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坚信音乐的力量,但有些天使把歌声留给世人,把哀伤留给自己)
贾棒梗笑道:“怎么这么快到家了?”
“棒梗,别转移话题。就说好不好嘛?”
槐花大气地说:“嫂子,我做主给你了。”
“槐花,这歌不是我写的,我给了你嫂子,算偷!”
“哥,等它原主人找过来,咱们还给他就是呗。”
“哎!但愿能找过来吧。张骄,你快下来。”
“哼哼,晚了。”张骄嘴里说着,人还是下来了。
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贾棒梗把大家伺候睡觉后,又给狗狗加加餐,也休息了。
可张骄三人还是找来了,他没有办法,哼唱了一遍又一遍“阳光总在风雨后”,直至四个妹妹恬然入梦。
1966年2月5日周六清晨,95号院醒来了,提着裤子上茅房的、打孩子的、补作业的、急着上班的,用各类声音汇成了一首交响曲。
贾棒梗悠悠地给自行车上了黄油,整理一下槐花抗风的装备,等着小当她们。
永久自行车严重超载,所以他没有超速,稳稳妥妥地进了红星中心校。
在校门口,他遇见了张黎校长,几人都恭恭敬敬问好。
张黎笑容可掬,“棒梗,过年怎么不亲自来拜年呢,派张骄她们来,心不诚。”
“校长,我想亲自去,但霜冻灾情太突然。我可以去您办公室细说吗?”
“你们先去报到,今天开学第一天,事情有点多。”
先送小当—大名贾珰去一年级,三大爷阎埠贵还没到,再送王春霖去初二,最后,贾棒梗和张骄带妹妹去了初三教室。
冉秋叶看见贾棒梗,收了他们的寒假作业,突然想起来一个人,小声问他:“棒梗,你那个偷了我家书的师兄呢?”
贾棒梗看见忸怩的冉老师,心里一动,该不会是“师兄”偷了她的心吧,于是调笑道:“冉老师该不会跟冉爷爷一样,算我的后账吧?”
“少嬉皮笑脸的,问你正事儿呢!”
“我师傅怪他没把事情处理好,让他去南方了,估计三五年不会回来。”
他见冉秋叶情绪低沉了,便说:“老师,昨天晚上我在地坛公园见到宋叔叔?”
“他提前说了昨天要值班。”
“他说今天要来接你下班。”
“来吧。”
“那我下去了。”
“好……你能把你师兄的通信地址给我吗?”
“这……这要问师父,万一我师兄去的是秘密单位呢?他的地址我可不能保证。”
“你务必放在心上。”
“冉老师,要不咱们去您办公室谈谈。”
“行,走吧。张骄你看好槐花,我们很快就回来。”
贾棒梗一路思考如何跟冉秋叶说以后的事,见办公室空无一人,便说:“冉老师,要不您辞职去南方找我师兄吧?”
“我为什么要辞职?快跟我说话你师兄。”
“老师,我入门才半年多,对师兄了解不多,听说他已经订婚了,现在我跟他又没有直接联系,他的情况不清楚,搞不好已经结婚了。咱们说说您的事儿,您有没有听到什么风声?如果可以的话,您和冉爷爷、徐奶奶辞职去你哥哥那里吧。”
“不行,我们都热爱教书育人。”
“老师,如果有一天您教导的学生对您竖起獠牙,您怎么办?”
“那说明我这个老师没把人教好。”
“如果不是您的责任呢?”
“如果不是我的责任,那我更是问心无愧。”
“您真是一位好老师。”
“那可不,你就是老师好学生的代表。你师兄平常喜欢什么书?”
贾棒梗觉得老师转弯幅度有点大,“老师,您的思维太跳跃了。您经常教导我们说百鸟在林、不如一鸟在手,让我们好好地珍惜时光,您自己怎么把心思放在您只见了一面的人身上,万一他是一个垃圾式的人呢?”
“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老师,那我只能祝您幸福、心想事成了。”
“记住问你师兄的地址。”
贾棒梗直掐大腿,怎么不编一个出国呢?
“老师,人家已经有未婚妻,您跟他写信算什么回事儿?您是受过高等教育的人,何必单恋一枝花,趁早熄了那份念头。老师,学生问您一个问题,您觉得我们应该是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还是找一个喜欢自己的人。”
“棒梗,容我想,自己喜欢、喜欢自己。我当然选择自己喜欢。”
“老师,‘自己喜欢’是单向的自我行为,一看对方不喜欢,那就竹篮打水一场空。我个人选择‘喜欢自己’,因为我一旦找到她的闪光点和优点,很容易变成相互喜欢,喜结良缘。”
“我觉得这两个没有什么差别,我还是觉得要自己喜欢,宁缺勿滥。”
“老师,我听说有一个女子,她喜欢上她的师兄,但是她的师兄却有了自己的爱人,最后这个女子得了精神病,生活都不能自理,何来的幸福可言。”
“但是老师对你宋叔叔没什么感觉。”
“慢慢来吧,您尝试从他的身上找优点,我能够介绍你们认识,肯定有我长远的考量的。”
“臭小子,原来你早就想把老师给卖了。”
“老师别打,不能当我的野蛮老师。”
贾棒梗逃出办公室,没想到他生生把一个温婉贤淑的老师逼得变性格了。
不成想他出门碰见张校长,“校长,占用您一分钟时间。”
“你小子抱头鼠窜,怎么能得罪冉老师了?”
“校长,您不会也想揍我吧。悄悄告诉您,我给您带肉来了,您耍多吃点,瞧一阵风都快把您吹走了。”
张黎瘦脸上笑出很多褶子,“棒梗,原谅老师没余钱买茶叶,喝点白开水吧。”
“校长,您别客气了。长话短说,这学期我初中、高中一起毕业,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把你的学籍档案都做好了,希望你努力学习,顺利考试,考个理想的大学。京城或者青华能上吗?”
贾棒梗心里苦笑了,高考制度马上变革了,但还是说话了:“校长,我现在务农,想上农业大学。”
“哎,农业大学去涿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