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反与谋大逆有所不同。
谋反是指阴谋造反,而谋大逆则是涵盖毁坏皇室宗庙、陵墓、宫殿等......蔑视、侵犯皇家威严的行为。
李谨言听后陷入沉思。
勇毅侯夫人开口道:“此事非一日可成,当从长计议。当务之急,还是先收拾杨士钰。”
李谨言收回思绪,冷哼道:“此事交由你们夫妇来安排,本王自会全力配合。朱全章那个老家伙太过不识时务,先收拾掉杨士钰,就当是本王给他的一个警告。”
勇毅侯夫人面露欣喜,转头看向丈夫,开口道:“侯爷,你负责派人前去将樊氏找来。”
回过头来继续说道:“过程中为防朱相暗下毒手,还需王爷派人看护一二。”
有安王从中插手,朱全章便不能任意施为。
勇毅侯点头表示赞同。
他这辈子没什么太大的本事,唯一的能耐就是娶了位有手段的夫人。
府中能有今日地位,夫人功不可没。
此事议完,李谨言开始说起有关宫中之事,坦言道:“宫中传来消息,说是大皇兄有意求娶赵太傅孙女赵静姝,你们觉得此事能成否?”
勇毅侯夫人笑的意味深长,回答道:“这个倒是不好猜测,不过王爷既然提起此事......先前商议前去冀国公府说媒之事,也是时候着手准备了。”
纯王想娶赵太傅的孙女当王妃,而安王则看中了冀国公的孙女。
谁压谁一头?
实在是难以预料。
勇毅侯只觉得两位王爷的想法未免太过天真了些,此等大事,圣上与皇后尚未有口风透露,岂是他们想娶谁就能够娶谁?
只不过这样的话不能宣之于口,勇毅侯当下也不多想,只道:“这件事微臣会尽快安排,王爷无需心急。”
皇宫,甘露殿。
张甲臣将勇毅侯世子一案相关消息逐一回禀,同时细细讲述了近日所发生的事情,包括仵作验尸临终遗言、刑部大狱遭遇投毒等大小事宜。
圣上静静听完,随口道:“他们倒是真能闹腾,连刑部大牢都成了他们唱戏的台子,江景辰这个刑部侍郎是个摆设吗?”
张甲臣回应道:“朱府与勇毅侯府两面夹击,江侍郎疲于应对,力有不逮也情有可原。”
圣上抬眸,目光中带着几分笑意,淡淡道:“你这是在替他开脱辩解,还是在暗指他能力不足?”
张甲臣也不慌张,谄笑道:“圣上明鉴,老奴没有别的意思,只以浅见博圣上一笑。”
圣上不予置评,转言道:“潘弥业玲珑有余,刚直不足。朕以为江景辰升任侍郎一职能有所作为,不想此子却失了锐气......着实让朕有些失望!”
张甲臣犹豫道:“圣上,可是要老奴差人前去提醒一番?”
圣上蹙眉,稍作沉吟,下令道:“宣江景辰进宫。”
突然起来的旨意让江景辰有些不明所以,待入面圣,才行完礼,话不曾多说一句。
圣上沉声下令道:“江景辰有失其职,来人,拖出去,杖责三十。”
失职?江景辰满脑子疑惑,没来得及开口说些什么,便被殿中侍卫拖了出去。
来不及多想,挨打之前,江景辰故技重施,拿出一叠钱票公然行贿。
侍卫们收了钱票,可手下一点没省力。
几杖下去就让江景辰疼出了眼泪,不停叫嚷道:“卧槽,搞错了吧......
你们好歹悠着点,我可是冲了会员......
哎呦,我日......
下这么狠的手,你们的良心不会痛吗?泥马......
良心呢?你们的良心哪里去了……”
无论江景辰如何叫喊,侍卫们全都无动于衷,只一下下挥动手中的刑杖。
受贿有罪,行贿同样难逃其责。
江景辰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最终化作一声声凄厉的哀嚎。
收了钱,却不办事,当真是不当人子。
啪啪啪......
三十杖打完,拖回殿内。
圣上沉声道:“三日之内,若再破不了案,你也别当刑部侍郎了,去太仆寺待着吧。”
不等回应,紧跟着一句“拖出去”之后便结束了此次召见。
合着进宫就是来挨一顿毒打的?江景辰欲哭无泪。
太仆寺,主管车马。
从刑部调任太仆寺,等同于是“发配边疆”。
三十杖着实打的不轻,连站都站不起来,最后还是张甲臣看不下去,命人抬来了一顶软轿。
临出宫前,随行的内侍官小声道:“将军命小人转告江侍郎:朝朝少年郎,当意气风发,千万莫要失了锐气。”
江景辰强忍疼痛,询问道:“除了这句,还说了什么吗?”
内侍官摇头道:“没了,将军只说了这一句话。”
三天时间,连屁股上的伤都养不好。
想破案?可以。
也别顾忌这座府那座府,这个王那个王,就是由着性子来,乱搞一通。
说你有罪你就有罪,没有也得有。
证据不足?那就造。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伪造罪证,做起来也是驾轻就熟。
姚显策的死是事实,他是在朱府落水,那朱府就有责任。
至于是失足还是被推落水?不重要。
圣上要集权,必定要先收拾政事堂,而朱全章乃是政事堂一员,这就足够了。
勇毅侯府也想收拾朱府,只要不拖后腿,短暂合作一把也是无碍。
三十杖下来,屁股被打得开了花,江景辰的思绪也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清晰。
什么夹缝求生,什么浑水摸鱼,想那么多,根本没用。
所有的一切都是建立在圣上的心情上。
圣上高兴了,怎样搞都可以。
圣上要是不高兴了,屁股开花都是轻的。
常言道:伴君如伴虎。
这句话当真不是说说而已。
思绪飘浮间,转眼便出了宫门。
青玉见状瞬间红了眼,悲泣道:“这得多疼啊......董瓒,你快过来扶公子上车,我身上有伤药......”
董瓒十分清楚青玉的能耐,担忧道:“你确定是伤药,而不是别的什么?”
青玉气急,懒得回应。
江景辰上了马车,吩咐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驾车回府。”
董瓒驾车很是平稳,也刻意放缓了速度,这也导致用了双倍的时间返程。
青玉炼制的伤药效果非常之好,敷过之后很快就减轻了屁股上的疼痛。
行刑的侍卫显然是得了交待,下手只伤皮肉不伤筋骨。
江景辰趴在软榻上,脑海中回想着内侍官带来的那句话。
“你们说一说,什么是锐气?”
锐气?
内家功法,还是外家功法?
董瓒满脸疑惑,想了想,回答道:“应该是宗师级高手才懂的一种气吧。”
他是一流高手,但他不会,所以只能是宗师级高手。
恩,这个回答很董瓒。
青玉对于锐气不锐气没有半点兴趣,满心只关心公子的伤势,虽是敷了伤药,可心中依旧不放心,想了想,说道:“公子安心趴着,我去药房炼个新药。”
江景辰点了点头,带着几分自嘲,玩笑道:“倒是可以多炼些伤药,保不齐往后还会经常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