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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又笙随着谢无归来到一处宅子。

她被安置在一个小院里。

谢无归离开,此处的场景又开始坍塌。

顾又笙看着眼前的一切变化,不由恍惚。

她很快,出现在一根柱子后边。

前面似有人在激烈地争执着。

顾又笙没敢探出头去,将自己藏好。

“若不是他,又有谁会杀害父亲?”

“分明就是他,堂堂一个大将军,竟然是个杀父的畜生。那晚,有人看到他出剑伤了君诺。”

“对,肯定是他,可怜父亲只是想为我讨一条生路,他不允也罢,为何要对父亲下毒手?”

“无孟,别跟他们多言,这里是谢无归的地盘,谁敢越过他去。我们走,我们进京告御状。我就不信,我们南临府堂堂谢氏大族,还不能教训族内一个不孝子孙!”

有人劝道:“同是谢家人,何必如此呢。”

“哼,君诺横死在此,谢无归伤他在先,杀他在后,谈什么同是谢家人?”

君诺,是谢无归生父的名字。

顾又笙听懂了,应该是谢君诺死了,他们以为是谢无归动的手。

她依稀记得,谢无归死前,确实有此事发生。

只是她听闻的版本,是谢父看望谢无归,被人杀害,死在墓凉城。

谢无归查出下手之人是戚国细作,此事就此收尾,并没有说,谢无归还曾被人误会是杀父凶手。

谢无归断了谢君诺的小弟,是她亲眼所见。

若他真的有杀人,这么重要的一幕,她不该错过才是。

更何况,谢无归并不是嗜杀成性之人,若他有心要了谢君诺的小命,早几年军权在握时便可动手。

而且谢无涯走得是读书人的路子,谢无归也不可能不为自己的亲弟弟考虑,仅为泄一时之气,便背上弑父的罪名。

最最重要的是,就谢无归的身手,取人性命何至于做不干净,还被人追上门来质问?

那两个男子,一个年少,应该是谢君诺的儿子,另一个年长,或许是谢君诺的兄弟。

他们还在那不依不饶,也有其他人拦着劝着。

谢无归就坐在主位上,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似乎察觉到她的注视,他敏锐地瞥来一眼。

顾又笙赶紧将头躲回到柱子后边。

对于她这突如其来的出现,谢无归好像已经有些习惯。

场面一片混乱,他却在想,她是不是真的能来去自如。

很快,颜金铭带着两名士兵冲了进来。

“禀主子,杀人者已被抓获。”

颜金铭的话音刚落,后面雷飞云便押着一人走进来,身后跟着一小队人马。

“这人是戚国的细作,便是他下的手。”

雷飞云的声音冷静沉着,面上一片肃然,有着令人信服的力量。

谢无孟愣了愣,看了眼那重伤的细作。

“谁知道是不是你们随便抓来的人?”

和他一道来的谢君辞呛了一声。

幽州是谢无归的地界,他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一切还不都是他说了算。

按辈分,谢君辞算是谢无归的三叔,但不是同一支。

他与谢无归并不亲厚,所以对谢无归也并不了解。

这一次,他是专程跟着谢君诺和谢无孟过来,看看有没有机会在无归军中讨要一个军职。

谢无归一副温雅模样,不管他和无孟怎么说,都没有露出丝毫怒意,他便以为这人是个好拿捏的,变得愈发大胆起来。

他虽然拒绝了无孟,但是无孟是继母所出,谢无归不喜也是正常,自己却是正经的谢家嫡系,他总该给自己几分面子。

再大的官职,离了宗族,总是不够羽翼的。

谢无归却没管二人的质疑,淡淡问道:“审过了?”

“是。”

雷飞云应声。

谢无归的眸子,在那细作身上转了转。

他心里有一个疑犯人选,可是死得是谢君诺,虽然是他和无涯的生父,却也是害死母亲的凶手,是逼得他们兄弟不敢再待在谢家的祸害,他不想为那人,多费心思。

“下去吧。”

谢无归随意地摆了摆手。

雷飞云应了一声,便押着那重伤的细作,退了出去。

谢无孟瞪大眼睛:“你竟然就这么随意信了?究竟你是杀人凶手,知道他不是真凶……还是你根本不在意父亲的死活?”

谢无孟自己是个没本事的,以后若想出头,只能靠着这位同父异母的兄长。

可是这兄长连父亲的面子都不给……

不同于谢君辞对于谢无归一无所知,谢无孟是知道谢无归的冷情的。

谢母在生下谢无涯不久后,被谢父与妾室活活气死,深宅大院之中,谢无涯由年仅十一岁的谢无归艰难养大。

后来妾室孟氏被扶为正妻,谢无孟从庶出变成嫡出。

谢无涯三岁的时候,因为撞倒了身怀六甲的孟氏,被谢君诺打了一顿,罚跪祠堂,险些一命呜呼。

那年,谢无归十四岁。

谢无孟当时,也不过是一个十岁稚儿。

就在那一年,谢无归带着伤重的弟弟谢无涯,离开了谢家。

等谢家再听到他们兄弟风声的时候,便已是谢无归战功赫赫之时。

谢家嫡系曾多次抛出橄榄枝,谢无归却从无回应。

谢无孟知道,谢无归自小便是个极有主意的,却没想到他会对父亲下手。

父亲受伤后被抬了回来,却在几日后离奇死在床上,他们确实没有证据,证明是谢无归下的手,可是除了谢无归,这幽州墓凉城中,又还有何人与父亲有仇?

“无孟,休要费力与这畜生多言,我们便带着你父亲的尸首进京,自有圣上为我们做主。”

谢君辞还在那里义正言辞地说着。

如此一来,若是谢无归不想他们进京惹事,便只能息事宁人,拿一个清闲的军职,堵了他们的嘴。

谢君辞如意算盘打得响亮,却错估了谢无归对于谢家人的无情。

谢无归轻抬眼帘,给了颜金铭一个眼神。

他终于听烦了这二人的碎碎念。

颜金铭拔出刀来,往唠唠叨叨的谢君辞面前一送。

“要去就赶紧,别在我主子府上废话。”

谢君辞吓了一跳,眼前的大刀锋利无比,他不敢上前,嘴上却也没饶人。

“好啊,谢无归,你这是心虚呢,若我在此地出事,你看我谢氏一族,饶不饶得了你?”

谢无归眼神微沉:“那你可以试试,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他话音刚落,颜金铭手中的刀便已划出一道银光。

谢君辞只觉脸上一痛,伸手去摸,却是一手的血。

他张开嘴想叫,却发现自己的舌头不见了,他低下头去,才在地上看到一截东西。

是……

是他的舌头!

谢无孟没想到谢无归的手下说动手就动手,被唬得连连后退。

颜金铭年纪轻轻,身上杀气却不轻。

对主子有威胁的人,要么自己消失,要么……

就去死。

颜金铭的眼里闪过杀气,谢家这些混账,他很早就想杀几个,好为主子出气。

主子十四岁便带着小少爷浪迹天下,他在酒楼被人毒打,被诬陷手脚不干净的时候,是主子出手救了他,那时候主子的身手还不算厉害,围攻之下,因为救他还受过重伤。

主子十五岁,带着一个四岁的弟弟,带着一个九岁的他,什么脏活苦活都干过,他们在没有屋顶的破庙里睡过,在桥底下住过,过着有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过着与乞丐抢吃食的日子。

主子做得最多,吃得最少,为了小少爷和自己,还好几次饿晕过,他从来没有因为自己是个捡回来的孤儿,就薄待分毫。

颜金铭听主子说起过,那吃人不吐骨头的谢家大宅,说起过主子那柔弱无依的母亲,说起过那宠妾灭妻,差点害死小少爷的生父。

颜金铭以为,自家主子是世上最好的人。

若不是谢家肮脏,主子一个大户人家的少爷,又何至于过着刀口舔血的日子?

那一年,各地闹饥荒,他们实在活不下去,主子只能去了军营。

主子十六岁,离家在外,受了两年风雨飘零的苦,接着便入了无间地狱。

战场生死一线,主子一个小小士兵,更是无足轻重。

他以死相搏,才攒了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军功。

后来因缘巧合,救下太子,才得了出头的机会。

战场九年,生生死死,主子的苦难,颜金铭全都看在眼里。

若不是谢家不做人,主子又何至于受这些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