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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棍儿在酒楼后院的草垛里睡了一夜,清晨伴着院里的鸡叫声方才摇晃着脑袋缓缓醒来,他忍着剧烈的头疼挣扎着扶着草垛站起来,“果真是好迷香,劲儿真大啊!”,火棍儿一边嘀咕着四下观瞧,见院中无人方才轻悄地从草垛中挪出身来,随即捡起地上的迷香包好收回怀中,“又浪费一晚上,这个死胖子大半夜不睡觉出来不是为了上厕所,竟是为了赏人影儿,也真是奇了,算了,再让他安稳一日,先去街上试试手气,等今晚再来!”,火棍儿嘟囔着熟练地翻过院墙往街上走去。

而乐翔此时趴在二楼厢房的圆桌上正睡得起劲,鼾声四起,口水几乎铺满了桌面。高岚假装昏睡地躺在床上,月余时间,她的伤基本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若是能有足够的时间和机会在此处逃走她心中倒有几分把握,毕竟此处距离龙虎郡不远,只需逃出乐翔的视线再寻得一匹快马,不出半日便能到龙虎郡,那可是她父亲所辖之地,只要平安到了龙虎郡届时十头乐翔也奈何不了她,可要如何逃开乐翔的视线争取足够的时间她一时还没想好,所以也只能暂且继续装下去。

就在高岚一筹莫展之际,竟从送来早饭的小二口中听到了希望。

咚咚咚,每日一早便来敲响房门送来吃食的便是店内小二,乐翔虽然被他吵醒满心不爽,但他的肚子着实已经咕咕直叫,只见他一脸嫌弃地站起身擦了一把脸上的口水便迈步上前拽开了房门,“呦,每日都这般早,你小子对客人还挺上心!”,店小二每次听着乐翔尖锐地声音都先打一个激灵,然后再笑盈盈地回道:“哈哈,客人您交代的事小的哪敢怠慢,您瞧,这是后厨刚熬好的枣粥,趁着热乎我就给您端来了!”,“嗯,给,拿着!”,乐翔从怀中掏出几两散碎银子扔给店小二,这服侍人的伙计到哪献殷勤也是为了能有好处捞,就比如每次给乐翔送顿饭都能多赚不少银子,那即便是忍着乐翔的那点儿渗人的动静儿店小二也是乐此不疲,“哎哎哎,谢谢爷,您慢用,有事您再招呼我!”,店小二一手端着饭盘一手接过银两随即低着头进房放下吃食转身就走,一眼都不曾多看,这才叫懂规矩。

就在乐翔看着店小二走出房门正欲关门之际,小二连忙转过身来一脸关切地说道:“爷,再多一句嘴,这几日您可要当心些,我们此地有一个惯偷,他这几日几次三番的前来盯着您的房间观瞧,怕是惦记着您的银两,所以您可要当心,不要……”,没等店小二说完乐翔竟大笑起来,“嘿嘿嘿,让他来,让他来……嘿嘿嘿……”,乐翔一边笑着一边关上了房门,丝毫没把火棍儿当回事儿。乐翔说完转身便去喝枣粥,可店小二就惨了,他哪里听过这个动静儿,乐翔一笑让他瞬间感觉像是从脑门顶上灌进了一股凉风,引得他浑身哆嗦着起满了鸡皮疙瘩,缓了好一会儿他才缓过神来跌跌撞撞地走下楼去,小二心想:“这到底是男是女啊,怎么听这笑声就像街口那条老阉狗的惨叫……”

乐翔没当回事儿,高岚可往心里去了,她虽不知是何人敢打乐翔的主意,但‘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的道理她可是懂得,只要被贼盯上了,那动手是迟早的事儿,何不理由这个胆大的贼人助自己一臂之力呢!高岚想到此处嘴角飞速地闪过一抹浅笑似乎已经有了主意。

当晚,夜半子时,火棍儿果真又翻过院墙躲进了那一处草垛之中,此处的草垛原本就是为了喂养院内两匹马准备的饲料,今日已经喂过几回,草垛明显已经小了很多,都有些藏不住火棍儿了,只见他费劲地扒拉着草垛将自己藏进去却露在了外面一双大脚,可他顾不得再修饰隐藏,因为他已经眼瞅着二楼乐翔的那间厢房的后窗刚刚打开了,他知道这后窗一开死胖子就要下楼来这后院,所以他将就着这夜色也算是已经藏得不易辨认,就静等乐翔如厕。

这次可算是没有白来,乐翔当真是摇晃着身子奔着茅房去了,临近茅房之前他还使劲地扯着脖子看了几眼后窗,眼见后窗人影晃动他才满心欢喜地提起裙子蹲了下去,只不过隔不了片刻他就提着裙子蹲起不放心地再看两眼,这也让匍匐在地准备悄悄摸过去的火棍儿每每心惊胆跳,“这个死胖子指定是有什么毛病,谁人如厕还要频频起身赏人影的!”,火棍儿心中一边骂着一边趴在地上缓缓向着茅房移动,终于小半炷香的功夫火棍儿摸到了茅房后墙边。他悄悄地蜷缩起身子再次从怀中掏出来迷香,他这次可是学乖了,打开迷香盖帽的那一刻他率先用一只手捂住了口鼻,随即顺着茅房墙间的缝隙将迷香顺了进去。

酒楼的茅房本就是一段段圆木堆砌起来,木头之间缝隙稍大,小指粗细的迷香轻易便沿着缝隙伸到了茅房之中,又过了片刻功夫,只听得茅房之内一声闷哼,紧接着便是一声沉闷倒地的声响,火棍儿听此心中大喜,心想:“成啦,成啦!”,只见他迅速地翻身站起,绕到茅房前面一把拉开了木门,“哎呀,可真臭啊!”,火棍儿捏着鼻子看着倚着木墙昏睡的乐翔满脸嫌弃,可是当看到乐翔手中那根手腕粗细的玉竹的时候他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兴奋上前一把将玉竹抓了起来,上下打量着喃喃自语:“可真是个好宝贝,这要是拿去一卖,够我花上几年了!”。

既然已经得手,照常理火棍儿也该早早逃了,可人心总是贪婪,更何况他还是个惯犯,“偷一次也是偷,何不再去他房里看看还有没有其他宝贝?”,火棍儿擦了擦玉竹,将它捆在腰间转身离开茅房站到了那扇打开的门窗之下,“我记得那日死胖子来时扛了一个女子,看样子应该是病得不轻,若是我攀墙上去该是很轻易地便能将她迷晕!”,火棍儿可是个实干派,心中想到立马便实施行动,只见他后退几步弓了弓身子双脚发力向前踩住墙围使劲一蹬,然后双手伸展往上一扣,当即抓住了二楼墙上另一处后窗的窗沿,随后稳了稳身形腾出一手逃出迷香缓缓挪动着向那扇打开的窗户靠过去。

好在两扇窗离得很近,仅有一臂多些的距离,火棍儿很轻易地一手把住窗沿另一手攥着迷香伸展手臂探进了乐翔的厢房。火棍儿约莫着时间仔细地听着屋内的动静,方才房中动静窸窣微弱,但此刻可算是彻底的安静如死寂,“哈哈哈,又成啦!”,火棍儿心中大喜收回迷香之后一个翻身腾挪把住窗沿顺势就进到了乐翔房中!

“啊,你居然没事!”,就在火棍儿跳进房内站稳双脚抬眼细瞧之时,惊呼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