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城,一座普通住宅内。
祝春和祝秋把自己这几天查到的消息,如数向祝靖行汇报。
“小姐是自己驾驶马车带着洛星辰来到河西村的。”
“到了河西村后,小姐先是租住了一间房子,然后买地建房,还买了十五亩地,开荒种小麦。”
“小姐提到的安如泉是抚远县令安禄海的儿子,抚远县城有名的纨绔子弟,可以说是名声狼藉,欺男霸女。
他曾在抚远的庙会——丰收会,见过小姐手下的杜空青,想要强抢。
但因为当时地处半月湖上,安如泉的船突然出事,也就不了了之了。
但是,钱大壮——抚远县衙的一个捕快,后面他把杜空青在河西村的消息透露给了安如泉。
当时,庆仪长公主銮驾刚刚离开,安如泉也被安禄海从家里放了出来,要去找杜空青。
结果安如泉去了之后,发现杜空青容貌尽毁,就离开了。
半路,安如泉被一蒙面男子打断了腿,现在还在床上休养。”
祝春主要调查安如泉和钱大壮的事情,祝秋接着汇报洛小苒周围的人际关系。
“少爷,小姐手下的杜空青,她爹叫杜时暮。”
“杜时暮?前太医院左院判杜延年的独子?”祝靖行放下手中的茶盏问道。
“是的,少爷!”祝秋回道。
“听说,当初杜延年因为惹怒了太宗,全家被贬北境,没想到这里竟能够遇到他的后人。”祝靖行有些唏嘘地说道。
“杜延年和妻子早年死在了北夷人手中,杜时暮两年前也被传死亡。
现在杜家只剩下杜空青和康明巧两人相依为命。
还是几个月前小姐来到河西村,给了杜空青一份活计,这才让他们母女俩不至于饿死。”祝秋接着说。
“还有吗?多说一些姝儿的事情。”祝靖行又拿起茶盏。
“从河西村里打听到,小姐现在做饭很好吃。
平日里也是深居简出,和她交往的也就固定的几个人。”
“那几个人?”祝靖行眉头微微皱起。
“除了杜空青,小姐交往过密的也就是洛星辰的夫子孙清源了。
据说这位孙夫子原本家境殷实,早早过了院试成了秀才,后来还到白鹿书院求学。
只是不知道什么原因,家道中落,他也从白鹿书院退了学,整日在抚远县城卖字为生。
再后来,孙清源就被小姐聘请为先生,教导洛星辰。
抚远县首富之子王长博与孙清源关系甚密,因此有时也会到小姐那里吃饭。”
“没有了?”
“还有一点很奇怪。
属下怎么查也查不到洛星辰的消息,就像是有人特意抹去他的存在一般。
小姐来河西村之前的消息也查不出来。
还有,我从王家的一个船仆那里打听到,当初凿沉了安如泉所在那艘船的人,正是小姐。”
“不可能!小姐根本不会凫水。”听到祝秋的话,祝春一脸难以置信地惊呼出声。
祝秋没看他,而是继续对祝靖行说道:“也许是小姐新学的也不一定。
少爷,说句逾越的话。
我也算是跟在小姐身边很多年了,比较熟悉她。
我总觉的现在的小姐虽然是小姐的样子,但行为举止,说话方式,甚至吃饭的小习惯,都和原来的小姐不同。”
祝秋话音刚落,祝靖行拨动茶盏的动作一顿,凌厉的眼神利箭般射向祝秋:
“你想说什么?”
“属下只是想起了燕王生母云妃娘娘。”
“放肆!”
“属下知错!”祝秋连忙跪在地上,祝春也一起下跪。
……
从屋内出来后,祝春盯着祝秋上下打量。
最后把祝秋看的不耐烦了,冷着一张脸问道:“干什么?”
祝春摇了摇头,“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会有那种想法。”
“但那也是一种合理的猜想不是吗?”祝秋反问道。
祝春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昔年太宗的云妃,燕王生母,五大世家之一的云家嫡女,她不就是因为……而被处死的吗?”
祝春没敢说出来云妃被处死的原因,这是太宗年间最大的忌讳,也是大梁建国以来最大的忌讳。
……
自那日祝靖行带了一堆大夫走了之后,接连几日,他都再没登门。
只是洛小苒能隐约感到在她家周围有几双眼睛在一直盯着她,应该是祝靖行的人。
洛小苒盯着天空愣愣发呆,她现在整个人也很矛盾。
到底是继续死扛到底,就是不承认自己是祝靖姝。
但是祝靖行已经从自己颈部的那颗小红痣,确定了自己就是祝靖姝,至少身体是。
还是干脆和祝靖行坦白他的妹妹已经被林浅浅害死了,自己只是借尸还魂罢了。
但她又不确定祝靖行会不会把自己当作妖魔鬼怪给烧死。
亦或者假装自己是祝靖姝,跟着祝靖行回益州去,只要他没发觉不对劲,自己就一直“扮演”祝靖姝。
只是她没有任何祝靖姝的记忆,假装起来必定漏洞百出。
这么一想,三条路中的每一条都不是最好的选择。
还没等洛小苒考虑清楚这件事,一群不速之客率先登上了门。
“谁是洛小苒?洛小苒快出来!”
院子里传来刺耳的叫喊,是洛小苒不熟悉的声音。
走到外面一看,祥叔被一个瘦高打手打趴在地,那瘦高打手的脚还踏在祥叔的背上,让他起不来。
洛小苒当即就怒了,上去一脚踢开瘦高打手,把祥叔扶了起来:
“祥叔,没事吧?”
祥叔的脸上已然多了两抹淤青,疼的直哼哼:
“小姐,我没事,这群人刚刚在外面叫骂。
我刚想打开门问问是不是有什么误会,结果他们直接闯了进来。”
洛小苒把祥叔扶到一边,随即看向院子里的那些人: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的?”
刚刚被洛小苒踢开的瘦高打手龇牙咧嘴地走上前来,看样子他是这群人的头头:
“你就是洛小苒?
你把我们公子的船凿沉了,害的我们公子被县令大人关了那么久的禁闭,你说我们来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