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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亦文笑笑说道:“方局长,我这妹子在您的治下,没给您添什么麻烦吧?”

方局长连忙摆了摆手:“钱总,这是什么话!

“这段时间人手不够,多亏了小商, 这可是我的左膀右臂,没了她我才麻烦呢。”

回头又看着宋小强:“这不,宋科长还说要把她调走,那可是让我这小衙门玩不转了。

“所以我说,就算是借调,也得把小商给我留下。

“别的不说,单说举报贪腐这件事情,局里边谁不夸她?”

方局长夸张的表达,让商宝莉都不好意思了,红着脸低下头去。

钱亦文做为旁观者,看着各怀心腹事的三个人,心中暗笑。

宋小强此来,也许就是想把商宝莉赶紧弄走。

可不明就里的方局长还以为宋科长是来给他“上课”的,一番力保搞得宋小强也不好开口了。

结果,便宜了商宝莉……

又闲聊了几句,方局长借故走开了。

钱亦文的一声“妹子”,还有他和宋小强交流时的状态,也是很熟识的样子。

显然,在方局长的心里,眼前的这三个人一定不是外人。

自己再待下去,就是打扰了。

你知道人家三个有什么话要说,还赖着不走?

躲到三楼窗户后边的方局长,眼见着宋小强走的时候钱亦文拍了拍他的肩膀,更加坚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分别都不握手,更能说明这是自己人。

大门口,钱亦文指了指宋小强渐远的车子,问送他出门的商宝莉:“他都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商宝莉抿嘴一笑,“让我好好干!”

钱亦文又接着问道:“他是先见的你还是先见的方局长?”

“先见的方局长。”

钱亦文点了点头,看来方局长没少在宋小强面前给她“烧火”……

商宝莉犹豫了一下,低着头问了一句:“钱总,我以前的事儿他们不知道吧?”

“反正我是没说过……”

钱亦文说完后,瞟了商宝莉一眼。

反正我可没给你说出去,如果宋战知道了,那只能怪你当年的业务范围太大了。

“钱总,法院说我再去一次就没我事儿了。”商宝莉偷偷溜了钱亦文一眼,“我……我想踏踏实实在这儿干下去。”

钱亦文点了点头:“现在就算是想让你走,你们局长也不能放你。

“你就先在这儿吧……

“只是,别做出让领导为难的事情就好。”

商宝莉长出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奋战了小半年的三层小楼。

不是她非要赖着不走,实在是这种被人时时尊重着的感觉太好了。

虽然以前也有人在意自己,可那不是全天候的。

需要时,像个宝儿;不需要时,就是根草。

就连家人都讳及在人前谈到她,甚至她出走了小一年,都没人关心过她的近况……

钱亦文抬手看了看表,今天还得去三合堡,再不走怕是又得黑天才能到了。

“我得回去了……”

商宝莉说道:“路上小心……”

犹豫再三后,接着补充了一句:“钱总,不管怎么说,是你改变了我的人生。

“以后遇上需要我的事儿,可以找我,我一定帮忙。”

钱亦文诧异地看了她一眼,以后?

副科长的身份,还能配合我干这事儿吗?

商宝莉看出了钱亦文的心思,立马补充了一句:“我可以帮你找人……”

钱亦文笑道:“本来,还打算事情了结了之后送你去东管发展的,没想到你竟然自己开辟出一片新天地来。”

商宝莉淡淡一笑:“干什么、在哪儿干,都是为社会做贡献,都一样。”

钱亦文点了点头,好一句“为社会做贡献”,还能说什么?

希望在这个行业(领域)里,她能够一帆风顺吧!

……

事实证明,钱亦文的担忧是多余的。

商宝莉从一种境况完全把自己剥离出来后,在另一种境况中如鱼得水,甚至成为了一个佼佼者。

不但因表现出色而被组织接纳,还以“洁身自好、清廉自律”和“一心为公”的两自一为精神,一直被提拔重用。

许多年后,当钱亦文再见到商宝莉时,面前这位举止端庄的处长已经在灰色正装上别上了一枚光闪闪的徽章……

看来,那句“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是有一定道理的。

……

日暮时分,钱亦文回到了三合堡。

村委会门前,围了一群人,三三两两地唠着闲嗑。

见了钱亦文,纷纷围了上来。

徐支书一边和大爷握着手,一边责怪着钱亦文:“怎么这么晚才到?

“你让我烀的那一锅土豆子都回生了。”

钱亦文笑道:“正好,就得意这口儿。”

李得富刚要上前搭话,葛君平先递了个大罐头瓶子过来:“钱哥,你要的土样儿。”

钱亦文接过瓶子,一边观察着一边问道:“这是哪块地的?”

葛君平说道:“按你说的,采了七八块地的呢。

“东南山、西北洼子、腰岗都有,还有你家地里的呢。”

钱亦文拍了拍葛君平的肩膀:“葛会计,辛苦你啦!”

“没啥……”葛君平说道,“钱哥,岛国那帮人那么矫情呀,还得看看咱们的药材是吃啥长大的?”

钱亦文笑了笑:“他们倒是没提这要求,我是想提前把他们的嘴堵上。”

“快进屋吃饭吧!”李得富在旁边拉了钱亦文一把,“有事儿饭桌上说。”

曾繁宇看了看热情的人群,奇怪地问了一句:“老钱,咱不回家呀?”

大爷瞄了钱亦文一眼,嘿嘿一笑:“家?让他给混没了。”

曾繁宇不明所以,开始追问。

听大爷说钱亦文的房子现在已经成了学校,曾繁宇忍不住朝着钱亦文的背影竖了竖大拇指。

大爷把手里的小桶递给了老茄包子:“他姐夫,别人要么是大辈儿,要么我不熟,就麻烦你一下吧,把这几条鱼收拾收拾,给大伙儿添个菜。”

老茄包子接过一看,笑了:“大爷,这三条鱼加一块儿有一尺长吗?这咋炖啊?”

“一条鱼也能腥一锅汤……”大爷淡淡说完后,走进了屋里。

饭桌上,李得富一边频频向曾繁宇和大爷敬酒,一边不忘抽空对钱亦文说道:“钱小子,我听大军说这两年种黄芪的人多了,收购价都降下来了。

“你收咱们的黄芪还按原来的价走,不亏吗?”

钱亦文笑了笑:“李叔,这批黄芪我都卖给岛国人了,价高,亏不着。

“就算是真亏点,我也不能拿乡亲们找平。

“合同咋定的,咱就得咋办。”

李得富微笑点头:“钱小子,这帮人没看错你!

“连李贵芬都打算扩大种植了,说宁肯买黄豆交公粮也得多种十亩地的黄芪。”

钱亦文一边和大家搭着话,一边想:三合堡这三千多亩土地,看来是稳了……

正聊得热闹,钱亦文的电话响了起来。

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中,钱亦文接起了电话:“许律师,有事儿?”

“……”

“后天?是终审吗……好!明天我能赶回去,咱们见面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