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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安松开抓着男人肩章的手,任凭身体像羽毛一样慢慢坠落。

“为什么?”男人诧异的道,“现在是末世。”

是啊,这是末世,这是她拼尽全力活了四年零六个月的末世。

她也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暴雨、极寒、极热、地震、白雾、酸雨、虫灾像变戏法一般,换着花样来折磨他们。

为什么千辛万苦找到的爸爸成了别人的盘中餐。

为什么哥哥被变异的虫子啃得只剩下一节白骨。

为什么想要留住的人一个个离她而去,而那些霸凌和欺辱她的人还活着。

呵呵...真可笑!

男人的声音很快恢复平静,甚至有些冰冷,“为什么要救我?”

回答他的只有苍白的小脸和急促的喘息声!

男人以为她痛苦得说不出话,眼底疑虑虽未消,还是把她拖到遮蔽物后,用手按住被枪打出来的血窟窿。

她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只是恰好走到了这里,恰好不想活了,恰好觉得他顺眼,就替他挡了一枪。

她的头靠在他的颈窝,汲取最后一丝温暖,末世让她的身躯残破不堪。没了十个脚指头,瞎了一只眼睛,感染了末世病毒,日日夜夜忍受虫噬的痛苦。

死,是解脱。

她用残目看着男人胸口聚集的一团毫无杂质的绿雾,抻着脖子,尽量把嘴唇贴近他的耳朵,“你要活…下去,替我看…看末世...末世结束后的天空。”

这辈子不能选择怎么活,至少能选择怎么死。老天爷,我最后还是赢了你一回。

话落,人亡。

所有的声音和痛楚瞬间消失,身子慢慢地往上升。

远离人群,远离城市,远离一切悲欢离合进入混沌之中。

这是死后的世界吗,没有家人团聚的天堂,也没有轮回的路。

她有些茫然,不知道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一道光线。

顺着光线看去,一群人在抢爸爸的糙饭团,其中一个眼睛凹陷,长得像骷髅的瘦高男人拿起一块石头重重地砸在爸爸的头上,鲜血瞬间晕染开,刺痛了她的眼睛。

她冲撞、叫喊,却冲不破眼前的混沌,也没有人能听见她的喊声。

画面一转,她又看见哥哥中枪,身体被推下虫谷。

她攥紧拳头,任凭指甲抠进血肉,心痛到无法呼吸。顷刻,混沌碎裂,光线转移到她的身后。

爸爸和哥哥完好无损地站在旭日和风中向她挥手。

她的脸上挂满泪水,却怔了。

接着,身后传来嗤笑,“该死的老东西,让你松手你不松。”

“牟辞,提醒过你多少遍了,不要多管闲事,这是你自找的。”

身前是日夜思念的亲人,身后是恶魔在狂风烈焰中叫嚣。

对不起,她是个俗人,有恩报恩,有仇报仇。顶着狂风冲进烈焰中,将凶手撕得粉碎,而她也葬身火海。

这一次,真的死了吗?

周围很黑,很静。感觉不到身体,意识还在,能感知到时光流转,日月轮回。

渐渐地,耳边有了微弱的声音。开始是风声,然后是水滴,接着是溪流。

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开始重新聚拢,落在一片柔软中,鼻息间尽是花香,眼前也从混沌变成一片湛蓝。

她努力地撑起虚弱的身子,头脑还有些混沌,视野也模糊不清。

远处好像有一间平房和一棵火红火红的树。

揉了揉眼睛,想看得更真切一些,可眼前的景象却变了,平房变成教学楼,草地变成操场。

深吸一口气,缓缓地从草地上站起来,还没等站稳,便是一阵头晕目眩,接着胃里翻江倒海。

她不得不躬起身子,捂住嘴。

“喂...楚安,你干什么?”耳边响起同桌卓娜故意压低的提醒。

接着是班主任“魔鬼鱼”的声音,“楚安,你要回答这个问题吗?”

楚安被魔鬼鱼的声音彻底惊醒,所有的不适感瞬间消失。

她抬起头,正对上魔鬼鱼犀利的眼神。真的是她,那个个头不高,杀伤力堪比核弹的班主任,也是数学老师。

对,这些都是她的外号,魔鬼鱼,数学女巫,还有死亡核弹。

这是怎么了?

急忙低头看向自己,身上穿的是二中的蓝白校服。再看看旁边的小胖丫头,果然是卓娜。

深呼吸,没有末日里的腐臭,鼻尖萦绕的是清爽的空气和淡淡的消毒水味儿。

再环顾四周,黑板、钟表、塑钢门窗、奖状、板报,还有昔日的高中同学们…

只不过…他们现在全都像看小丑一样看着她。

果然还是那些蠢蛋。

楚安长得倒是不丑,但她住在城中村,c城里的红灯区,脏乱差的代名词,流氓混子妓女遍地都是。警察走在街上都能遭到打劫,更不用说普通人。政府整治了十年,屡治屡败,就剩出动军队一个办法了。

而二中是什么,省重点实验高中,每年至少有10%的人能上北清人政。这里的学生非富即贵,最不济也是中产阶级,家长的职业也是受人敬重的医生、律师或者科研人员。

如果她不是中考全省第一,全国数学竞赛第一名,二中绝对不可能收她。

她挺后悔来这里的,与教学资源最优对等的就是毫无底线的攀比与霸凌。

像她这种没有背景,不会曲意逢迎,纯靠努力进来的人就是霸凌的中心。

幸好,十四年颠沛流离的生活和老楚对她的养教让她有了坚毅不拔的性格。

被孤立反倒乐得清净,撕课本,扔书包,脚下使绊子也能接受。唯一难缠的就是班花马宁。

马宁是个政三代,家庭条件优渥。初中就开始对同学霸凌,扇嘴巴子,烫烟头,扒内裤,毫无道德底线。

初三那年差点将人逼跳楼。幸好,那个女生在最后一刻畏惧了,被家人解救下来。而始作俑者只是象征性的赔点钱,就想要和解。受害者家属不同意,双方拉锯了半年。

某一天,受害人举家搬离c市,消失得无影无踪,这件事就算不了了之了。

而她只消停了一年,上了高中又恢复了本性,还有变本加厉的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