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小苒一直被下着药,不知道是什么药,总之吃了之后,浑身没有力气。
她在马车上昏昏沉沉地睡着,吃饭的时候有人叫醒她,还喂到嘴里。
“三急”的时候,自己也有那个感觉,能冲破这迷药的药性醒来,然后由祝秋扶着她去方便。
总结起来就是:吃饭有人喂,蹲坑有人埋。
但这一点都不舒坦,而是别扭!
这次的行程,完全可以说是一场别扭的行程。
首先,马车走的很慢,不像是赶路,倒像是闲暇时光的郊外旅游。
其次,她都被下着药了,祝秋还是寸步不离,就连她拉屎都要跟着。
一点都不尊重她的隐私权啊,哎呦喂!
刚出抚远县城的时候,祝靖行就从洛小苒的这辆马车下去了,随后祝秋上了马车。
之后的这几天,祝靖行再也没在洛小苒面前露过面。
洛小苒也曾让祝秋把她搀到外面查看过,不仅祝靖行不见了,就连祝靖行的贴身小厮祝春也不见了。
在一次大解之后,洛小苒木着一张脸,慢悠悠地提起裤子。
没办法,没有力气。
“秋啊,祝大人他们去哪了?”
祝秋听到洛小苒提裤子的声音,于是把背对着她的身体转了过来。
然后,大步上前,动作熟练地搀起洛小苒,把她扶到一边。
洛小苒现在没有力气,万一一个不小心跌倒,再踩上刚刚新鲜出炉的某物,那她这个侍卫就可以以死谢罪了。
“大人身负皇恩,这次到北境来也是领了个巡抚的差事,如今是先到京都述职去了。”祝秋沉声回答道。
“那我们也是去京都吗?”洛小苒继续问。
祝秋用脚踢了一堆土,把洛小苒蹲的那个坑埋上,明显憋着气,等坑埋好了,才回话:“我们不去京都,直接回昌州。”
回昌州啊,那比京都要远,还走的这么慢,真是磨人。
洛小苒的眼神悠远,心情变的很不好。
于是便娇俏地伸出一只手,宛如皇宫大院里等待太监来搀扶的娘娘。
祝秋原地跺跺脚,把鞋上沾染的土震掉。
然后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伸出一只手让洛小苒扶着,另一只手从背后环住她的腰。
洛小苒率性地把整个身子全部倚在祝秋身上,一点一点跟着她的脚步往车队那里走:
“秋啊,你要是每天在我饭菜里下的药少那么一点点,我也不至于是这副废人模样,全程都得你照顾。”
顿了顿,洛小苒故意拉长了声线:“你这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
祝秋没有回话,但是她走路的速度明显提快了,带着洛小苒也得跟着加快脚步。
洛小苒全身没有力气,她就像是个挂件一样挂在祝秋身上,这种突然加快的脚步,会让她有种无所适从的狼狈。
嘿!这时候不拿我当小姐了,是吧?
一天在马车上,洛小苒偷偷揪着祝秋的一缕秀发闻了闻,突然问道:“对了,你们那位叫林浅浅的表小姐还在府上吗?”
闭目不理睬洛小苒的祝秋,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她,露出一种“终于抓到你小辫子”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林浅浅的?还不承认你就是小姐?”
洛小苒缩了缩脖子,并非是因为说漏了嘴而懊恼。
而是一位这么些天一直对你冷若冰霜的人,突然露出“饿犬见到大骨头”的兴奋表情,任谁也会吓一跳的吧!
洛小苒美目微瞪,露出一个无辜的表情,伸手摆了摆:
“我知道林浅浅是因为我们见过呀!就在我逃荒的路上,她没告诉你们吗?”
祝秋激动的情绪瞬间冷却,接着追问:“你和林浅浅是什么时候、在哪里见到的?”
“你把给我下的药停了先!”洛小苒这时才慢悠悠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祝秋没答应,然后洛小苒只能继续做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林妹妹”了。
尽管车队好像有意走慢,但从益州到昌州的路要比来时走的顺畅很多。
毕竟来时路上都是难民,前途未卜。
而现在,路上几乎看不到难民的影子。
逃荒的难民,要么就是找到了靠谱的归处,要么就是找到了往西的归路。
一个月后,马车载着洛小苒驶入昌州城,却被守城官兵拦下。
驾车的小哥出示了太守府的令牌,别说没收城门税,守城官兵那是立刻把路让开,还清散了周围的闲杂人等好让马车先进城。
马车沿着大道一步一步缓缓慢行,祝秋尽职尽责地给洛小苒把马车窗帘掀起,好让她能看到车外的景象。
现在的洛小苒,整个人就是肌无力患者外加饿的发慌,看着大街上的各种美食摊,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还是要怪祝秋。
祝秋给洛小苒下的药,都是下在饭菜里,洛小苒想着少吃点饭也就少吃点药。
结果祝秋见洛小苒吃的少了,她下药的剂量就增加了。
到头来,洛小苒是饭也没吃饱,药也没吃少。
洛小苒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就能把她看到的小摊都吃到似的:“秋啊,你看那面好吃不?还有那烧饼、包子、冰糖葫芦……”
祝秋依旧闭目养神,装哑巴。
“真没意思!”洛小苒“啧啧”了两声。
说起来这是她第三次进入昌州。
第一次是在逃荒路上,昌州是她遇到的第一座大型古代城池。
当时她和秋娘、李叔还有辰儿进城采买物品,住客栈,吃了第一顿饱饭。
第二次入昌州城是因为林浅浅,林浅浅认出了这身子的身份,想要杀人灭口。
她有反杀林浅浅的机会,但是却觉得那样索然无味。
她想看林浅浅在失贞甚至失了好几次贞之后,会觉得自己无颜活下去,自行了断,还是继续“坚强”活着,觊觎着祝靖行。
这个答案,祝秋已经告诉她了。
林浅浅这位表小姐还在祝府稳稳地住着,只是她的那位贴身丫鬟青儿却“无故”与府外男子私奔,找不回来了。
第三次来昌州嘛,很明显是被迫的。
洛小苒看了看自己几乎举不起来的手,很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