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被杨照谦撕扯了一半,他只看到几行字,“帮你安排好了,你不必担心。”
顿时脸色更加阴沉,“好啊,好啊你,我让你和瑞王妃来往是让你打探瑞王消息,你倒好,这是给自己找了个靠山啊!怪不得硬气地和我和离,原来这是连退路都想好了!
季长秋!你想离开,门儿都没有!你看你父亲会不会同意,你那疯癫的哥哥已经出家了,而你,这个季家嫡女,你觉得你父亲会放过你延续季家的荣耀吗?你做梦!”
说完,将那半边纸摔在季长秋脸上。
季长秋手里紧捏着那半封信,将纸都捏在一起了,也没有松开。
碧落苑。
江伊人从裳羽阁回来后好似心中卸下了重负一般,她想泡个澡。
不知道是情绪上涌还是怎么,她忽然间觉得有些累,是那种心理上的累。
她好像看不到尽头,又在不断地怀疑自己在这个异世的意义,她就像被养在鱼缸中鱼,看似自由,但实则她根本游不出去这个鱼缸。
水渐渐没过了她的头顶,她开始闭上眼,仿佛自己变成了那条鱼,沉溺在缸底,四处碰壁,看不到外面的场景。
有人会问,鱼也会溺水吗?
她此刻想回答,会,会溺水,她此刻就喘不过气来。
最终她悬浮在水中,失去了知觉。
片刻后,江伊人感觉到自己像一缕游魂般轻飘飘地悬在半空中,看着眼前的画面。
“王妃!王妃!你怎么了?”是小桃哭喊着的声音。
随即便是梨花和其他丫鬟进去手忙脚乱地抬她出浴桶。
她清楚地看着周围人眼中的恐慌和忧伤,还有一声声的呼唤。
接着便是萧瑾紧随而来的身影,他脸上是难得的焦急和害怕。
江伊人甚至能看到她那具身体惨白的脸和毫无血色的唇。
真的像死了一样。
死了?她刚刚是在自杀吗?
好像是的,对,是自杀。
她实在是有些累,就是好像一直努力紧绷着生活着,做那些让她觉得有意义的事,她努力乐观开朗,去鼓励他人,小心翼翼的维护着她和萧瑾之间的关系,去坚定地相信能找到穿越回去的方法……
这些事情全都一点点地堆积起来,让她忽然间觉得好累,而且这种累还无人诉说,也许是泡进水中的短暂的舒适把她心底强撑的那根梁忽然给溶掉了。
所以她无意识地想要躲进那点温暖和松弛中去。
什么都不想,不去面对,就这样好了。
只是她看到萧瑾抱着她的身体从歇斯底里到半晌无声,看着他眼眸中迅速掉落的莹光,她的魂魄有些扭曲。
这是一种难受吗?
她想是的,虽然她没有感知感受了,但是萧瑾那样子在她眼前,她仍然有一种幻想的心疼。
她不忍看下去了,便扭了一下,就飘走了。
她就像看电影一样,看着眼前一幕幕的场景。
最先看到的是,淑妃,瑞王萧瑾的母妃,她正拿着一只牛角梳,细细地摩挲着,那暖玉色的发梳已经被她摸出了温润的光泽,看起来就是被常年使用过的。
她此刻正喃喃自语:“云锦,你说过你生生世世只爱我一人,遇见我是你今生最大的幸运。还送了这个定情之物给我,还是你亲手做的,打磨仔细,上面还刻了我们二人的名字,我真的好开心,我好欢喜……”
淑妃脸上也开始洋溢着幸福的神态,只是转瞬间,她又愤恨地将梳子仍在床上,低吼道:“可是,你变了!你忘记了你说的誓言!不,不,不,是你骗了我,你骗了我!你从一开始就是在骗我,骗我大哥的兵权!”
“是我傻,是我害了大哥,害了爹娘,让他们几十年无法回自己的故乡,我该死!我真是蠢!云锦你好狠!”
淑妃说完便又哭了起来,哭的很是凄惨,那种痛苦、绝望、愤恨、后悔好似从她抖动的肩膀都飞散出来。
江伊人看着,那颗不存在的心却疼了起来。
她想要回去扶一把,但是她的手却直接穿过了淑妃的身体,她根本没有实体。
她走近一点才看到,淑妃趴在床上,一只手软软地耷着,手腕上有显而易见的血痕,看起来是用簪子扎的。
她有些惊愕,但是却无能为力,她大声叫着宫女,但是那些宫女却根本听不到她的呼唤。
终于,在她想尽一切办法,要打翻一个花瓶时,宫女发现了昏倒的淑妃,她输了一口气,但心里却很想马上把这件事告知萧瑾。
这么想着,忽然,她又一下子像被什么吸走了一样,迅速抽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