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括乌野立刻说道:“正所谓攘外必先安内,现在国内已经出现动乱,而且完颜雍倒行逆施,冒天下之大不违,居然称帝,绝不能允许他这么猖狂下去。
所以臣以为应该立刻率大军返回大金国平叛,歼灭完颜雍和他全部同党,相关人等严加惩治。”
完颜亮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他说道:“你的意思是我们千里迢迢跑到这来,转一圈又回去,是吧?”
唐括乌野的话都已经说出来了,他只能硬着头皮接着说道:“是的,必须先平叛安定后方,然后再南下也是不迟。”
完颜亮没再理他,目光望向了武胜军都总管徒单守素,说道:“你呢?你怎么看?”
徒单守素当下说道:“我觉得唐括乌野的意见很合理,我们应该立刻回兵去平叛,先把完颜雍消灭了,再重新攻打大宋。”
完颜亮脸上的笑容更浓了,让一众武将都是心头不安起来,因为他们知道完颜亮笑得越灿烂的时候,就是杀人越狠的时候。
他接着又挨个问了谋克斡卢保、娄薛、温都长寿等人,这些人虽然有些感觉到皇帝似乎并不赞同唐括乌野的观点,但他们觉得既然皇帝问了他们意见,就应该如实回答。
在他们看来,的确应该先回师解决叛乱的事,至于与大宋之间的战争,反正大宋也跑不了,回头再来接着打就是了,也不着急。
着急的应该是国内,那边已经是火烧眉毛了,怎么还能在这边接着打呢?
于是这几个人也都赞同唐括乌野的观点,认为应该立刻回师前去平叛,先灭了叛乱称帝的完颜雍,然后再重新出兵攻打大宋。
完颜亮脸上的笑容变得很是诡异,众人心头更是惊慌。
这时他的目光望向了宇文虚中,说道:“你怎么看?”
宇文虚中和之前就已经提过类似的建议,但当时完颜亮似乎赞同尚书左丞李通的意见,先进攻江南。现在又当着众人的面再次问他该怎么办,宇文虚中立刻就明白了完颜亮的真实想法。
他肯定想接着继续进攻大宋,而不是马上搬兵回朝,宇文虚中是大宋埋下的最关键的一位间谍,他的任务就是取得金国皇帝最高的信任。
所以皇帝怎么想他就要怎么做,这样才能得到皇帝的器重,才能掌握金国的第一手资料,至于要不要坚持原则,擅自改变想法会不会被人耻笑,并不在他考虑之内。
所以他立刻改变了主意,说道:“我大军七十万已经打到了长江边,并且即将渡江,江面上没有大宋的任何水师,并能够顺利渡江。
一旦渡过长江,就能横扫整个江南,抢到大量的我们需要的金钱、财物和我们军中日益紧缺的军粮,解决我们军需问题。
另外江南有大量的女子,我们可以将他们劫掠回大金朝,现在我们大金国年轻女子太少了,生育直线下降,现在人口出生率还没有之前的十分之一。
按照这样的态势,我大金国将没有年轻的人口来继续繁衍了,这是非常危险的,弄不好是要亡国灭族的,所以抢足够多的女人带回去,是我们这次出兵大宋一个重要的目的。
而现在整个大宋女人最集中的就在江南,咱们能够劫持他三五十万女子回去,这比抢了金银财宝还要重要。
而现在我们出兵非常突然,宋军根本来不及反应,也来不及调兵,他们的女子也来不及转移,这个时候我们却放弃了这一切,回去平叛,无异于入宝山空手而回。
等到我们平叛之后回来再来攻打时,宋军必然已经从海外调遣大军沿路阻击,我们再想这样长驱直入一直杀到江南,将会非常困难。
而且江南的女子也会往南方或者京城方向转移,躲到宋军阻拦的封锁区之后,再想抓到她们,会比现在难上不知多少倍。
因此臣以为,应当趁现在的大好时机不能浪费,坚决渡江向南推进,横扫整个江南,把该抢的财物抢了,该抢的女人抢了,然后咱们再搬师回朝。
那时我们有的是人口,又有大量抢到的金银财宝做军费,还有江南的无数的粮草做后勤保障,那时就算他完颜雍纠结了一些同党,又如何是我们的对手。
要灭他轻而易举,夺回江山轻而易举,这样既实现了我们进攻大宋的主要战略,又能兼顾平叛,岂不是一举两得?”
完颜亮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了,宇文虚中见状反而放下心来了,他知道他赌对了,他在完颜亮身边时间不短了,他知道完颜亮这副表情的时候,必定是对自己的主意很是赞赏才会如此。
而那些不得他心的武将和大臣,估计要倒霉了。
果然他把目光望向了唐括乌野等人,冷声说道:“听听你们刚才说的是什么?宇文虚中一位文臣都能想得如此通透,你们身为武将,却不知轻重缓急,不懂大局,还当什么武将?
真是让朕太失望了,为了让你们长长记性,每人领十鞭子,让你们搞清楚我们大金国劳师动众出兵江南真正目的。”
一众大内侍卫立刻进来,将唐括乌野等人带出了中军大帐,在外面跪了一排,扒掉了他们的上衣,每人在背上抽了十鞭子,打的这些人皮开肉绽,惨叫不已。
完颜元宜没有被打,就因为他拍了几句马屁,心里暗自侥幸。
他其实之前不是这种人,但是他已经打定主意要弄死完颜亮投奔大宋,所以不在乎这时候麻痹完颜亮,说几句好听的,免得完颜亮猜忌他。
而他的这点小伎俩,却让他免受了十鞭子的痛苦,不由得心头更是下定主意,一定要弄死完颜亮,拿他的人头作为投名状投奔大宋。
否则再怎么小心,将来也有可能触怒皇帝,挨鞭子是小事,掉脑袋才是大事。
一通鞭子打完,接下来又被拖回了大帐跪了一排。
完颜亮说道:“现在想必你们已经明白了朕的想法,也有了奋勇杀敌的勇气,现在可以登上战船实施渡江作战,三日内完成全部渡江任务。
哪一支军队在三日之内渡不过长江,就在江边砍他的头。”
一众人等吓了一跳,面面相觑,因为他们只有几百艘船,而且船都很小,一次也就能装载十数人。可是他们却有七十万人。
这七十万人用几百艘很小的船,要在三天时间渡过长江,那是根本完不成的任务。
到时候没能渡江的军队必然要遭到严惩,以完颜亮喜怒无常的性格,以这个为借口把领兵将领杀了,也是完全有可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