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便随……”
她的意吧。
宝珠原本要脱口而出，但转念一想，她和若水生死相依这么多年，要是若水真的不会因她的死亡而哀伤。
那……她一定难过死了。
恨不得化成鬼体，日夜缠着若水。
一遍遍森然地问她：“我死了，你为何不难过。”
宝珠越想越气，转身看向身后站着笔挺的若水，“喂，我要是死了，你会难过吗？”
“……”
“你快说呀，你会不会难过。”宝珠急切地追问。
看那样子像是快要哭了。
“你犹豫这般久？你还思考这么久？”宝珠从若水的沉默中，自我解读。“你不在乎是不是？”
若水无奈的叹了一口气，伸手握住宝珠的手，“你的实力比我强。若你死了，我又岂能独活？”
宝珠眨巴眨巴眼睛认真思考若水的答案，会心一笑，“算你识相。”
“……”柳玄看着二人逐渐靠近，房间里的氛围也变得暧昧起来，“咳咳咳。”
宝珠和若水才猛然想起她们的统领还坐在面前呢。
“统领。”宝珠认真地说道：“你找我们就为了问这个事情？”
“当然不是。”柳玄伸手扶额，“从今天开始……”
柳玄拿开手，便见面前的宝珠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像是在期待什么。
“关注村落炉石体质之人的生存状况，不允许修炼者虐待炉石。”
宝珠眼底的期待黯淡，转而是一副难以理解地看着柳玄。
“这……炉石原本是依附修炼者生存。”宝珠干巴巴道：“我们擅自插手，似乎不太妥当。”
“是啊。”若水上前行礼道：“柳统领，这上千年来人们约定俗成的规矩，岂是我们能够改变的呢？！”
柳玄抓着扶手从座位上站起来，“既然是上千年来，到如今时间这般长了，总有不合理的地方。”
“可是……”若水硬着头皮劝道：“这恐怕太过惊世骇俗，恐怕村落会有不少人反对。”
“总人数六千三百二十人，普通人五千三百人，修炼者和炉石一共一千零二十人。我想这普通人定然不会反对，剩下一千零二十人里面，炉石体质之人不会反对，那还剩多少？”
柳玄冷声反问道：“若水，你觉得不少人是多少？”
柳玄的冷意化成薄薄冰霜从脚底蔓延覆盖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若水额头上冒出细密冷汗，低头恭敬地行礼不敢抬头和柳玄对视。
宝珠也是吓了一跳，“哎呀，不就一个破炉石吗？我们去办，我们立刻去办。”
柳玄瞥了一眼宝珠，“你也是炉石，没人脑的东西。”
宝珠愕然，这还是闭关前的统领吗？
嘴好毒。
“我！”宝珠正要反驳，若水伸手拉住她的手腕。
“柳统领，宝珠是妖，长不出人脑。”
“你。你也说我没人脑。”宝珠很不开心，气呼呼地瞪着若水。
瞧着倒像是柳玄为难了她们二人。
柳玄心中软了几分，语气带着些许无奈，“抱歉。我大概是应激反应了。”
“鹰击？”宝珠眨巴那双懵懂不像人的眼睛说道：“统领，你还被老鹰攻击过？”
“……”柳玄伸手扶额，“算了，和你说不明白。”
他果断地转头和若水说道：“我之前是极品炉石体质，受尽羞辱，爹娘死后，境遇更是糟糕，有些时候不得不依附于他人而活。如今，我有了这般实力，便想帮助同为炉石体质的人。”
柳玄嘴里泛了苦，深呼吸几次之后，“那样的境遇，绝非我自愿。”
“柳统领。”若水抬头看他。
柳玄从她的眸子里看见了同情和悲伤，苦笑一声，“都过去了。”
“啊！”宝珠尖叫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手帕，“统领，你好惨啊，呜呜呜，你真强的人也这么惨吗？！若水，人族炉石境遇这么惨吗？呜呜呜。”
宝珠靠在若水肩膀上，哭得异常大声，搞得在场的人都有些尴尬。
“对了。”宝珠拿着手帕擦掉眼泪，大声地问若水，“受尽折辱指的是哪些？身体上吗？还是心灵上？”
柳玄拧眉啧了一声，这妖族不长人脑子，难道连妖脑子也没有吗？
若水赶忙捂住宝珠的嘴，“不要说了。”拽着宝珠往外走。
“不要嘛~若水，我还没听到答案。”
“……”若水用舌头顶了顶腮帮子，抓着宝珠的衣领，望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忍不住轻吻脸颊，“别闹。”
宝珠失了魂般痴痴的笑了。
二人打开房门恰巧撞见站在门口的谭勇。
高大的身躯端着小托盘，上面用青色的瓷盘装着点心。
“额，我刚来。”谭勇的视线越过面前人，直直望向柳玄，“听到的内容不是很多。”
他神色自若地走了进去。
“喂！”宝珠扯开若水的手，“你少来……”
打扰统领四个字还未说出口，腰上被人狠狠掐了一块。
“姑奶奶。”若水带着乞求的语气说道：“少说两句，赶紧走吧。”
宝珠不满地揉了揉腰上酸痛的位置，“哼。”甩开若水头也不回的走了。
谭勇瞧着碍眼的两人离开，单手抓住托盘，转身就把门关上了。
他跟柳玄的悄悄话，岂能被旁人听了去。
“嘿嘿嘿，好久不见，神明。”谭勇转过来嬉皮笑脸地跟着柳玄打招呼。
柳玄忍不住后退一步。
他可以像碾死蚂蚁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地让谭勇死去。
可……柳玄竟然下意识地害怕眼前的男人。
“来来来。”谭勇大步走到柳玄面前，将托盘放在小圆桌上，伸手抓住他的手腕，“你闭关的时候，我跟着大娘学做的绿豆糕，入口即化，快尝尝。”
“你随意触碰我，不怕我杀了你？”柳玄抬眸看着谭勇。
“哎哟。”谭勇大马金刀坐在旁边，“你这话说得好像自己是随意杀人的恶魔。咋了，被那人族说了几句，还真以为自己是毁天灭地的人啊。”
“没有。”
“没有就赶紧吃。”谭勇骄傲的说道：“我给你带做绿豆糕的时候，不知道馋哭多少小朋友，吵着要吃。我没给。这可是专门给你的呢。”
柳玄被他逗得轻笑一声，“小朋友绕着你哭吗？”
谭勇陷入柳玄的笑容之中，呆呆愣愣看了几秒才回过神来，哈哈大笑说道：“那可不是。我一人送他们一个小栗子，哭得更凶了。哈哈哈哈。”
柳玄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笑声渐停。
谭勇轻飘飘地说道：“是哪个这般不是人，把你当炉石折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