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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件事情王直还真的有点忘了,毕竟还没有拿到手里的东西,王直怎么都感觉不是大明的。

王直叹了口气道:“也不知道那个黎宜民什么时候会动手,那四省是否会如约交付给我大明。”

朱祁钰冷笑道:“他动不动手,取决于朕什么时候想要。”

“回头你催一催杨善,让他这几日就弹劾宋诚泄露机密,反正他手里的证据都是齐全的,剩下的事情就不用他管了。”

王直点头答应了下来。

不过顿了一下,王直又是问道:“陛下,那这四省之地,臣要不要与何尚书说一声,提前准备些官员呢?”

朱祁钰却是摇头道:“这个暂时还不用,消息传出去,容易打草惊蛇。”

“而且朕还有其他的想法,到时候那些地方就按照新的想法来做就行,不必朝廷操心。”

王直一愣,旋即点点头,道:“既然陛下已经有了主意,那臣就不问了,到时候听从陛下安排便是。”

朱祁钰笑笑,没有说话。

这个主意应该是他登基以来想要执行的最有风险的政策,不过如果取得了效果,那安南就再也不必担心会分裂出去了。

几天之后,京师里突然便喧嚣了起来。

一队又一队的藩王车马来到京师,几乎将京师的客栈全都填满了。

朝臣们忧心忡忡地看着这些藩王的人在京师到处乱窜,搅得京师鸡犬不宁,短短七天,顺天府便接到了十多起京师百姓的报案,全都是藩王的护卫欺压百姓、巧取豪夺的事情,于是纷纷上疏朱祁钰,请求朱祁钰尽早召见他们,然后尽早让他们滚蛋。

因为,这些藩王全都是朱祁钰下旨招进京师的。

最让朝臣们不理解的是,朱祁钰招这些藩王进京的理由居然是想见见他们,联络联络感情。

你一个皇帝,联络个什么感情啊,各地藩王都传下来几代了,彼此之间除了大家都姓朱之外,还有什么感情好联络的?让这些家伙在自己的封地里好好待着不好吗,招他们进京干嘛?

不过朱祁钰对于这些奏疏却是没有半分理会的意思,只是耐心地待在紫禁城里陪着自己的儿子朱见济。

朱见济此时也不过只有五岁,正是最活泼好动的时候,朱祁钰按着他坐在特意打造的书桌上,正一点一点地教他写字。

朱祁钰用毛笔写下一个一字,教导道:“见济啊,这个字念一。”

“一。”朱见济用稚嫩的嗓音跟着读道。

朱祁钰摸了摸他的小脑袋,夸奖道:“见济真聪明,学得真快。”

朱见济也不明白这个聪明是什么意思,不过朱祁钰语气中的亲昵却是感受到了,不由得对着自己的父皇露出一个灿烂的笑脸。

朱祁钰又用毛笔写下了一个二字,继续教道:“这个字念二。”

“二。”朱见济仍旧是用他那稚嫩的嗓音读道。

朱祁钰加快了速度,再次提笔写下了一个三字,接着教道:“这个字念三。”

“三。”朱见济还是用他那稚嫩的嗓音读道。

“见济真聪明,这么快就学到三了。”朱祁钰笑着夸奖了一句,问道:“那见济猜猜,四字怎么写啊?”

朱见济抓起毛笔,毫不犹豫地在纸上画出四条横杠,抬起头看着朱祁钰说道:“父皇,这个字念四。”

一旁看着朱见济学习的杭贵妃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说道:“陛下,哪有您这么教孩子写字的,这不是误导见济呢么?”

不过朱祁钰也不在意,抬头白了她一眼,摸着朱见济的小脑袋说道:“不对,四这个字不是这么写的,而是要换一个方法来写。”

说着便提起笔,写下了一个正确的答案。

朱见济很明显不清楚为什么四这个字和前三个不太一样,出声问道:“父皇,这个四字为什么不是四条啊?”

朱祁钰笑着回答道:“其实吧,原本大家都是像你那么写的,只不过大家后来发现,这么写比较麻烦,于是就改成了现在的写法。”

朱见济仍旧是不明白,追问道:“但是像孩儿那么写,比较简单啊,父皇这么写,孩儿反倒是感觉有些奇怪呢。”

朱祁钰又摸了摸朱见济的小脑袋,问道:“见济,那你写个十给父皇看看。”

朱见济毫不犹豫地抓起笔,开始在白纸上画起横来,画完之后还特意数了数,然后骄傲地对着朱祁钰说道:“父皇,孩儿写完了。”

朱祁钰并没有评价,而是抬笔写了个十字,然后指着两个字问道:“见济,你感觉这两个字哪一个好写啊?”

朱见济看着只有两笔的十字,又看了看自己画的那一大堆横,回答道:“父皇写的字好写,不用数。”

朱祁钰笑道:“对啊,这个字才是正确的十字,正因为这种写法比较简单,所以大家都选择了这种简单的。”

“那见济,如果是让你来选,你更想写哪一种啊?”朱祁钰问道。

朱见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当然是父皇写的那种。”

“真聪明。”朱祁钰又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说道:“好了,今天就学这几个字,晚一点你每个字写十遍,一定要记下来,过些日子父皇要考你的。”

朱见济的脸顿时拉了下来。

这可是十遍啊,需要写好久的,自己写字的时候母妃每次都要盯着自己写,只要是写错了一点就要挨骂。

朱见济苦着脸,哀求地看向朱祁钰,说道:“父皇,能不能少写点,孩儿还约好了去和见深哥哥一起玩呢!”

“不行。”杭贵妃厉声训斥道。

朱祁钰一抬手,态度和蔼地问道:“见济,你和你见深哥哥约的是什么时候啊?”

朱见济看了看自己的母妃,又看了看态度和蔼的父皇,立刻回答道:“一炷香之后。”

他是知道的,自己的父皇能比自己的母妃厉害,只要是父皇说的话,母妃就一定会听。

“这样啊?”朱祁钰笑笑,说道:“见济,你要记住,男孩子要言而有信,既然你和你见深哥哥约好了一炷香之后要一起玩,那父皇也不会阻拦你,但是你要向你母妃保证,只玩两刻就回来,不能超过这个时间,知道吗?”

“而且你要保证,这十遍大字你玩完了也要回来写完,一定要记下来,父皇回头是要考你的。”

“父皇放心。”朱见济点点头,对着杭贵妃说道:“母妃,那孩儿能出去玩了吗?”

杭贵妃虽然不愿意让朱见济去和朱见深一起玩,但朱祁钰在场,还是强忍住脾气,挥挥手说道:“去吧,记得按时回来,超过了两刻,母妃是要罚你多写一遍大字的。”

“谢谢母妃,谢谢父皇。”朱见济见自己老妈答应了,立刻一蹦三尺高,从椅子上跳下来,一溜烟便跑了出去。

一名一直在殿内伺候的宫女连忙跟了出去,她是负责保护看管朱见济的,防止朱见济遇到什么危险。

等二人走后,杭贵妃没好气地对着朱祁钰说道:“陛下,您不能再这样惯着他了,说要出去玩您就答应让他出去玩,您不知道,见深已经认识百来个字了,他现在连一到十都不熟悉。”

朱祁钰笑着道:“这有什么,你怎么不说见深比他大两岁呢?多认识几个字也是无碍的,回头见济再大点,两天就补回来了。”

“一日先,日日先,见济若是不努力,只喜好玩耍,怎么比得过见深?您要知道,见深还是太子呢。”杭贵妃仍旧是抱怨道。

朱祁钰知道她是在旧事重提,希望自己将朱见深这个太子之位废掉,换朱见济上去坐这个太子之位,于是没有接她的话茬,摇摇头道:“没事的,苏老泉小时候也不爱读书,直到二十七岁才开始读书,后来不也成为了唐宋名家之一吗?见济还小,不爱读书也很正常,大一点就好了,你五六岁的时候不也不愿意读女诫,看到女红就烦么?”

“见济可是您的儿子,结果比不上见深那孩子,您就不怕丢脸吗?”杭贵妃还是没好气地抱怨道。

“那怎么了?”朱祁钰也有些不高兴了,说道:“朕小时候也一样不爱读书,后来还不是学会了许多东西,见济这么小,还是个孩子,咱们应该教他的是做人的道理,而不是经史子集这种没什么大用的东西。”

杭贵妃顿时苦下脸,抽泣道:“臣妾就是担心等见济长大了,分封出去了,他连字都不会写,那岂不是要受到那些文人的肆意欺瞒了?要是太祖不将藩王分封出去,都在京师就好了。”

“这是太祖定下的规矩,朕都不敢轻易更改,你凭什么说改就改?”朱祁钰怒斥道:“你不就是想让见济做这个太子吗?也不想想,如果朕无故废了见深的太子之位,这种举动会给朕带来多大的麻烦?难道在你的眼中,朕比不过你亲儿子重要吗?”

“朕警告你,见济的事情朕已经有了决断,不是你一个后宫之人可以插手的,若是你或者你的父兄贸然行事,给朕带来什么麻烦,小心朕不会手下留情。”

杭贵妃很少见到朱祁钰发这么大的火气,连忙下跪请罪道:“臣妾错了,臣妾错了,请陛下息怒。”

这时候汪皇后缓缓走了进来,见到这个场面,连忙问道:“陛下因何事发这么大的火气啊?”

朱祁钰这会儿也是有些气过头了,对着刚进来的汪皇后训斥道:“还有你,身为堂堂皇后,连后宫都管不好,朕要你还有什么用处。”

“你记住,从今往后,后宫之人不得干涉朝廷上的任何大事,若有违逆,不论身份,直接杖毙。”

汪皇后顿时懵了。

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啊?她只是刚刚进来的而已。

不过汪皇后还是立刻答应道:“臣妾遵旨。”

朱祁钰气呼呼地看了跪在地上的杭贵妃一眼,转身便走了出去,只留下两个女人在这里被吓得瑟瑟发抖。

等朱祁钰走后,汪皇后站起身来,对着杭贵妃问道:“妹妹,你这是怎么惹到陛下了?”

杭贵妃抽泣着也站了起来,回答道:“妹妹也不知道陛下为何生气,方才妹妹只是提了一句希望见济留在京师,谁能想到陛下却误以为妹妹想要插手太子之位,于是便训斥了妹妹一番。”

汪皇后瞬间明白了过来,宽慰道:“好了,陛下已经走了,你今后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此事便是。”

“对于朝中大事,陛下都是有安排的,更何况废立太子这种直接关乎皇位传承的大事,咱们后宫之人还是不要参与的好。”

“只要不参与,陛下是不会轻易发火的。”

杭贵妃抱怨道:“皇后,妹妹这不是看见济才是陛下的亲生骨肉,这才希望他能继承大统吗?”

汪皇后摇摇头,规劝道:“妹妹,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废立太子之事事关重大,牵涉极广,不是可以咱们肆意妄为的,若是胡乱插手,乱了陛下的安排,那陛下肯定是要发怒的。”

“你要记住,陛下乃是少有的圣君,他的一举一动都有其深意,整个天下都没有人能猜透他的想法,所以你就不要插手此事了。”

杭贵妃点头说道:“妹妹知道了。”

另一面,朱祁钰回到了前朝的武英殿。

他最近是越来越喜欢在这里处理政务了,远比奉天殿要舒服得多。

回到武英殿,朱祁钰的心情平复了许多,恰巧这时候政务院首理王直携顺天府府尹王福联袂求见,朱祁钰也就将他们招了进来,算是换换脑子。

等王直和王福走进来见礼之后,朱祁钰已经平复好了心情,脸上没有一丝怒意,而是挂着一副灿烂的笑容问道:“王首理,王爱卿,你们来找朕,是有何事啊?”

顺天府尹王福当先道:“陛下,臣此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陛下打算何时让这些藩王归藩?”

朱祁钰一愣,立刻问道:“王爱卿这是何意?为何要催促这些藩王回去?朕还没有召见他们呢。”

王福恭敬道:“正因为如此,所以臣才着急,不如陛下近日就召见了他们,让他们赶紧回去吧,臣这里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朱祁钰立刻明白过来,继续问道:“可是因为他们做下的那些事情?”

王福点点头。

王福是在前任顺天府尹王贤告老还乡之后升任的,原本只是顺天府府丞,不过他可没有王贤那么深的资历,面对的又是那些藩王,底气自然不足,处理起来畏首畏尾的,很是艰难。

他原以为朱祁钰既然知道了那群藩王都做下了什么事情,肯定会让他们尽快离开,好给京师一片安宁,没想到朱祁钰却是说道:“此事你不应该来找朕,去找宗人府的驸马都尉焦敬,如今掌宗人府事的是他,那些藩王若是做下什么错事,让宗人府出面教训他们便是了。”

王福立刻道:“陛下,不是臣不去找焦大人,而是焦大人也管不了他们。”

“什么?你说焦敬这个宗人府的宗正都管不了他们?”王福的这个回答倒是让朱祁钰有些意外,出声问道:“朕再确定一下,你是想说这些藩王已经触犯了国法,而焦敬却不处理他们,是吗?”

王福有些为难,但还是摇了摇头,道:“不是。”

“那是什么?”朱祁钰问道。

“这个......”王福有些难回答了。

王直这时候出来解围道:“陛下,王府尹的意思是,触犯国法的是这些藩王的护卫,但是他们都是替各位藩王办事的,王府尹也曾派人上门抓捕,却被藩王们出面阻拦,不仅人没抓到,还要遭到藩王们的训斥。”

“正因为各位藩王并没有犯下什么大错,焦大人也不好出面处理,只能任由他们肆意妄为。”

“就这事儿啊。”朱祁钰无所谓地道:“既然藩王的护卫触犯了国法,那你们顺天府直接抓了便是,有什么好怕的。”

“那若是藩王出面阻拦呢?”王福问道。

朱祁钰看了他一眼,道:“若是原来的王贤,就不会问朕这种问题。”

好吧,王福已经明白了,这种得罪藩王的事情皇帝也不愿意做,只能推给自己,让自己出面得罪他们。

自己能够拒绝吗?

当然不能。

除非有人帮自己说话。

王福用求助的眼光看了看站在身边的政务院首理王直,没想到王直却是没有搭理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

王福无奈,只得认了下来,对着朱祁钰恭敬道:“既然如此,那臣明白了。”

“臣告退。”

朱祁钰点点头,允许他退下去,但是却发现王直还站在原地没动,于是问道:“王首理还有什么事情啊?”

王直等顺天府尹王福离开之后,这才恭敬问道:“陛下,您招天下藩王入京,恐怕不是想见见他们这么简单的吧?”

“王首理为何这么问?”朱祁钰平静问道。

王直恭敬道:“因为以臣对陛下的了解,陛下此举,不会莫名其妙,定是有其深意的。”

“那你猜猜朕是为何要招他们进京呢?”朱祁钰突然笑着问道。

王直试探着问道:“陛下可是想要逼迫他们一下,让他们配合政务院开征商税之事?”

开征商税这事儿是王直最关心的事情,直接关系到他是否能青史留名,因此,自从去年大明开征商税之后,王直将一半的精力全都扑在了这件事情上面,但是因为各地藩王的阻碍,开征商税的最后一步迟迟迈不出去,那就是藩王手底下的那些商贾。

虽然朱祁钰下旨让天下官员和各地藩王全都与商贾之事切割干净,给大明民间的商贾尽量留下一个公平的竞争空间,但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些藩王虽然表面上没有了生意,但是暗地里还是控制着封地里的经济命脉。

朱祁钰对此也能理解,毕竟各地藩王在自己的封地里就是最大的那个,朝廷派过去的地方官很难管理到他们,因此双方一直维持在一个微妙的平衡之下,地方官员对于藩王们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藩王们则保证在这些地方官员的任期之内不会惹出什么惊动京师的大乱子,至于商贾之事,明显就不在大乱子之中,那些地方官才懒得管呢。

再说了,他们自己的家族还经商呢,更加不会去管藩王们的那些事儿。

所以,久而久之,藩王们便通过各种手段掌握了当地的经济命脉,例如粮食、食盐、布匹等大行当,若是朱祁钰出手太狠,直接打死了这些买卖,那当地必定会出乱子。

政务院首理王直自然也知道这件事,于是也没有下死手,只能和各地藩王僵持着,看谁先出现失误啥的。

现在遇到这个机会,王直自然不想轻易放过,希望朱祁钰能够配合自己,解决掉这些藩王建立的阻碍。

朱祁钰却是没有按照他的设想那般,而是摇摇头道:“王首理,朕可没有这样的想法,也不会和你一起去劝说他们同意开征商税。”

王直顿时急了,立刻道:“但是政务院开征商税一事就差他们手下的那些商贾了,只要解决掉他们,开征商税便可以推行天下,这对于朝廷也是件好事啊!”

朱祁钰仍旧摇头道:“朕知道,但是朕还说过,开征商税是你们政务院的事情,是你们和天下人的博弈,朕是裁判,不能轻易插手。”

“若是朕等到了插手的时候,那就是你们政务院扛不住的时候,朕要留下操作空间保你们一条性命。”

“那陛下招他们入京,是有何事?如今京师已经被他们搅得鸡犬不宁了。”王直问道。

朱祁钰看着已经有些生气的王直,略微思考了一下,这才说道:“王首理,朕可以告诉你朕招他们入京的目的,但是在收下安南的四省之地之前,你必须保证绝对不传出去。”

王直看朱祁钰面色凝重,不由得点了点头,保证道:“陛下放心,臣绝对不会泄露出去一个字。”

朱祁钰这才满意,缓缓说道:“朕招他们进来,是想将他们分封到大明之外,让他们独立建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