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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场晚会,几个老头儿老太太,看得最是投入。

无论是相声、小品,还是魔术、杂技,甚至评书、笑话和说唱艺术,都看得津津有味儿。

而且,自己喜欢的艺术家整台晚会都不离场,能连着唱好几首歌,这可少见。

四叔看得来劲,想去趟厕所,又苦于好节目一个接着一个。

一个劲儿地在那抱怨:“这咋连个假演片都没有?

“再不济,当腰儿也得放一段广告吧?”

<假演片:放电影时开头或中间播放的纪录片,因不是大家心目中期待的正片,故而得名。>

英子和钱敏红,一边看着电视,一边聊起了公司的事儿。

钱敏红说道:“也不知道小翠儿她妈适应得怎么样了。

“整个车间,就数她岁数最大。”

小翠儿她妈来公司,是钱敏红提的。

本着谁的人谁负责的原则,钱敏红一直在心里惦记着。

“我回来之前,也没去车间。”

英子一边说,一边看向了正和刘运成一起猜灯谜的孟小波。

钱敏红转向孟小波:“小孟……小孟……

“小翠儿她妈的业务熟悉了没有?”

“熟悉了……”孟小波说道,“干得还不错呢!”

孟小波简短作答后,又全情投入到桌上的一张纸上。

电视中,浑厚的声音传出:“生我是这片土地,养我是这片土地……”

叫秀梅的歌唱家,一身衣着,看得钱敏红眼睛一亮。

碰了碰英子,钱敏红说道:“弟妹,这身衣服可真好看!”

这身衣服,好看吧?

英子点了点头,瞄了一眼钱敏红说道:“姐,我看这件挺适合你穿。”

钱敏红说道:“得了吧,通红通红的……

“我都快成老太太了,能穿出去?”

英子笑道:“儿子还没出校门呢,就说自己是老太太了?”

钱敏红听了,扭头看了看儿子。

儿子毕业,自己就得想着当婆婆的事儿了。

过两年,孙子一抱,这不就是妥妥的老太太吗?

那边,刘运成皱着眉头,对孟小波说道:“小姨呀,你这好像是不对路子了!”

孟小波推了一下刘运成:“你说的才不对!

“我都连着猜了四年了,思路我早研究透了。

“来,你看,这个得按卷帘格来猜——”

刘运成又重写了一遍,恍然大悟,报出了谜底。

二人兴奋地相互击掌。

阎春生在一旁捅咕了一下孟小波:“小点声儿,别人还看不看了?”

孟小波伸伸舌头,压低了声音,说的还是和刘运成共同关心的话题。

这不免让阎春生有些尴尬……

他捅咕这一下,本意是想让孟小波照顾一下他的感受。

可是,人家根本没管他那套,该干什么干什么。

钱亦文远远地看着,暗暗佩服起博学的兄弟媳妇。

孟小波说已经猜了四届的灯谜了,那就是1983年人家就看春晚了。

1983年,大部分国人都还不知道有春节联欢晚会呢。

人家不但已经正正经经地看了,还参与到其中了。

看来,这个兄弟媳妇儿,不简单!

又看了看两眼直勾勾盯着屏幕的阎春生,钱亦文皱了皱眉头。

这俩人,到一块儿是到一块儿了,可怎么感觉不在一个频道上呢?

……

看了一会电视,纪兰凤瞅了一眼座钟,突然间说道:“哎呀!还没给牲口送饭呢……”

说罢,起身离开。

厨房里,端出一盆半熟的米饭,走进了年终岁尾的寒风中。

钱亦文站在窗前,嘴对着窗玻璃,把上面的冰花吹出一个洞来。

洞口向外,借着清冷的灯光,能清楚地看到老母亲一处处地端着碗送饭。

平时给它们吃啥,无所谓。

一年到头,都不能亏着。

今天,怎么着也得给一碗二米饭吧?

<二米饭:大米和小米掺在一起。只是,笔者一直没搞懂,为什么这碗饭是半熟的,是因为它们本来就是吃生米的吗?>

钱亦文静静地看着,看着老太太四处投食,把一碗碗米饭倒进鸡食槽子、狗食盆子,还有四叔那头叫驴的槽子里……

回屋后,老太太左右手交替互攥,在嘴边吹着。

嘴里念叨着:“昨天还没这样儿呢,今儿咋就这么冷了呢?

“冻得这手猫咬的一样。”

钱亦文抓起闺女的一只小手,伸了过去:“妈,让你孙女儿给你焐焐。”

老太太急忙往后躲去:“身上有凉气,你快抱她离我远点……”

说完,扫了一眼电视,去了厨房。

电视好看,她也知道,但活儿不能不干。

钱亦文跟了过去,静静地站在厨房门口。

看老妈的身影,在一团雾气里,为一大家子忙碌着。

老太太拿手捅了捅一块屉布子盖着的面团子,自语了一句:“看样子,饧(xing)得差不多了……”

低头,从锅台和水缸空儿里拽出几根大葱,开始扒起来。

东北人吃葱,也是极具豪情的。这个量,最多也就是个单身狗的配置。不买个百八十斤,家里的大酱都不乐意……

老太太扒葱,很小心在意,一点都不糟践。

前世,这也是母子俩为数不多的矛盾点之一,两人时常为此而争论。

以钱亦文的身价,哪会在意一根葱、一头蒜?

可老太太不行。

银行卡里有几位数余额,是一回事儿;

珍惜食物,是另一回事儿……

为了解决两个人的矛盾,老太太有了自己的办法。

把外面老一点儿的扒下来,做葱花;

里面嫩的葱心,留给儿子卷干豆腐……

扒完了葱,纪兰凤拿袖头子揉了揉眼睛。

一转身,看到了门口的钱亦文。

纪兰凤赶紧向后退了两步,对钱亦文说道:“快抱回去,我这刚扒完葱,一会儿孩子该薰眼睛了。”

纪兰凤趴在门边说道:“老四,你去下屋(仓房)把盖帘子都给我拿回来。”

四叔答应一声,磨磨蹭蹭起身,一边往外走,眼睛一边盯着电视。

“四叔,舍不得走啊?”钱亦文笑道,“要不你抱孩子,我去拿。”

四叔瞅了他一眼,伸手来接孩子。

又一想,说道:“还是我去吧,黑灯瞎火的,再把你这立领的衣裳蹭一下子灰。”

一边往外走,又回头回脑看了两眼,自语道:“刘巩和冯伟这俩小子,说这玩意儿也太招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