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砚闻言,瞬间暴怒,一把揪住江景辰的衣领,怒喝道:“朋友妻,不可欺,江景辰,你就不能好好做个人吗?”
江景辰当即解释道:“我的意思是说,由我出面,带着你一同前去,换一种方式去认识邬鑫月。”
宋砚狐疑道:“真的?”
江景辰毫不犹豫点头:“比真金还真。你此刻不宜显身,先走一步,这里的事情交给我来处理。”
君子防未百然,不处嫌疑间。
瓜田不度纳履,李下不整冠。
嫂叔不可亲授,长幼不比肩。
邬鑫月此人,不仅仅是有几分姿色,在面对突发状况时也能够临危不乱。
展现出超乎常人的沉稳与果敢,冷静的分析疑点。
她并不像那些勋贵子弟那么冲动易怒,也不似那些千金小姐般娇弱。
这样的人,要不是身怀高深武功,那就是心机深沉之辈。
无论是哪一种,都不是江景辰的菜。
若说女子慕强是天性,那么男子天然对娇柔女子心怀怜惜。
相对而言,江景辰更加喜欢小家碧玉乖巧听话的女子。
或如青瑶般气质出众温婉可人,或似青玉般美艳动人活泼俏皮。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江景辰再三保证,好不容易安抚住宋砚,让其先行离开,方才领着董瓒一同朝人群走去。
“大老远就瞧见这里的阵仗,你们这些人是真不把王法放在眼中啊!”
江景辰故作一片严肃。
众人闻言,纷纷停下打斗。
猥琐男见状,便知计划有变,心思急转,瞬间变化脸色。
“不曾想竟是会遇见江侍郎,江青天当面,小人有眼不识泰山,不知江侯爷在此,多有叨扰,这就告退。”
言罢,大手一挥,领着一众手下慌忙撤退。
一句话道出三个身份,三个身份都属于一人。
邬鑫月眼中流露几分好奇。
眼见对方要离开,武昌侯世子不依不饶,怒喝道:“站住,本世子让你走了吗?速速回来,磕头赔罪,否则本世子定要你好看。”
京中勋爵子弟就那么些人,相互之间即便不熟,也都打过照面。
江景辰虽离京十年,但名声在外,事迹早就传遍京城。
场中除了邬鑫月之外,无人不知江景辰之名。
眼见一行刁民慌张逃窜,邬鑫月心中略感疑惑,忽然出声道:“那些人似乎很怕你。”
语气虽平,却又好似带着另一层意思。
江景辰笑而不答,转头看向武昌侯世子,轻叹道:“我的案头可还堆着不少关于你的卷宗,就不能少惹点事?”
武昌侯世子有心辩解,想说是对方闹事在先,但转念一想,此刻多说这些并无意义。
“江兄,你过来,该不会是为了那些卷宗吧?”
“若是为那些卷宗,来的就不会是我。放心吧,你我虽无甚深交,但我也不会无故与你为难,能按下去的事情,绝不会重新提起。”
江景辰嘴角微微扬起,毫不吝啬些许善意。
他现今是侯爵,刑部侍郎。
论身份职权,场中无人能与之比肩。
武昌侯世子松了口气,心思一转,询问道:“今日有幸相遇江兄,不如与我等同游,如何?”
江景辰故作沉吟,视线缓缓扫过众人,轻笑道:“你们当中,有些面孔熟悉,有些倒是陌生,冒昧同行,怕是会打扰诸位雅兴。”
这话说的客气,一众公子小心默默点头。
在京城里混,无非就是你给我面子,那我便也给你面子。
说来说去也就那么点事。
武昌侯世子作为此次游园发起人,当仁不让为江景辰介绍起各府公子小姐。
最后着重介绍之人,便是怀化大将军之女邬鑫月。
江景辰逐一客套几句,回过头来,目光径直略过邬鑫月,落在一位华服少年身上。
“你就是骆三少?我与廖大将军同朝为官,今日与你初见,果然一表人才,颇有乃父之风。”
都是同龄之人,此言一出,好似将身份拔高了一个辈分。
但江景辰就是有这样的资格。
廖豪闻言,心中生出几分不悦。
少年人藏不住心事,当即便在脸上表现出来。
他也不予回应,仅是微微颔首,以示礼仪。
武昌侯世子趁机开口道:“我等在醉仙楼定了席宴,如蒙不弃,不妨一同前往?”
江景辰含笑答应。
一行人各自上了马车,径直赶往醉仙楼。
期间诸位千金小姐小声议论着江景辰。
邬鑫月静心听了一会,好奇询问道:“你们觉得江景辰此人如何?”
“当朝新贵,圣上宠臣。”
“心系百姓,为民请命。”
“翩翩公子,堪为良配。”
众位千金七嘴八舌,越说越是兴奋。
忽然,一道不合时宜之声响起。
“只可惜,命不久矣!”
话已一出口,场面顿时安静。
邬鑫月究其原因。
众人轻叹一声,你一言我一语,将有关江景辰的事迹说了一遍。
有人问:“你们说,这算不算是天妒英才?”
有人回:“应该,算吧?”
千金小姐所知有限,所见所闻多是坊间传言。
有好有坏。
大义灭亲,惩治贪官,远赴淮南道治水,打击白莲教余孽,泉州破获劫船一案。
一桩桩一件件,无不是江景辰能力的证明。
同时,逼死嫡亲妹妹,亲手毁去嫡亲叔父仕途,就连威远侯府的覆灭似乎也与江景辰有关。
背负不孝之名,亦是被认为是祸家之源,坊间亦是有人称其大逆子,灾星转世。
如此再看,活不过二十岁似乎也是理所应当。
邬鑫月认真听完,不禁感慨道:“一年时间,竟发生如此多的事情,他是怎么做到这些?”
众千金闻言,面面相觑。
她们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似乎也没必要去想。
有人道:“想来是恰逢其会,上天注定。”
邬鑫月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轻声道:“我看未必。”
纵观历朝历代,从没有哪一个人能在一年之内立下如此多的功劳。
在她看来,这一切不是恰逢其会,反倒像是有人提前布局安排。
她自小受父亲教导,深知料敌先机,如棋对弈。
昔之善战者,先为不可胜,以待敌之可胜。
不可胜在己,可胜在敌。
邬鑫月以旁观者之态,纵观棋局。
在她眼中,江景辰蛰伏十年,一朝归京,搅动风云。
其心性之隐忍,计谋之深远,实在令人难以相信是一个十八岁少年该有的能耐。
若是不出意外的话,背后定是另有其人在操纵一切。
邬鑫月默然无言,掀开车帘,望向载着江景辰的那辆马车,轻声呢喃道:“希望你不是刻意接近,否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