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待自己人,规则就完全不同了。”
道格拉斯的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从他们茫然的脸上,看到了一丝正在燃起的火焰。
“我不再只考虑风险最小化。”
“我要考虑的,是利益最大化。”
他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你们的未来,你们的尊严,你们在这片土地上生存下去的权利,都成了我的责任。”
“所以,我不会再让你们像被追猎的老鼠一样,永远躲藏在阴沟里。”
他的声音扬了起来,带着一股搅动人心的力量。
“我要让你们像狮子一样,在自己的领地上,光明正大地站出来,撕碎每一个胆敢踏入这里的敌人。”
“你们把命运交给了我,我自然要为你们搏一个最好的未来。”
道格拉斯环视众人,嘴角勾起一丝嘲弄的弧度,那嘲弄是对着洞穴外那些看不见的敌人。
“至于教廷和魔法部?让他们看。”
“他们看到的越多,就越不敢轻举妄动。”
“这盘棋,从你们选择追随我的那一刻开始,棋盘上的规则,就由我来定了。”
整个洞穴,鸦雀无声。
只有篝火燃烧时,发出的噼啪声。
阿尔多沉默着,他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困惑的阴云已经散去。
取而代之的,是某种被震撼后的彻悟。
他缓缓地、深深地弯下了腰,不是出于礼节,而是发自灵魂的臣服。
“我们……明白了。”
周围的狼人们,眼中最后一丝疑虑也消失了。
那份敬畏与感激,在此刻被点燃,升华为一种近乎狂热的崇拜和绝对的信赖。
他们终于明白,自己追随的,不只是一个拥有毁灭性力量的强大巫师。
更是一个敢于将他们的命运与尊严,全部扛在自己肩上的领袖。
……
夜色更深了。
大部分族人都已沉沉睡去,养精蓄锐。
只有马尔科和阿尔多,还陪在道格拉斯和卢平身边。
道格拉斯从他的储物皮箱里,拿出了一个奇特的物件。
那是一个手掌大小的黄铜盘,表面光滑如镜,上面没有指针,也没有刻度,只刻着一圈圈复杂而古朴的东方云纹。
“马尔科。”
道格拉斯将黄铜盘递给了他。
“这件小玩意儿,我称之为‘同舟共济’。”
马尔科接过铜盘,入手温润,带着一丝奇异的暖意。
“它有什么用?”
“它无法指示方向,也无法传递消息。”道格拉斯平静地解释道,“但当我的同伴,或者说,当我们的部落,面临来自内部的背叛时,它的表面会像沸水一样剧烈颤抖。”
马尔科的瞳孔猛地一缩。
内部的背叛。
这是任何一个领袖都无法回避的问题。
哪怕是如此温和的灰烬之爪,历史上也多次出现叛徒。
“不过,它有一个前提。”
道格拉斯补充道:“每个正式加入部落的人,都必须签署那份新的效忠协议。”
“协议上,附有我的魔法。它会记录下每一个人的气味,与这个铜盘建立联系。”
“只有被同舟共济认可的人,才能被它所保护。”
马尔科疑惑问道:“保护?”
“同舟共济,字面意思......”
道格拉斯的语气平淡,却透着一种缜密到近乎冷酷的防范。
他从不相信绝对的忠诚,他只相信可以被制衡的规则。
马尔科紧紧握住那枚铜盘,他感受到的不只是信任,更是一种沉甸甸的、被纳入羽翼之下的安全感。
道格拉斯为他们考虑的,远比他们自己想象的要多。
随着黎明的临近,整个废弃矿洞的气氛,已经彻底改变。
狼人们的眼神里,不再有绝望和迷茫。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赋予了神圣使命感的、锋利而坚定的光芒。
他们打磨武器的动作更加沉稳有力。
他们练习控制力量的呼吸更加深沉绵长。
灰烬之爪部落,这头曾经在绝望中苟延残喘的野兽,已经被彻底唤醒。
它的灵魂被注入了钢铁。
它的利爪被淬上了剧毒。
现在,它安静地蛰伏在黑暗中,耐心地等待着。
等待着那条最凶恶、最自负的疯狗,循着那份混合了治愈希望与宿敌血腥的气味,一步步踏入这个为他精心准备的、名为家的猎场。.
一名身手最矫健的狼人斥候,带着那滴被魔法增强过的、散发着致命诱惑的血液样本,悄无声息地融入了夜色。
同一时刻,意大利魔法部,国际魔法合作司。
洛伦佐·迪诺办公室墙上的巨大魔法地图上,代表着亚平宁山脉腹地的区域,一个原本静止的光点突然开始移动,并向外辐射出数道微弱但清晰的魔法波纹。
“他果然在这里!”
洛伦佐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打翻了桌上的浓缩咖啡。
他死死盯着那几道向四面八方散开的波纹,像是在看一张正在撒开的网。
自从道格拉斯和教廷人接触后,对方行踪在魔法检测下就开始变得飘忽不定。
所以他断定对方肯定用了什么障眼法。
“他要做什么?暴露自己位置,是在等邓布利多吗?”
洛伦佐的手指在桌面上烦躁地敲击着,发出的声音像是心烦意乱的鼓点。
“或者因为证据不足,还在搜集证据吗?”
他否决了这个想法。
“不,他手里一定有教廷的把柄,否则皮耶罗那个疯子不会这么安静。”
洛伦佐的算计里,道格拉斯应该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继续深深刺向教廷的心脏,将那个“亚当计划”的脓包彻底挑破。
可现在,道格拉斯却停了下来。
他不但停了下来,还点起了一堆篝火,唯恐天下人不知道他就在那里。
这完全脱离了洛伦佐的剧本。
这位习惯于在幕后操纵棋子的司长,第一次感觉到了棋子带来的不安。
他无法理解道格拉斯的动机,这让他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被动。
西西里岛,埃特纳火山深处的某座岩洞。
这里的空气炽热而干燥,充满了硫磺和血腥的混合气味。
一个赤裸着上身,身上纹着一弯狰狞血色弯月图腾的狼人,正用一把匕首,慢条斯理地剔着指甲。
他的眼神,比洞里的火山岩还要凶狠。
一名瘦小的狼人斥候跪在他面前,颤抖着汇报着从大陆传来的消息。
“……一个叫卢平的狼人,据说他的狼毒已经被治愈了,现在正和那个灰烬之爪部落的人在一起,他们……”
“呵。”
图腾狼人发出一声沙哑的笑声,打断了斥候的话。
他抬起头,露出一张布满伤疤的脸。
“一个被治愈的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