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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梅良玉和常艮圣者吵架后,他就没再去过鬼道圣堂,虞岁倒是每天都去一次,陪师尊说说话,不动声色地试探师尊现在的态度和想法。

常艮圣者倒是看不出在和徒弟生气,依旧会问虞岁她师兄的状态如何。

梅良玉这几天一直抓着燕小川拼刀练剑。

燕小川白天在名家上完课,入夜后刚躺倒在床,就被梅良玉叫去兵家武场,说的还是那句话,你这个修为境界怎么睡得早?

跟梅良玉的修为境界比起来,燕小川确实睡不着,所以他充满干劲地去了兵家武场,跟梅良玉过了几招后就想跑了。

他和梅良玉在兵家武场练了一晚上的刀,现在哪哪都疼。燕小川被打趴无数次,又被梅良玉无情地捞起来继续打。

“良玉师兄,这是干嘛啊?”燕小川一边嘀嘀咕咕,一边翻个身从地上起来,再弯腰捡起长刀,“你要我一个晚上就能打赢你的话,是不是有些太为难人了?”

梅良玉说:“那也得能撑过三招。”

燕小川为难道:“两招行不行啊?”

梅良玉:“不行。”

话音刚落,他人已经提刀朝着燕小川砍去,刀气肃杀,半点不含糊,完全没有要手下留情的意思。

要是不打起精神来应付,被砍到了可真是要见血的。

这就是燕小川来打了一会就想跑的原因,梅良玉不是在跟他切磋比试,而是动真格的。

燕小川满头大汗,脚下御风术加持才堪堪躲过。

梅良玉不准他一直躲招不攻,在燕小川侧身弯腰躲招时,手腕灵活将刀柄反转,看似几十斤重的大刀在他手中轻而易举地转了一圈,刀刃重新对准下腰躲避的燕小川。

瞬息中,燕小川面色一变,忙双手握刀横栏在胸前拦住,刀气相撞,震得他虎口发麻,被击倒在地,但后方攻势未停。

梅良玉握刀下劈,燕小川心头狂跳,有了之前的经验,倒地后没有停留,而是立马就地一滚拉开距离,这才没被那一刀劈中。

来兵家武场对刀拼剑击拳,都默认不许用兵家体术以外的别家九流术,燕小川最多用几招八卦生术,不能用名家字诀。

梅良玉要燕小川练的也是体术,他的身子看起来虽然强壮,但要是五行之气被封,他除了能跑会跳外,就没有别的自保能力了。

燕小川的刀法笨重,一看就没怎么练过,虽然跟梅良玉练了几天,有了出招思路,却还是过不了三招就被击落手中长刀。

人也滚倒在地。

梅良玉看得蹙眉,收手问道:“你平日就没练过?”

燕小川刚刚死里逃生,吓出一身冷汗,躺在地上喘着气,说话都有气无力:“我练名家术都来不及,哪还有时间来兵家玩嘛。”

“这可不是玩。”梅良玉说,“你别以为还像小时候一样,她以前不是教过你?”

这话让燕小川愣住,眼珠子不自觉地朝梅良玉的方向转去,眸中倒映青年冷峻的面容,那双藏着黑眸的凤目让他忽地想起从前:

阴阳五君之一的羲和君,是燕国太后的养女,后封燕国长公主。

那时燕国太后手中还握有一些权力,可以压制荒淫无道的燕王,在长公主生下一对龙凤胎时,为两个孩子赐了封号——女儿赐封望舒郡主,儿子赐封玉衡亲王。

不过两三年,太后式微,因此长公主的小儿子未得任何封号。

在燕小川记忆中,望舒虽为月名,她却不似天上明月清冷,性格更贴“羲和”之名,如烈阳般火热耀眼。

燕小川与长公主家的三个孩子并不是很熟。

望舒郡主修兵家,玉衡亲王阴阳与方技双修,两人虽是龙凤胎,脾气却是截然相反,郡主张扬外向,亲王温和内敛。

小时候燕小川认为望舒郡主是只威风凛凛的大老虎,谁要是敢惹她立马就是一巴掌扇过去,绝不含糊。

玉衡亲王是只脾气好的大老虎,负责阿姐扇人时在旁好言相劝。

至于他们的小弟,燕小川认为,不惹他的时候,弟弟是只想晒太阳的猫儿,世间万物都与他无关,惹他的时候就会变成脾气不好的大老虎,会和他阿姐一起挥舞爪子扇人,玉衡亲王也拦不住。

那时他们都还小,周围的孩子也有很多,好孩子坏孩子扎堆,一天到晚吵吵闹闹。

燕小川那时候很瘦很小,被欺负了也只会偷偷掉眼泪。恰逢望舒郡主这只大老虎瞧见,将欺负他的孩子们教训一顿后,领着燕小川回家,对坐在石桌边玩机关术的小弟说:“这个爱哭鬼就交给你看着啦!我还有事,你可别欺负他!”

说完就御风术跑了。

留下燕小川和长公主家的第三只大老虎无声对望。

姿态懒散的大老虎坐在石桌边,无言片刻后,教他玩机关盒子,要把缠在一起扭得弯弯绕绕的链子们解开,也要把乱成一团的木格魔方拼成完整的样子。

燕小川觉得太难了,根本解不开,急得他想哭。

第三只大老虎望着他的眼神,燕小川至今都记得,那双黑白分明的眼里仿佛在说“天啊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笨的人”。

望舒郡主回来后,发现自己领回家的小可怜正抱着怎么也拼不好的木格魔方哇哇大哭,自家弟弟则臭着一张脸坐在对面双手抱胸看他哭。

此事后,望舒郡主便教了燕小川一段时间的剑术。

这事被母亲知晓后就被阻止了,母亲并不想让他和长公主家的孩子们走太近。

他太弱小,总是躲在角落,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被母亲保护,不知外界风云变幻,也不知大人们勾心斗角。

直到太后去世,燕国变天,到处都是血与火的气息。

燕小川看见那个像太阳一样耀眼的少女立在黑夜中,由她展开的兵甲阵拦下漫天淬毒的火箭,母亲跪地哭泣,请求少女放她离开。

燕小川第一次见到少女露出那般清冷的神情,如天上冷月,要冰封整个燕国。

此后,不再是母亲保护他,而是师尊穆永安。

往事记忆汹涌,燕小川喉结微动,转瞬便习惯地将情绪全数压下,他和梅良玉都清楚,有的事、有的人,不可以在太乙提起分毫。

“不来了不来了!”燕小川从地上翻过身盘腿坐起,恢复嬉皮笑脸的模样,喘气道,“我还要给筱师姐送早膳呢!”

梅良玉也不知道他说的筱师姐是谁,随口问道:“你喜欢她?”

燕小川先是一愣,接着摇头:“当然不是,只是筱师姐说了,所以我就答应了。”

梅良玉:“那就不送。”

燕小川不想练刀了,所以当没听见,自顾自地说起来,还比手指画:“我喜欢小郡主那样的女孩子,又乖又温柔,说话又甜,长得也可爱,总之就是像她这样非常可爱的女孩子。”

梅良玉耐心听他说完,才问:“你说的小郡主是我师妹?”

“对对!”燕小川打了个响指,眸光都亮了几分,神采奕奕。

梅良玉皮笑肉不笑地盯他道:“你眼光不错。”

燕小川觉得这话冷飕飕地,惊得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以为梅良玉还要抓着自己练刀,便可怜巴巴道:“对了,我今天也得给盛师兄他们送一份早膳,咱们改天再练好不好啊良玉师兄?”

他苦着脸,还有些委屈,像只讨好人的小狗,让人不舍拒绝。

“盛暃?”梅良玉听后,眉头皱得更紧,“他要你送早膳?”

燕小川嗯嗯点头:“我给牧师兄送,也就顺便给盛师兄也拿了啊。”

梅良玉又问:“牧孟白叫的?”

燕小川挠挠头,吞吞吐吐道:“我可是想了许多办法,费了很大精力才和盛师兄交上朋友的。”

他的话点到为止,梅良玉却听懂了,沉眉凝视燕小川片刻,低声问道:“你接近盛暃做什么?”

“我最开始只是……有些好奇南宫明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燕小川在他的注视下不自觉地低下头去,目光看着地面,像被大人训斥的孩子,闷声说道,“但盛师兄除了脾气暴躁些,倒也没什么别的毛病。”

梅良玉低呵声:“少爷脾气不算毛病?”

燕小川神色忧郁地抬头瞅了瞅他,心想你以前也差不多是这样啊。

梅良玉似乎从他的眼神中品出意思来,面无表情地持刀指着他道:“你管那些人吃不吃早膳,有手有脚的,要他们自己去斋堂吃。”

“起来,你必须学会在我手里过三招。”

燕小川见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便开始耍赖讲条件,重新倒回地上说:“良玉师兄你这是强人所难啊!我本来也不是兵家弟子,哪需要练这些体术刀法,我的名家字诀可比这些花花招式好用多了!”

他睁只眼闭只眼去看梅良玉,试探道:“你要真想我练也行,我也不能白练是不是,那早膳你帮我送?”

梅良玉冷笑一声,收刀走人。

燕小川等了一会,没见梅良玉回来,便以为他妥协了,在地上滚了一圈欢呼自己的胜利,随后站起身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昂首挺胸走出兵家武场。

还在舍馆中睡大觉的牧孟白听见敲门声,他当没听见,翻个身继续睡。

早起的盛暃穿戴好衣物去开门。

站在门外的梅良玉满脸嫌弃地将食盒扔出去,盛暃接得措手不及,抬头一看是梅良玉,也满脸嫌弃道:“干什么?”

“送你的。”梅良玉说完头也没回地就走了,他还要送下一份。

盛暃抱着两大食盒回屋,放桌上后沉眉不解,去牧孟白屋里一脚踹床边,把人叫醒。

牧孟白打着哈欠起来:“干嘛呢大少爷?我今早没课呐!”

盛暃问:“你让梅良玉送东西了?”

“谁?”牧孟白打起精神来,“没有啊。”

盛暃又道:“梅良玉送了两盒早膳过来。”

牧孟白满脸呆滞地坐在床边,片刻后以拳击掌,瞬间清醒,起身道:“哎哟我就知道!妹妹她这么乖巧可爱漂亮,又天天跟着梅良玉师兄前师兄后的,他小子果然受不住开窍了,来送早膳讨好你这个三舅子了!”

盛暃黑着脸啪地一声把门给他关上,发什么疯!

到了斋堂的燕小川听风尺狂响,收到梅良玉代送早膳的人们纷纷给他发来问候。

燕小川看完后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完了。

他一头栽倒在饭桌上,心中哭笑不得。

梅良玉想带他离开太乙,但他不想走啊,他并不在乎燕国的那些事。

燕小川只想和师尊穆永安在一起。

师尊在哪,他就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