位最高指挥,等候最高指挥的指令。
每个回到这里的战士,都传回了对于罗士信先遣部并不好的消息。
那可是同生共死的战友,对于他们的牺牲,任何指挥都无法将其视为冷冰冰的数字。
“万户,将军大人,不能再等了,请下达指示!”
副官闭着眼,神情悲愤道:“再这么下去,难不成眼睁睁看着战士一个个牺牲!”
“将军,就算是死,是战死,也不能让战士被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