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大管家先是被“江彦钧”这个称呼震惊,紧跟着又被“双生子”这三个字所震惊。
他有些不敢相信耳朵听到的话,追问道:“您说的是侯爷在外养了妾,还生下了双生子?”
自那对双生子被掳走至今,江彦钧没有任何的反应,这让江景辰不由得怀疑那对双生子的真实身份。
他见穆大管家的疑惑不似作伪,沉吟片刻,将从松伯处得来的消息说了一遍。
穆大管家听后立刻开口道:“不可能,侯爷就算是另有血脉,也绝对不会将人安置在刑部附近。”
江景辰询问道:“你为何如此肯定?”
穆大管家解释道:“若当真有双生子的存在,而侯爷又不将其带回府中,那就足以说明侯爷不想让那对双生子暴露于人前,依着侯爷的性子,一定会选择京城之外的地方安置。”
作为江彦钧的心腹,穆大管家的话不无道理,而松伯也不像是在说谎的样子。
假设这两人说的话都是真的,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江彦钧找人顶替了双生子的身份,刻意安排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比较让人难以理解的就是,为什么要这么做?
江景辰陷入沉思当中,掳走双生子是在遇见松伯之后才有的决定,江彦钧不可能是为了提防他才这么安排。
“依你之见,江彦钧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
“这个......老奴猜测,侯爷有可能是为了要保全江家血脉。”
穆大管家根本不知道原因,于是便随口说了个可能。
江景辰对于这个答案很不满意,沉声道:“这件事情交给你去查,一个月之内拿出结果。”
这么多年都隐瞒的好好的,一个月的时间能查出个什么来?穆大管家心中暗暗叫苦,无奈道:“时间太短了,怕是难以查出什么有用的事情。”
一个月的时间,能查到真相自然是最后,这样便能多一种折磨江彦钧的手段,若当真什么都查不到,也不影响一个月后将要发生的事情。
江景辰淡淡道:“先查了再说。”
穆大管家无奈应“是”,紧跟着道:“侯爷那边正发火呢,您看是不是回去一趟?”
江景辰冷哼道:“回去告诉江彦钧,想要见本少爷就亲自过来,记得早点,太迟会影响本少爷休息。”
这对父子,当真是要决裂了吗?
穆大管家没敢多说,恭敬行礼后离开崇仁坊,回到侯府后将原话稍稍修饰了一番,只回禀道:“三少爷近日公务繁忙,实在无法抽身,还说......若是侯爷有事,可上崇仁坊府邸去寻。”
威远侯脸上阴沉,吩咐道:“备车,去崇仁坊。”
关于弹劾市舶司贪污一案,他必须要给郭衡一个交待。
因此他哪怕再不愿意,也得赶在结案之前见到长子。
只可惜,事与愿违。
当门房得知来的是威远侯时,懒洋洋的开口道:“少爷已经睡下,不便打扰,几位改日再来拜访吧。”
拜访?马车内的威远侯瞬间就怒了,掀开车帘,大喝道:“本侯是他亲爹,还不快去让他出来迎接。”
门房打了个哈欠,不耐烦的回应道:“你跟我嚷嚷没用,反正公子说了,这个时辰来的客人通通不见,想要求见我家公子的话,下次早点来。”
一句话之后,干净利落的关上了门,任由外边如何叫喊都不再理会。
“求见”二字再次刺痛了威远侯,天底下就没有亲爹见儿子还需要看时辰求见的。
他忽然想起了长子刚回府的那天,当即喝声道:“来人,去把大门给砸了。”
先是儿子砸门,这会又是亲爹砸门,这对父子可真是有意思!穆大管家沉默不言,心底也是想看看事态究竟会如何发展。
护卫们领命,刚走上台阶,就听大门“吱呀”一声,从中走出一位手持长剑的男子。
这个人,护卫们都认识,可是当初将他们都揍了一遍的万金。
护卫们默默收回迈出的脚,下意识退下台阶。
万金冷着脸,直言道:“公子说了,若是再有扰民之举,那便到衙门里报官。”
子告父,乃是忤逆大罪。
威远侯不信那逆子有胆子做出这样的事情,当即恨声道:“上去砸门,本侯等着你去报官。”
这门都打开了,还砸它干嘛?护卫们对视一眼,试探性的迈出一步。
他们再忌惮万金,也不敢公然违背主子的命令。
万金恍若未见,任由侯府护卫从身旁经过。
护卫们纷纷松了口气,紧跟着问题又来了:这个大门,该怎么砸啊?
年纪较长的护卫咬咬牙,拔出长刀,象征性的在大门上砍了几刀。
其他护卫也有样学样,借着砍出的力道将大门完全推开。
大门推开的瞬间,府内的两个小厮手持锣鼓,边敲边喊:“来人啊,进贼啦,快来人抓贼......”
咚锵之声传出老远,动静之大很快就惊动了巡街的禁卫军。
赶来的禁卫军认出了挂着威远侯徽记的马车,也知道这座府邸的主人的江景辰。
奇了怪了,这不都是一家人吗?
一队人马皆是诧异,又带着几分好奇。
为首的禁卫军上前道:“别敲了,说说看,怎么一回事?”
门房立即回应道:“回禀大人,这些人深夜持刀前来,二话不说就往大门上砍,分明就是要对我家公子不利的贼人。对了,贼首就在马车里坐着,快把人给抓起来。”
禁卫军皱眉道:“你没认出那是威远侯府的马车吗?”
门房摇头道:“小人眼神不好,没认出......不对啊,如果是威远侯府的人,干嘛要拿刀砍大门?”
穆大管家深知此刻不得不开口,不等吩咐,从袖口中掏出几张钱票,上前解释道:“贼人已经跑了,有劳几位军爷来一趟,小小意思不成敬意。”
“这本就是职责所在,哪里值当这般。”
嘴上说着不要,身体却十分诚实。
禁卫军一听就明白,这是一家子门里的事,外人不好多管,于是也懒得去多问些什么,收了孝敬,态度也缓和了许多,笑呵呵询问道:“马车内坐的是府上哪一位?怎么闹了这么一出?”
威远侯直接掀开车帘,走下马车,淡淡开口道:“你们又是哪一卫?需要本侯跟你们回衙门问话吗?”
禁卫军眼见来的是这位,当即赔笑道:“您这是哪的话,不需要,完全不需要,您忙着,弟兄们职责在身,就不多待了。”
待禁卫军离开之后,威远侯扫了万金一眼,讥笑道:“跟木头一样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报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