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苏悠悠握着手机,手指微微发颤,仿佛连这轻巧的电子设备都变得沉重无比。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调整着自己的呼吸,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而从容。
拨通了刘明宇的电话后,她的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紧张与期待。
电话响了几声,终于被接通,她勉强扯出一丝微笑,轻声说道:“明宇,你现在方便说话吗?我这边有点事想和你商量。”
电话那头传来嘈杂的背景音,刘明宇似乎是在外面,他有些不耐烦地说:
“有什么事赶紧说,我忙着呢。”
苏悠悠咬了咬嘴唇,犹豫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是这样的,我妈妈突然来找我,说弟弟要交学费和生活费,让我拿五万块钱给她。我最近手头实在有点紧,你看能不能…… 先借我一点?等我发工资了马上就还你。”
她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几乎微弱到带着一丝祈求的语气。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刘明宇突然嗤笑一声:
“悠悠,你也知道我现在的情况,我的钱都投入项目了,自己都快养不活自己了,哪还有钱借给你?你别为难我了。”
苏悠悠的心猛地一沉,犹如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她强撑着说道:
“明宇,我真的是没办法了,你就当帮帮我……”
“行了行了!” 刘明宇粗暴地打断了她的话,语气里满是不耐,
“我说了我没钱,你别纠缠我了。我还有事,先挂了。”
说完,不等苏悠悠再开口,就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苏悠悠呆愣了好一会儿,仿佛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沉寂。
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缓缓放下手机,神情落寞,眼中闪烁着失落与绝望的光芒。
就在这时,她脑海中突然闪过厉敖的身影。曾经厉敖对她出手阔绰,宠爱有加,那段时光仿佛是一场美好的梦境。
想到这里,苏悠悠咬了咬牙,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朝着厉氏集团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苏悠悠的心情十分复杂,如同翻江倒海一般。
站在气派的大楼下,苏悠悠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所有的勇气都凝聚在这一瞬间。
正准备抬脚走进去,却在这时,玻璃旋转门缓缓打开,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是厉敖!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即使坐在轮椅上依旧是那么风度翩翩,可脸上的表情却如同往日一般冷漠。
而在他身旁,还站着一个身材高挑、容貌艳丽的女人。那女人亲昵地挽着厉敖的手臂,脸上挂着得意的笑容,正推着厉敖朝着停车场的方向走去。
苏悠悠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愤怒和屈辱瞬间涌上心头,犹如汹涌的潮水将她淹没。
她快步追了上去,大声喊道:“厉敖!”
厉敖听到声音,微微皱了皱眉,转头看到苏悠悠的瞬间,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被冷漠所取代。
他身旁的女人也停下脚步,上下打量着苏悠悠,眼神里满是不屑。
“怎么又是你?你个精神病能不能去医院看看?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厉敖的脸上满是愤怒,随后又担忧地看着宋柔,眼里满是卑微。
宋柔轻轻地揉了揉他的头,“放心吧,我相信你。我和她聊一聊。”
宋柔和苏悠悠来到五十米之外的地方,宋柔上下打量着苏悠悠,嘴角微微上扬。
“你不是不喜欢厉敖吗?你不是喜欢竹马哥哥吗?你现在来纠缠厉敖干什么?”
苏悠悠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我知道了,你就是冲着他的钱来的。你个臭不要脸的。我告诉你,厉敖最喜欢的人一定是我。
他现在只是把我忘了,你趁虚而入罢了。只要我愿意,我随时都能回到他的身边。只不过是我不愿意罢了。”
“哈哈哈” 宋柔笑得合不拢嘴,“那你就离开吧。”
“离开就离开。” 苏悠悠紧咬着牙,不愿意展露自己的不堪,快速地跑开了。
苏悠悠跑开后,心中的屈辱感和愤怒并没有因为离开厉敖而减少,反而愈发强烈,如同燃烧的火焰在她的心中肆虐。
她不明白,为什么曾经对她那么好的厉敖,现在会如此冷漠。
她一边跑,一边流泪,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断滑落,心中充满了委屈和无奈,仿佛整个世界都对她充满了敌意。
跑了一段路后,苏悠悠停下来,扶着路边的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仿佛要将心中的郁闷全部呼出。
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妈妈那边催得紧,而她现在连五万块钱都拿不出来。
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一看,是一条短信。短信是银行发来的,提醒她账户余额不足。
苏悠悠苦笑一声,把手机放回包里,继续朝着学校的方向走去。
可是一到学校门口,她妈又出现了。
苏母如铁钳般死死攥住她手腕,腕骨在指节压迫下发出细微的声响:
“走!现在就去找那个吃软饭的要钱!”
混着廉价香水味的气息扑面而来,苏悠悠本能地偏头闪避,却被拽得踉跄了半步。
“妈,明宇真的没钱。”话音未落就被刺耳的尖叫截断。
“没钱?没钱拿你的钱花得倒欢!”苏母突然扯开嗓子,尖锐的声线惊飞了路边的麻雀,
“当初要不是供你上大学,家里能没钱吗?现在倒好,翅膀硬了就想甩开家里!”
她染成栗色的头发随着剧烈动作凌乱散开,活像炸开的鸡毛掸子。
苏悠悠望着母亲扭曲的面容,突然想起幼时被弟弟抓伤胳膊时,母亲也是这样蛮不讲理地要她“让着点”。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的刺痛让她找回一丝清明,喉间溢出的叹息裹着无尽疲惫:
“好吧,我跟您去。”
“早这样不就完了!”苏母这才松开手,顺势在她衣服上蹭了蹭掌心的汗渍,
“记住,今天要不把五万块拿回来,你就别进这个家门!”
暮色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一个昂首阔步地拽着另一个机械挪动的身影,在人行道上拖出蜿蜒的轨迹。
苏悠悠垂眸盯着母亲磨损的鞋跟,突然觉得那裂痕像极了她们之间千疮百孔的关系——看似完整,实则一触即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