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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天色已然变了……

商絮站在门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四周的一切瞬间化成虚无,原本和善的夫妻也不复存在。

九九是真的觉得自家宿主很强大,一个随手捏造的纸人也能跟常人无异,果然是上神,它的运气真好。

【宿主,您下次要用什么身份接近他?】它小心翼翼的询问,甚至还带上了那么一点点的谄媚。

因为它想抱上神大腿,说不定自己到时候有宿主这个靠山,就能当上时空管理局的主系统呢,想想就高兴!!

商絮没回答系统的话,只是恢复自己的身体跟上去,一直用小孩子的模样确实麻烦,但用那副身体,又还得编些借口才行。

……

四天后,天色渐渐暗下去,缘禾他们新到的芙城,此时还没找到休息的客栈,最近几天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客栈的人到处爆满,有好多都是外地赶来的。

云术赶着马车缓慢的行驶着,“缘禾师父,若是找不到客栈,咱们就只能随便找个地待上一晚,这边妖气比其他地方还要严重,明日再仔细查探。”

随后缘禾的嗓音平静的传出来,“嗯,明日顺带查查这芙城的百姓突然增多是什么情况,别和妖物有关。”

他没听见云术的回话,倒是听见他惊呼一声,急忙停下马车,黑夜中视线又不太能看得很清,他只是隐隐约约的看见一个虚弱的身影躺在他们的马车前,他差一点没看见就碾了过去。

闭眼念心经的缘禾发现异常,睁眼询问:“发生何事?”

云术急忙拍着马车,“缘禾师父,快出来看看,路边好像有个尸体,我不确定是不是尸体,但绝对是有个人。”

缘禾蹙眉,掀开帘子朝他说的方向看过去,借着微弱的光线看清那人的模样,瞳孔瞬间骤缩一下,手中的佛珠悄然捏紧。

她怎么会在这里……

这个时间点不是应该在禅山寺休养身体吗?

缘禾的脑中装了太多太多疑问,他没法多想,得立即下了马车将地上的人抱起来,否则以她的身体情况一定会出现许多不可逆转的情形。

云术下马车后,本想救人见此直接都震惊,出家人不是不能碰女子吗?都不先检查有没有气吗?

“把马车行到一个宽敞的地方,你去找客栈,我来救人。”

听见对方冷静的吩咐,他道:“行,您别着急。”

边说边着急的跳上马车行使马车离开,找到一个宽敞地方后他又加快速度去找客栈,毕竟这马车上还有一个伤者。

现如今夜晚温差大,即便是身体好的人也得多裹一点,更何况伤者,马车上没什么温度,一到后半夜绝对会冷得不成样。

缘禾把手里的人放在软榻上,透过烛光看向对方的脸,“商施主,冒犯了。”

说完他在她嘴中塞了一颗药,又用沾了水的那块被他洗过的僧袍一角,轻轻的替她擦拭脸上的污泥。

她好像瘦了很多……

是病又严重了吗……

缘禾不知道他不在的半个多月内,她竟然变化如此大,替她擦拭手脸的手有了微弱的颤抖。

商絮估摸着时间醒过来,声音沙哑的咳嗽起来,似乎没反应过来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

可当看见熟悉的人,她的脑袋抵在了缘禾的肩上,借力弓起腰继续咳嗽。

“小……小师父……我怎会见着你?前些日子家中父母派人让我来芙城的亲戚家中,说是有一个名医在这,我紧赶慢赶,才到了这儿。。

“谁知刚进城没一会,去亲戚家的路上半路遭遇了打劫,我逃了半天最后晕倒在此处,没想到会见着小师父,我以为自己可能会死。”

缘禾身体僵硬,她咳嗽得很严重,他几乎是妥协着任由她抓住,手拍着他的后背,“商施主,好些了吗?”

商絮咳得越来越厉害,没法回复他的话,咳完后无力的趴在他身上。

“小师父抱歉,我太累了,有时候是想要不然死了算了,我这样活不久,也只是苟活着,突然发现没什么意思了。”

缘禾心脏微微刺痛,佛珠被他拼命的攥紧,手背上的青筋近乎全部暴露出来。

“不可以死,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商施主,你还有疼爱你的父母等你回去,你还有……”

他瞬间住了要脱口而出的话:你不是说要等我回去的吗……

他一直记得这句话……

缘禾知道自己的道心动了,他不知道要怎么办,可听见她毫无求生欲的话,他只知道,他不想要她死,一点也不想,心脏会难受 ,从始未有的难受……

他该怎么办……

在商絮看不见的地方,缘禾出现罕见的阴沉脸,额头青筋忍得极为凸显,眼神格外阴翳。

商絮抓住他的僧袍,几乎是无力的说出这几句话,“我的话还没说话,我还有你,你于我而言很重要,小师父算是我活下去的其他动力。”

缘禾微怔,他想问她为何要把自己当成她活下去的动力,但话到嘴边,他却退缩了,他不敢问,不想问,怕知道某些他想要的的答案。

“我想睡会儿,好累。”

缘禾看清她脸上冒着的虚汗,对方闭着眼睛毫无生气得靠在他的肩上,心脏前所未有的疼,“商施主答应小僧要醒过来……”

商絮轻声的嗯了一声,“会的,我有很多小秘密还未和小师父说,它已经积压在我的心中很久,我无法忽略它,希望有一天我能说出来。”

缘禾说好,他没再听见对方的说话声,她睡着的呼吸声很轻,轻到他不仔细根本听不清,仿佛他不注意,人就会离他而去。

九九在空间里间到这一幕,不由得让它佩服,宿主时真的舍得对自己下手啊,不由得让它倒吸一口凉气。

如果这位小师父到最后不答应宿主的爱意,他甚至有点怀疑宿主会不会走火入魔,别看宿主平时温和,实际上她也有控制不了情绪的时候。

初见她时,她便是一副阴沉沉的模样,由内而外散发的阴森气息,比鬼界的幽灵还要恐怖,它是打心底的恐惧。

……

云术着找可居住的客栈约莫一个时辰,现如今城中百多出了许多的人,大大小小的客栈所剩无几。

缘禾将商絮放在床上,安静的坐在床边守着她,不知看了多久,指尖下意识的抚上她的脸,下一秒瞳孔骤缩,他立即将手收起来,手中的佛珠快速滚动起来,“抱歉,小僧不是故意的。”

他在做什么……

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缘禾心慌起来,立即起身出了屋子,现在的时辰还不算晚,客栈还热闹得很,一楼大家都在有吃有喝的。

“也不知我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听说这城主府的东西都是大家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物。\\u0027”

“五日后,城主府对外开放,你们说,咱们能得到那些奇珍异宝东西吗?”

“谁知道会不会得到,至少现在那所谓的城主还没说得到宝物的要求,我还听说这城主有个儿子,名黎宣,行事在着芙城简直是让人笑掉大牙。。”

“这俗话说得好,要不是芙城有我想要得东西,我又何必来这里走一遭呢,岂不是浪费钱财浪费精力,得不偿失而已。”

缘禾抬眼望去,云术正在在其中和他们交谈着,视线一扫而过客栈大门,忽然闯进熟悉的人,那人是皇家的除妖师岑烨。

没想到,皇家这次也会派人来芙城……

莫不是这芙城有他们想要的东西?

岑烨的目光和他对上,二人是认识的,他甩了甩衣袖,朝身后的人不知说了什么,之后便笑着朝缘禾的方向走来。

两人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岑烨跟个笑面虎似的,礼貌至极,“缘禾大师,许久未见,不知身体可还好?今日也是真的巧,在下没曾想会遇见您。”

缘禾不动声色,“小僧听闻除妖师那边说皇家不派人出来除妖,在有妖物出没的芙城见着岑烨大师才显得比较惊讶,莫不是这芙城有什么吸引您的东西。”

岑烨皮笑肉不笑道:“缘禾,我说你真是,一直装腔作势累不累啊,窟魔山那边封印松动,妖物出逃,有些修为比我们还高,又何必去趟浑水呢。”

“芙城城主最近有宝物的消息那可是闹得沸沸扬扬,即便是远在京城的皇家,自然也有所耳闻,若不是这样,你以为我来做什么?除妖吗?”

缘禾只问:“是什么宝物,引得大家纷纷前往。”

岑烨突然笑出声,“缘禾啊缘禾,你觉得我会给你说吗?不如说说我们以前的事,我记得你可是刺了我一剑,这个仇呢,我可是一直记到现在呢。”

缘禾面容倏地难看下来,他为何刺岑烨一剑,是因为当时捉妖途中,所捉的妖为狐妖,善于蛊惑人心。

当时的皇家还没像现在不派除妖师出来捉妖,而那时被派遣的人正是岑烨。

收妖之时,岑烨被那只狐妖蛊惑,当时情况紧急,他便先刺了他一剑让他保持清醒,谁知道到头来被他反咬一口。

缘禾声线微冷,“岑施主即便能记到现在也无妨,小僧问心无愧。”

岑烨:“……”

他啧了几声,“无趣至极,走了。”

……

翌日,整座芙城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街上的人也少了许多,缘禾将窗户关紧,免得冷风钻进来。

随后走到商絮的床边坐下,伸手替她把脉,脉象平稳,没什么奇怪得地方,他将她的手放回被褥间,一直守着她到晌午。

今日的天气格外阴沉,即便到了晌午,这雨还在下个不停,甚至比之前还要大些。

商絮缓慢的睁开眼睛,须臾又咳嗽起来,用力抓住缘禾的僧袍,不知是她台过用力,还时缘禾一个没注意,认直直的倒在了她的身上。

缘禾瞳孔瞬间骤缩好几秒,“商……施主?!”

商絮搂住他的脖子喘气咳嗽着,吐出的气息凉凉的,“小师父,别乱动,我借个力咳嗽一会儿就好了。”

缘禾拽紧佛珠不敢乱动一分,他怕自己乱动她就不太好受,可躺在她身上的姿势着实让他僵硬,他在她的身上已经破了无数次戒,连他自己都想象不到自己的底线到底再哪儿。

商絮是真的很想亲亲她的宝贝,明明近在眼前,可可现在只要她亲下去,他一定会离她远远得,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她不想采用强制得手段。

他是青禾的碎片,必须得一辈子待在她的身边,也就意味着,他得破戒,这是一个必然走向,她不能出手去阻止,也不想出手阻止。

商絮能感受到怀里的身体很僵硬,不敢抱他太久,怕引起反感,还是得一步一步的慢慢来,片刻后,她便制止了咳嗽和放开他,自己则是颤颤巍巍的坐起来。

缘禾没扶她,他自己现在也不对劲,佛珠几乎快被他被捏碎了,“商施主……日后不许再发生方才的事。”

商絮缓慢的凑到他眼前,“小师父,抱歉,我没忍住。”

随后她又岔开话题,“我饿了,想吃点东西。”

缘禾不动,此时有情绪波动的双眸紧紧盯着她,“先回答小僧的问题。”

商絮的脑袋一下子无力的倒在他肩上,“我知道,可以帮我揉揉头吗?现在里面嗡嗡嗡的叫得厉害。”

缘禾瞬间顿住,随后眉心突突直跳,却始终没动手将她推开,任由她靠在自己身上,自己反而还伸手替她揉着太阳穴。

缘禾有时候也想制止自己的行为,但她发现,只要她虚弱的时候,苍白无力的时候,他什么都会妥协,他甚至不想对她说什么重话。

与此同时,云术正怒瞪岑烨,差点对他挥拳头,他们这些除妖每天奔波劳累,宫里的除妖师倒好,每日悠闲自在,一想起来,他得内心极度得不平衡。

于是喝他说话,言语嘲讽至极,“没想到呢,我还能见到岑大除妖师,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着,以为您要窝在那皇宫一辈子呢。”

着阴阳怪气的话,岑烨也没发怒,反而是笑呵呵的,“还好吧。”

云术讥笑一声,“好什么呢,皇宫的除妖师跟个宝贝似的,怕死得要命,连禅山寺那边都请不动。”

岑烨毫不在意他的冷嘲热讽,“皇宫的事与我何干呢,云术小兄弟,毕竟我听从皇上的旨意,他不让我们前来除妖,我自然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