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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镇龙幡 > 第577章 七张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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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野一听,立马换了张脸,一边拉我起来一边展颜一笑:“我跟你开玩笑呢!你看你脸色这么差,肯定是前两天泡水泡感冒了,我让阿由给你拿点药,你赶紧吃了回营地好好睡上一觉。”

说着他朝阿由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朝我做了个请的手势,大有不把我押回营地就不罢休的架势,我只能跟着他往回走。

这时老黎终于回过神,紧跟着我们上了岸,叙哥儿他们早被图野赶回了帐篷,外面一个人也没有。

一回到营地,阿由还真去车上拿了板感冒药过来,好在他没有继续监视我的打算,将药往我手里一塞,又掉头去了井边。

一时间塘堤上只剩下我和老黎两个人。

他目光呆滞地站在那里,仍一个劲地发着抖,这状态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作为第一个发现情况不对的人,有些问题或许只有他能提供答案。

“雷子为什么会把他的衣服留在那里?”我没忍住问道,“老黎,你是不是知道他去了哪儿?”

“他、他……”老黎抖了抖嘴唇,突然露出一个古怪的笑容,许久他喉咙里才挤出一句话,“衣服里头的那张‘皮’不就是么?”

我一下没反应过来,直到我回忆起那细滑的触感,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你是说,他整个人,只剩下一张皮?”不是我接受不了,但什么东西能把一个人吃得那么干净?

“对,我亲眼看到的。”他捂住眼睛,终于说出了事情的经过。

“我和他一个帐篷,平时他很少起夜,偏生昨天晚上我迷迷糊糊听到他出了帐篷,当时我也没在意,只当他白天水喝多了要去小解,可直到天快亮了他也没有回来。

就当是直觉吧,我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赶紧循着他离开的方向去找,结果刚出营地我就看到他正蹲在那口新修的井边,好像在观察井里的情况。我松了口气,同时想起西爷的交代,心想这小子还真不把鸿途放在眼里,反正我是不敢惹这种事,见他没事就回帐篷睡了个回笼觉。

结果等我起来他依旧没回帐篷,我跑这塘堤上一看他还蹲在那里,连姿势都没变。那会儿我也没觉得哪里不对劲,光顾着着急了,要是他被逮着偷偷去了井边,搞不好我都会被连累。

怕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我没敢出声叫他,见周围没人我索性也摸了过去,他还是蹲着一动也不动,哪怕我都走到他身后了,也没什么反应。我心里突然有点发毛,但还是大着胆子轻轻拍了拍他,然后、然后他……”

他缓缓放下手,眼中涌动着恐惧,“他就像一个突然泄气的皮球,整个人塌了下去!”

我有些不忍心再问,拍了拍他的肩膀,他立马一个哆嗦,惊恐地看着我,我也反应过来,赶忙该拍为推,说:“别想了,鸿途的人肯定会给我们一个交代,你再去睡一会儿吧。”

他机械地点了点头,摇摇晃晃地回了自己帐篷,我不放心地跟过去看了一眼,他已经钻进睡袋里拿外套蒙住了脑袋,仿佛这样才能给他安全感。

我松了口气,心里的疑问却没有消散。

毫无疑问,昨晚那阵脚步声就是雷子的,可他是什么时候出的事,又是怎么出的事?

我有些后悔昨天没有及时出声提醒他,我心里却有个声音在说,那时候他会不会就已经出事了?当时他的脚步声真的太奇怪了,也许早在出营地之前他就已经被人杀害,有人背着他上了栈桥,所以那脚步声才会那么重那么慢……

还有一个问题,我从深坑里出来的时候,雷子肯定还在那里,我没注意到那边的情况,图野他们也没发现吗?难道这一切都是他们默许的,甚至就是鸿途的人动的手?

又或者——

“雱儿哥!”我正沉思,叙哥儿从帐篷里伸出一个脑袋示意我赶紧进去。

我刚掀开门帘,冯霁一把将我拉到身边,红着眼睛打量我:“谢天谢地,他们没有再为难你……雱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晃了晃手中的感冒药:“没事,可能之前就感冒了,一会儿吃点药就好了。”

她不放心,直到我吃了药才拉着我在一边坐下,又拿了些吃的给我,可惜我实在没什么胃口,随便塞了几口了事。

叙哥儿蹲一边早等不及了,见冯霁转过头去帮我拿水,他凑了过来问道:“雱儿哥,老黎到底在井边发现了什么,我看他刚刚那样子,跟吓傻了似的?”

我正想跟他们商量这件事,索性将经过一一道来。

最后我看向拐爷:“雷子死成这样真的太古怪了,他们会不会已经开始祭旗,黄泉井的入口就在那口新修的井底?”

拐爷沉思着没有说话,倒是瞽爷扯着嘴角笑了一声:“‘人皮子旗’,原来这里的黄泉井是‘锱铢井’。”

我和冯霁还有叙哥儿对视一眼,都有些摸不着头脑,叙哥儿最沉不住气,忍不住发问:“瞎子,黄泉井还有分类?雷子留下的那张人皮就是这什么‘锱铢井’对应的黄泉旗?”

瞽爷动了动眼皮,却没有再开口,坐那跟入了定一样,估计也在思考,叙哥儿只能看向拐爷。

拐爷沉默着,从口袋里摸出酒瓶,抿了一口,才道:“黄泉井有多少道谁也不知道,但每一道里面的机关都不尽相同,有人就根据里头机关的特点分别给它们取了名字。

每道黄泉井对应的黄泉旗也确实各不相同,我知道的就有‘骨旗’、‘髓旗’,还有一种叫‘眼旗’的,它们在祭旗的数目上也有差别,比如骨旗一张就够了,髓旗是四张,眼旗则多达九张,至于这‘皮旗’……”

他放下拐杖,伸出拇指和食指:“七张。”

“七张旗……”我心头一凛,这就意味着,要打开这里的黄泉井的入口,最少都会有七个人遭殃。

冯霁没忍住打了个寒颤:“看来没错了,他们找我们来就是想拿我们祭旗。”

“妈的,这黄泉旗也太邪门了!”

叙哥儿也是一个哆嗦,他将目光一一扫过我们,“咱们一定要搞清楚雷子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不然迟早要遭殃,我可不想自己也被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吃得只剩一张皮!”

见拐爷和瞽爷都不由露出几分若有所思之色,我试探着开口:“应该不是什么人都能当这个祭旗的材料的吧?”

拐爷看了看我,点点头:“据我所知,会被做成黄泉旗的人,身上疒气都很重。”

他只说疒气不说阴气,看来冯霁已经将他们离开村子后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们,他们也了解到了所谓的阴气只是表象,疒气才是本质。

冯霁一下握紧了我的手,我宽慰一笑,脑中却是思绪飞转,如果真如他所言,疒气是黄泉旗制作中至关重要的一环,那应该和在猴儿井一样,也有一种嗜疒的尸狩在从中作祟。

之前我以为井下可能会连着伥猱的老巢,多多少少有点陷入了定势思维,既然每道黄泉井对应的黄泉旗不一样,那么拜旗的尸狩估计也不一样。

说实话,当时一看到井底的情况我就应该想到,那口泉眼的出水口不大,至少以伥猱的体型很难从里面爬出来,当然也不排除这口泉眼附近也有狩藻在为它们打掩护。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不是伥猱,又是什么在拜旗呢?

游荡在隔壁古村中的尸脑壳群?

还是——

我脑海里同时浮现出人皮上那密密麻麻的孔,以及昨天晚上那些神似某种线形虫的血色水藻,有没有可能这些血藻不是狩藻而是某种尸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