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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队长开着新买的伏尔加小汽车,围着拆了一半儿的片区转了一圈儿。

如今的肖队长,管着很多人,也不用干活了。

手上的老茧,都找修脚的给削掉了……

肖队长转到哪里,总有人上前打声招呼,递根烟什么的。

这让坐在副驾驶上的老肖媳妇儿,也跟着倍感光彩。

大伙儿都知道,拆,归人家管。

开春盖的时候,还是得归人家管。

将来,得在人家手底下干活儿,哪能不拿出个好态度?

转完了一圈,肖队长把车停在了一堆崭新的机器前边。

看着蹲在地上端详着设备的肖队长,媳妇儿有点担心了。

“老肖,咱们那帮就会使瓦刀的人,能摆弄得了这玩意儿吗?”

肖队长起身,踩灭了烟头,嘿嘿一笑:“哪用得着咱们?

“人家岛国的人给培训,你怕啥的?”

媳妇儿心下稍安,瞄了一眼设备,又问道:“这些玩意儿,到底能有啥用啊?”

老肖白了媳妇儿一眼:“头发不长,见识倒挺短……

“有了这些东西,不管多高,那砂浆直接就能喷到瓦匠怀里!”

肖队长媳妇儿点了点头,没计较头发和见识的事儿。

肖队长看了一眼媳妇儿,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呀!大事儿也指不上你……

“你就琢磨着把那个大食堂给我管好,别让我在钱总面前丢面子就行了。”

肖队长媳妇儿瞪了他一眼:“扒了几间房子,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五十四张扑克认不全,大小王你还不分了?”

肖队长正值风光,被媳妇儿一顿抢白,刚要找回面子。

目光却被一辆由远而近的绿色大吉普给吸引了过去。

车子停稳,英子走下车来。

“董总,你咋还跑这儿来了呢?”

自打当了这个队长之后,肖队长就改口了,再没叫过一声“英子”。

这可和当年给人家在三合堡盖房子的时候,大不一样了。

英子笑道:“肖队长天天来场地,我也不能一趟不来呀?”

“这事儿,哪用得着你来……”肖队长憨憨一笑。

肖队长媳妇儿看着他笑出的那一脸褶子,气得扭过头去。

刚才教训我那能耐哪去了?

“钱总没来?”朝着车里看了一眼,肖队长问道。

“人家忙……”英子说道,“最近迷上下棋了。”

肖队长眨巴了两下眼睛,下棋有啥意思?

游泳多好?

……

钱亦文真的迷上下棋了。

那天钓完鱼之后,曾繁宇给宋战和钱亦文约了一局。

曾繁宇知道,对于宋战来说,人生最大的乐趣就在棋盘上。

这一次会晤,什么也没说,就是下棋。

可宋战心知肚明,老领导马上就要退了,有很多事情要办。

哪有这闲心,还给他介绍个棋友?

这明显就是要把钱亦文交托给他……

那一次,钱亦文败得很惨,心里总惦记着要扳回这一局。

今天早上,英子听钱亦文说又约了宋战,对他说道:“这次你自己去吧。

“丁纪洲又派了一批人过来,我得去接待一下。”

“那我走啦……”钱亦文一边说,一边摸起了桌上的钥匙。

“等会儿!”英子说道,“你开我那辆吧。”

“太小了,我坐着不得劲儿。”

“太小了,不得劲儿?”英子笑着靠近,夺过了车钥匙,“那你也得挺着!”

英子一边向外走着,一边说道:“人家小苏都说了,说我这个身材配上这个粗犷的车型,有一种美感上的反差。

“以后,你就开我那个吧……”

钱亦文在心里暗暗琢磨着:这个设计师,是不是干够了?

怎么我觉得他的心有点野了呢?

我的媳妇儿,用你这么深一嘴浅一嘴地夸吗?

在心里把苏冠宇骂了个够,钱亦文开着英子的小红车来找宋战。

今天的局,有两件非常重要的事儿要办。

第一件,马上要拆了,自己的公司和四凤子的服装厂得找个新地方;

第二件,王处长给他出了个主意:想多办药厂,为什么不把闲置的国有资产利用一下呢?

人、房子都是现成的,那多省事儿?

王处长的话,让他一下子就想到了红旗饮料厂。

当年,没有一口吞下去的,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进别人的肚子。

和王秉春围着厂区转了一圈,回去后就拨通了曾繁宇的电话。

这才有了今天的局……

……

钱亦文赶到的时候,宋战正忙着给老领导续茶。

老领导虽然转年就退了,他上位的事儿也已经基本定妥了。

但是,还得需要老领导把他扶上马,送上一程。

“曾叔,宋叔,久等了!”

放下手里的两个小袋子,钱亦文打了声招呼。

“快坐下,先喝口茶。”宋战一边倒茶一边问道,“今天准备得怎么样啊?”

“相当充分!”钱亦文攥了攥手腕子,意志满满,“昨晚看了半宿的棋谱。”

宋战一边推过茶盏,一边笑道:“临阵磨枪啊……”

钱亦文嘿嘿一笑:“不快也光!”

几个人开怀一笑后,曾繁宇说道:“以后啊,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啦!

“想有咱们这几代人凑到一块儿的时候,都不多喽……”

老领导的一番话,听在宋战的耳朵里,是极有内容的。

宋战急忙说道:“曾叔这些年的成绩和人品,院子里哪个不知道?

“曾叔就算是退下来了,哪个敢不敬,我第一个不容!”

曾繁宇摆摆手说道:“小宋啊,你看看你,就这点儿让我不放心……

“三句话不来,脾气就先上来了。

“咱们几个人私下里说说话,用得着那么上纲上线吗?”

说完了,一指棋盘:“摆上吧!”

当头炮……

把马跳……

拱卒……

支士……

双方排兵布阵后,战局逐渐拉开。

不出意料,钱亦文这半宿棋谱,好似看得也并不专心。

基本没发挥出多大的作用。

并且,曾繁宇还不合时宜地来干扰军心了:“小钱哪,房子马上要拆了,你那车间上哪儿生产去呀?”

宋战瞄了一眼老领导,心里犯开了核计。

手上的杀伐力度,略有所减。

“将!”

钱亦文一边挠着脑袋,一边嘟囔了一句:“唉呀呀!又来这招横踢马槽……”

钱亦文执黑,丢车事小,我看容易死棋……

无奈地接受了被宋战卧槽马抽了个车的事实,钱亦文回头问道:“曾叔,您刚才说什么?”

“我问你那厂子上哪儿生产去。”

“还没谱呢……”

钱亦文一边作答,一边两眼直勾勾地盯着棋盘。

抄起一个炮来,不时伸手缩手,一副举棋不定的样子……

曾繁宇笑道:“没点大将风度,难怪老是输……”

见钱亦文终于落子,曾繁宇又接着说道:“红旗饮料厂,还闲着呢。

“你看,用不用我去帮你说说?”

老领导的话,宋战一句没落,都入心了。

在领导面前待了二十年,领导动动手指、挠挠头意味着什么,他都知道。

领导的这一举动,他能不明白吗?

涉及到了红旗饮料厂,那不正是他商业厅的事儿吗?

宋战忙不迭地吃了钱亦文送上来的一个炮后,开口问道:“小钱,你要用多大的房子?”

“宋叔,有多大都能用上。”

宋战瞄了一眼钱亦文,胃口不小!

“主要做什么?”

“宋叔,一个是把公司挪过来,还有,想办个药厂。”

宋战琢磨了一下问道:“不是在吉春有个药厂了吗?”

钱亦文笑道:“多多益善嘛……”

宋战没再往下问,回头对曾繁宇说道:“曾叔,这要是能带活一个倒闭多年的厂子,可是件大好事儿啊!

“您看,是不是也让我立点功劳?”

“你和陆铭辉熟悉吗?”曾繁宇问道。

宋战笑笑说道:“明天,我让他来一趟,不就熟悉了吗?”

曾繁宇点了点头,对钱亦文说道:“当年,我说让你全盘接手,你还说怕耽误了人家。

“早知有今日,当初何必矫情?”

钱亦文摸了摸头:“领导,我哪能像你看得那么远?

“不然,也不至于跟宋叔下棋总输啊。”

两句话的工夫,一回头,又被宋战干掉了一个象……

宋战看胜局已定,把心思从棋局中完全移到了红旗饮料厂上。

毕竟他感觉得到,老领导的心思,可是全在红旗饮料厂上呢。

“小钱,你打算怎么做,和我说一下,我心里有个谱。”

钱亦文说道:“当年,我买设备的时候,他那二百多人我已经给安置了四十人了。

“这一年多,我想应该也剩不多少人了。

“现在我想谈一谈整体转让的事儿。”

宋战想了想,说道:“你都要利用他们哪些东西?

“人员对你来说,有用吗?”

钱亦文说道:“人员算是可有可无吧。

“如果没有,是最好;

“如果有,也不算大累赘,我也能安置。”

钱亦文说话的空当,宋战抓住了机会,一个重炮,完美胜出!

胜负已定,宋战把手里高高的棋摞子重重放下。

然后说道:“真要是这样的话,你让他转让干啥?

“改改制,换换名,你就接着干不就完了吗?”

钱亦文一边说着服输的话,一边在心里想:大爷说得真没错!

这还真是位不怕扯蛋的领导,敢想敢干,步子迈得够大。

这要是曾繁宇,肯定会瞻前顾后老半天,最后也不一定敢替他做这样的决定。

偷眼瞄了一下曾繁宇,见他面沉似水,没什么表情。

钱亦文明白,这么做,应该是在他的接受范围之内,不然怎么想法儿,都会暗示给他。

想了想,钱亦文试探着问道:“宋叔,我一个小白人儿,接一家国企,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

宋战琢磨了一下,说道:“啥叫小白人儿?

“把你扔哪个色儿的缸里,再捞出来,你不就是啥色儿的人了吗?”

说完后,回头与曾繁宇相视而笑。

钱亦文说道:“可是,管理国企,和我个人的买卖不一样啊!

“我自己的买卖,想咋办就咋办,对了错了的,也没人说啥。

“这国企条条框框太多,我怕我难以适应……”

宋战看了一眼曾繁宇,说道:“老领导早在几年前就曾经说过,体制改革,要是都照着一个模子往下扒,那还叫改革吗?

“就得有自己的东西在里面嘛!

“你看哪一次变革是抄出来的?”

钱亦文听到这里,终于敢把自己的观点抛出来了。

“宋叔,您的意思是不是说,我接手了以后,国有的性质不变,我可以采用自己的方式来经营管理?”

宋战想了想说道:“也不尽然……

“大框架你不要动,剩下的你就可以自由发挥了。

“至于你要怎么动,每一次不都得来和我商量吗?”

钱亦文听了,会心一笑,开始重新摆棋。

一面排着棋子,一面说道:“来,宋叔,我再输给你一盘……”

二人重新开始厮杀,曾繁宇在一边问道:“小宋,你准备把他往哪口缸里扔啊?”

宋战回头一笑:“领导,民革……民盟……民建……

“那么多口缸,哪口还不行?

“随他挑呗……”

钱亦文斜眼看去,曾繁宇正舒展开身体,两眼微闭,靠在了椅背上。

钱亦文又连输了两盘后,这才算是彻底服气了:“宋叔,我还得回去练练!

“过两天我再找您,势必得扳回一局!”

宋战笑道:“要不,我这几天保证不进步,就等你赶上来。”

说完后,哈哈大笑起来。

钱亦文琢磨了一下,转头对曾繁宇说道:“曾叔,您说能不能是您这场地不合适?”

“咋地?你还信风水呀?”曾繁宇半睁开眼睛,问道。

“有时候,不信不行啊!”

曾繁宇笑道:“那你明天上他家去试试,看看行不行。”

“行!就这么定了!”

钱亦文说完后,又问宋战:“宋叔,也没问问您有没有空……”

“为了让你心服口服,必须有空啊!”

“那我等您下了班,就去。”

一边说,一边拿过手边的小袋子:“鹿场自产的,几块鹿胎膏。

“您两位一人一份,等过段时间,我再从鹿场拿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