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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的一家三口,在那里以有限的语言交流着。

李长丰哽咽难言;

江晓燕低头不语;

两三年没见面的孩子,对于这个父亲的印象已经淡化了。

钱亦文靠在窗边,没有介入。

时间固然宝贵,是靠钱包变成“皮包骨”换来的,但他不想多占用这有限的时间。

李长丰固然可恨,却也没到十恶不赦的地步。

而且,他一刻不离闺女的慈爱眼神,也让钱亦文莫名心痛。

毕竟,都是为人父母,理解这份心情……

平复了一下情绪,李长丰低声对江晓燕说道:“咱家……你家那个高低高还在吧?”

江晓燕点了点头,没言语。

李长丰长出了一口气:“中间那个柜,梳妆镜下边的板子,是双层的。

“里边有个存折,我给孩子留的。”

江晓燕愣了一下,暗自庆幸,这话说得可真及时。

结婚时候打的柜子,都破得不像样子了,年前差点就被她一块钱给卖掉……

两组的,叫高低柜;三组的,就叫高低高了。也不知道有没有高低高低高低高低高……

一边想,一边抬头看了李长丰一眼,正好瞥见他欠身侧坐的奇怪姿势。

想要问上一句,终是没有开口。

李长丰又转向了孩子:“成绩咋样?排多少名啊?”

“爸,排第十五名……”小女孩怯生生说道。

李长丰眉头微皱,溜了江晓燕一眼,小声嘀咕了一句:“这……好像不太理想啊!”

江晓燕低头说道:“是年全级,不是班级……”

听了这话,李长丰才算是露出了笑容,慈爱地摸了摸闺女的头。

江晓燕把一个大包往李长丰的脚边送了送:“秋衣秋裤,还有棉被,洗漱用品……”

李长丰勉强一笑:“再来的时候别买东西了,留着钱你们娘俩花吧。

“里边啥都不缺,政府都给发。”

江晓燕指了指钱亦文和王秉春:“是他们买的……”

李长丰看向了二人,嘴唇蠕动了几下后,一句问候艰难出口:“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钱亦文和王秉春走到桌子对面,坐了下来。

李长丰瞄了一眼脚下的包袱,点头说道:“谢谢你们……”

“不必客气。”

“当年——”

李长丰刚一开口,向四周光秃秃的墙壁看了一圈后,又止住不说了。

钱亦文笑了笑:“李哥,不必那么战战兢兢了。

“我能来见你,就说明我们之间谈到的一切,都不怕被人听到。”

李长丰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想知道些什么?”

钱亦文说道:“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

“清峰山的胡臣和算卦的表舅,把当年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我唯一不明白的是,你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

李长丰整理了一下思路,道出了原委:“都他妈是那个臭娘们儿鼓捣的……

“当年,他们成立‘清峰山鹿场’的时候,我本来没参与。

“你让我调查王场长和柳敬言的时候,我委托的那个政府的人把我给卖了,柳敬言这才找到了我。”

王秉春插了一句:“他们都已经开始干了,还找你干啥?”

李长丰说道:“这几个人,把事情想简单了。

“还以为造出了和你一样的酒,再加上他们的实力比你强,就一定行了。

“可外地市场没熟人,根本就没人认他们。

“这才想着要找个懂市场的人。”

王秉春又问了一句:“所以你就同意了?”

李长丰说道:“我没有!咱们干的好好的,我能答应他们吗?

“可是,有个叫王胜利的,找上了那个臭娘们,这才有了后来的事儿。”

钱亦文琢磨了一下,开口问道:“她被钱收买了?”

王秉春在一旁嘀咕了一句:“除了这个,还能有啥……”

“还真不是……”李长丰说道,“事后我听说,她有把柄落在了人家手里,这才寻死上吊地闹我,非让我答应。”

老王的求知欲,突然高涨:“啥把柄啊?”

李长丰咬了咬牙:“她这种人,还能有啥把柄?

“跟她院长的那点烂糟事儿!”

钱亦文和王秉春听得面面相觑,这可真是干一行爱一行,时刻不忘本啊!

李长丰沉默了一会儿,瞄了钱亦文一眼:“是想让我做个证人吧?”

钱亦文点了点头。

“没问题。”

钱亦文说道:“那我让律师过两天来一趟。”

看到李长丰不时调整着坐姿,钱亦文问了一句:“这腿伤……是还没好吗?”

李长丰点了点头,无奈地摇了摇头:“子弹是取出来了。

“就这样了……”

一边说,一边又朝着墙壁瞄了一眼,做贼了一样。

想了想,又开始了自我解嘲:“挺好,有伤在身,不用干活了。

“看他们一天到晚踩缝纫机累得跟孙子似的,我还觉得挺好的。”

钱亦文问道:“没想着保外就医吗?”

李长丰摇了摇头,抬眼看了看窗边的母女俩。

钱亦文心领神会。

谁来帮他申请?江晓燕肯定不会。

而且,把李长丰扔进来的人,也大概率不会允许他被保外……

几个人正说着话,有人推门看了一眼,见几人正在说话,也没说什么,又把门关上了。

钱亦文知道,是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当下,起身说道:“李哥,我们先回去了。

“你好好表现,争取早日脱离苦海。”

李长丰苦笑一声,扶着桌子站了起来,对江晓燕说道:“晓燕,那笔钱,够你们花一阵子的了,你也别工作了。

“孩子大了,多在她身上费点心思,别让她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江晓燕点了点头,把孩子向前推了推,然后扭身朝向窗外。

叮嘱的话,说了一大堆后,李长丰依依不舍地放开了孩子的手,转向了钱亦文。

双唇嗫嚅了几下,终是没能说出话来。

钱亦文和李长丰握了握手:“李哥,你放心吧,嫂子我会帮你照顾的。”

……

回程中,钱亦文有意打破沉默,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了江晓燕:“姐,遇到困难了,就给我打电话。”

江晓燕接了名片,放进了包里,犹豫再三,开口问道:“办那个保外就医,得不少钱吧?”

钱亦文一愣,随即说道:“保外就医,只是个流程,走走关系,花不了多少钱。

“就是他那伤,我看好像挺严重……”

江晓燕看了一眼偎在她身边的孩子,没再说话。

钱亦文叹了口气,内心里五味杂陈。

人生往往如此,不到紧要关头,有些事情难见分晓。

江晓燕纵然对李长丰恨之入骨,在看到他对孩子的态度时,依然动了恻隐之心。

想了想,钱亦文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姐,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就给我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