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欲晚能有如今的规模肯定少不了此人的费心筹谋。
也不知道,他们捉她来干什么。
这座山峰虽然陡峭,但是也出乎意料的大,单凭肉眼去看,沈流英没有看到什么山门或者是适合人居住的地方。
还不等她再仔细去看什么,身边的王林就催促道:“快走。”沈流英只好默默跟上他们的脚步。
人站得高了,便会给人一种错觉,似乎自己离月亮都近了不少。月华如练,照亮了这片山峰。
进入一条极为狭窄幽暗的小道,小道上还有数以十计的岔路,小道两旁尽是嶙峋尖锐的石刺。
“别动什么歪心思,要是一不小心走错了路,死无葬身之地,可不是个笑话。”王林始终都没有对这个看似柔弱可欺的少女放心,她的种种行为都在告诉他,她想逃跑。
‘死无葬身之地’,看来这条路若是没人指引,一旦其中有一个岔道走错,那就是万劫不复。
季廉的人也许是高手,但是也无法通过这方寸之地。
尽管她的确装得很好,可是她眼中的冷静还是出卖了她。
沈流英点点头,又将头垂下来,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领主想要的东西,想要做成的生意就没有失败的,他绝不会让她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给跑了。
别说沈流英现在已经不想逃跑了,就是她想跑,估计有这个王林在她也难以逃跑成功。
很快,他们穿过了狭窄得仿佛仅容一人通过的小道,眼前的视野忽然变得开阔起来,大片的荒芜空地上匍匐着一道漆黑幽冷的暗门,门前站着两个黑衣素裹的守卫,让人看不清面容如何。
一阵风吹过,冷彻的寒意转瞬席卷全身。
沈流英不禁用双手搓了下双臂,之前也许是情绪紧绷的原因竟然没有感觉到冷。
见王林他们没有停下脚步继续前进,沈流英也只能掩下心头的震撼跟着进去。也不知道王林跟守门的人说了什么,也许是他悬挂在腰间的那枚令牌有关,守门的人很快就打开了门恭迎他们进去。
那门打开的时候伴随着一声沉闷又厚重的声响,机关转动的咔咔声吸引了沈流英的注意,在这样的地方竟然也有机关。
沈流英抬步走了进去,不动声色地打量四周。
出乎沈流英意料之外,这个地下通道很是宽阔,大概有十米左右的宽度,地道两旁每隔一段路就会有一个照明的灯柱,两旁的灯柱是交错放置的。墙壁上雕刻着许多奇形怪状的怪物,很少有文字出现。脚下是处理光滑的石块地板,每走一步,或者说是在这里稍微有一点的声响都会传出回声来。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他们又到了另一扇门前,王林将腰间的令牌按在了门上的凹槽上,熟悉的机关转动声后门打开了。
沈流英注意到除了王林和她进去,其他人都没有再跟上来。
不知又左拐右拐走了多久,他们又来到一处有人守卫的门前。沈流英觉得这应该是最后一道门,因为她在这扇门前她被人搜身了,自己头上尖锐的簪子全部都被没收,甚至是手腕上的珠串,幸亏她把毒藏得很隐蔽。
披头散发的沈流英在这扇门前被完成了交接,王林的任务算是已经完成,所以他将沈流英交给搜身的老婆婆之后离开了。
老婆婆面色冷漠,只丢下一句:“跟上。”就抬步向前走去,似乎并不在意沈流英到底来不来。
沈流英看向隐隐压迫的视线,敛眸跟了上去。
她们在一扇雕花大门前停下,老婆婆一改冷漠姿态,恭敬又耐心道:“领主,人带到了。”
“进。”漫不经心的声音缓缓响起。
这声音,有点熟悉。
老婆婆显然是没有进去的意思,她似乎很怕里面的那个领主,只是示意沈流英自己进去,“要想活命就乖乖听话。”她丢下这么一句就离开了。
沈流英:……
门很轻易的就被推开了,很那想象,眼前的景象是出现在高耸的山峰中的。
屋子里早已被数个硕大的夜明珠散发的柔和光晕照亮。窗明几净,镂空雕花精美非常,不知从何处采摘下来的鲜花被人插在了花瓶之中。
地毯上放着金鼎,淡淡的熏香从金鼎之中袅袅升起,没有寻常香气的甜腻与沉闷,这香气仿佛自带冷气,或许是山中本就寒凉,整个屋子都被熏得凉沁沁的。
屋子的正中央立着一扇山水画屏风,尽显诗情画意。
屏风后隐约有一道人影,沈流英向前看去。
最为吸引人的视线的是那个倚在软榻上带着黄金面具的男人。
男人一身赤红衣衫,交领箭袖,绣金暗纹的曼陀罗花大片大片地开在他的肩背上,玄玉腰封下坠着数个细碎吊坠,伴随着他的动作微微晃动,像是美人身上的流苏。
他头戴着朱红色玉冠,发冠压住男人那明显极为茂盛黝黑的头发。
男人抬眸看了过来,他的眼睛似乎蕴含着无限情意,只是这情意生得快,却也消散得快,看似多情,实则无情。
危险又蛊惑的感觉,来了。
男人倚靠着软榻抬头望来,这个动作使得男人的宽肩窄腰愈发明显,身材比例很是绝佳。
可惜,沈流英却只感到怪异,又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熟悉感。
这个人……,心下对此的猜测已经有了七八成的确定,这个人她应当是认识的。
男人缓缓拨开手中手中的洒金折扇,沈流英的视线不可避免地落在了他修长又分明的漂亮指节上。
“这么没规矩,不怕我杀了你?”男人的眼神冷了下去。
沈流英目光平静地看向他,“不怕。”
面具下的男人挑眉,合拢起折扇敲了下紫檀木桌面,“不怕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