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棒梗被满满的盛气凌人气着,“王老先生,这米很难得的,只可过年尝尝鲜。”
王敬棠皱眉道:“100斤市场价12块,我给20块总行了吧。”
“王老,这不是价格高低的问题,因为产量低,再说我也没有投机倒把的想法,只是送给我的长辈吃而已。”
“小伙子,我翻一倍25块买100斤总行了吧!我知道你们工分不高,25块够你干几个月了吧。”
贾棒梗看见王敬棠眼里的鄙夷,问了一个闲问题:“王教授是几级教授,月工资多少?”
“我二级,280元。”
他轻描淡写、洋洋得意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贾棒梗,“王教授一月上多少节课,一节课又有几十分钟?您知道我们农民一天在地里多少分钟才能挣10个工分吗?好的村子、好的年成一天才能有一毛五,一年算300天,才45块。王教授,你一月,我们要干六年,你一年的工资我们要干七十二年。而你创造了什么?”
众人被贾棒梗的话震惊了,没想过收入差距这么大,他们不知21世纪更大。
王敬棠笑道:“这是我该得之物。你不卖罢了,昌平自有人卖。”
“在座各位先生,多去农村、车间,发现美、歌颂美、宣扬美;故纸堆看再多,只是传扬老祖宗的;而自己创新才是硬道理,为人民服务才是关键,昌平明陵大队欢迎大家。”
“小子,不用教我们做事,你挖好地才是硬道理。”
贾棒梗此时此刻立志当教授、当院士。
他突然意识到在座各位经过数次大浪洗礼,以为自己就是纯金的吧!殊不知马上来临的全国大浪潮犹如钱塘江大潮一样,岂是个人力量可以对抗的。
“冉爷爷,您答应的事儿不会反悔吧,我得到消息下午车来拉。”
“棒梗,你今天的表现让我后悔捐书了。”
“书不是捐给我的,您当着这么多朋友的面,不会食言而肥吧?可以这样给您保证,集想查阅什么资料,给冉老师说一声我们很快帮您找到,比您现在不知道书收藏在哪里强吧?!”
王敬棠又跳出来说:“姓贾的小子,我现在想看《阅微草堂笔记》,你能帮我找到吗?”
贾棒梗装作没听见,冉崇翰只能重复,他这次不能装聋,噔噔噔上楼,一分钟噔噔噔下楼了。
冉崇翰好奇地问:“棒梗,你如何做到的?”
“我没什么优点,记性比较好。”
“臭小子,你是不是暗示自己记仇。”
“我人轻言微,管不了别人,但我只能管好自己,不该我出手时坚决不出手。”
“贾小子,我会求你了?”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况且您刚才不求米了吗?”
“混账,那是老夫听了老冉的介绍,可怜你兄妹而已。”
“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所以我不需要你帮,更不需你的可怜。实话告诉你,我昨天捐了半头猪。你可曾为贫困群众捐款捐物?”
又一位老先生夸赞道:“欺老莫欺少,诚不我欺也!贾小友有忧国爱民之举,实乃不易。”
“老先生过奖,我觉得能力大,责任大;索取多,奉献应多!”
“我常说自己每天‘三省吾身’,却不如与棒梗一见,今日不虚此行!”
“李易之,你个老匹夫总与我作对,今天与这小子狼狈为奸,一唱一和欺辱于我,画下道来。”
原来文人相轻,迄今仍方兴未艾。
“这样,王老先生,今天相逢即缘,虽然可能是孽缘!我们今日捐款如何?你一个二级教授,我一个青年农民,你敢十倍于我吗?”
王敬棠马上张嘴,却在临了结巴了,他想起棒梗昨天捐献半条猪了。“贾小子,念你家境贫寒,我怎能置你于不孝境地,你好好爱护自己家人为上。”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王老先生我又不是让你给我捐,何必为难至此?!刚才为享受口腹之欲,狂出25元;今为纾困解难,你月工资的十分之一也不愿出吗?”
“老夫李易之愿捐一百,秋叶拿纸笔来。”李屹然慷慨解囊。
贾棒梗也掏出一百圆说:“我贾梗人穷志不短,捐款手不软。”
王敬棠见又有朋友捐了,骑虎难下了,一狠心,“我捐五十。”
贾棒梗讽刺道:“一年三千多,豆汁儿绝对喝一碗倒一碗的主,居然捐五十,格局小了。”
冉崇翰一直没从捐书的惋惜中走出来,这时说话了:“棒梗,捐款捐物全凭自觉,岂可逼捐索捐、强行摊派?!”
“冉爷爷,捐书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事,总有一天,你们会求我收书,但那时决定权不在我这里了!”
王敬棠说:“神神秘秘,分明似个神棍。我的书烧了也不给你!”
“你的书你自己随便怎么处理,只是我为后人惋惜,为你惋惜而已!”
“我何需你一个小瘪三儿惋惜,滚蛋,不送!”
“各位老先生再见。李先生,如果您想捐书,烦请您写一个自我介绍,以后展览的时候,您的书一定要给一个专区,配上你的照片,您看怎样?当然,冉爷爷的书也是这般处理!”
李屹然慎重地说:“我没冉兄的大气磅礴,容我思考一下。”
“我静候您的佳音,不过时间不宜超过五月。”
六人回到车上,王春霖说:“我不喜欢这里的气氛,跟大领导家一样比较沉闷。”
贾棒梗笑道:“何止沉闷,简直叫压抑!”
张骄娇笑道:“我看宋叔叔在那如坐针毡的样子,觉得好好笑。”
“张骄说的极是,我最开始还能跟他们聊几句,后来他们旁征博引,上下五千年都知道,让我插不上话,想不到棒梗能跟他们针锋相对。”
“宋叔叔,您高看棒梗了,他就在那儿跟人吵架,丢人啦!”
“张骄来这儿你应该学到一些规矩了,我们家的规矩就是不许嘲笑我。”
“呵呵!”
“嫂子,呵呵是什么意思?”
“槐花,呵呵就是嘲笑!”
车内哄笑一片,气氛为之轻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