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要走？”周正很是震惊。
范玄离在戎州城待了约有三年，没想到会在此刻离去，难道与此前戎州城动乱有关？
“是的。”
小厮模样恭敬，“马车已备好，先生下午便会出发。”
“先生要去哪里？”周正问道。
“不知。”小厮摇头。
无奈，周正和祝枝山、胡晓天告辞，随着小厮往城中而去，
待到学堂门口时，周正远远地见到两驾马车停靠，东西物什早已备好，而驾车者赫然正是大秦学院的天骄，李牧一。
“周正。”
范玄离着黑色长袍，双手背在身后，看着街上人来人往，道，“你说这人族，若是都如此昌盛，该有多好。”
周正立于范玄离身后，执弟子之礼，却并未说话。
对于那些人族大道，他不了解，其实也并不关心，毕竟一贯以来，享受人族昌盛的并不是他。
想了想，周正问道：“先生要去哪里？”
“游列府，会老友。”
范玄离并没有隐藏，笑着说道，“见一些老朋友，在他们骨头化了、血肉腐烂之前，再发挥点余热。”
周正点头，道：“先生一路保重。”
“有牧一陪我，无碍。”
范玄离转过身，看向周正，正色道，“反倒是你，挂着我范玄离的门生之名，却又未入修士一道，我的那些个对家，恐怕会责难于你。”
周正无奈地耸肩，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不能对外宣称说我和先生毫无瓜葛吧。”
“也不是不行。”
范玄离看着周正，目光怪异，“虽然你聪慧机灵，但我总有种预感，你会给我捅下大篓子，如果可以，你出去别说是我的门生。”
周正：……
“哈哈哈……”
范玄离见到周正无语的模样，忽然开怀大笑，道，“此次一别，不知何年再见，别忘了我们的约定，两年后的大秦府会考，若你并非第一，那就真的别说是我的门生了。”
周正也神色严肃：“是，先生，我定当努力。”
“嗯，对了。”
范玄离像是想起了什么，道，“如果可以的话，赶紧成家立业。”
周正满脸黑线：“先生怎么也如此市侩？”
“市井之徒其实也挺好。”
范玄离笑道：“不然等你老了，看到万家灯火通明，何其孤独。”
周正撇了撇嘴，道：“我是不成家立业，又不是买不起油灯，到时候摆上十盏，看哪家灯火比我亮。”
“……”
范玄离嘴角微扯，伸手点了点周正，最终还是笑道：“你呀，你呀！太聪明了。行了，我要走了，你回去吧。”
半盏茶后，周正独自站在人潮汹涌的大街上，心底却有那么一丝空旷。
这一个月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有些束手无策。
林薇冉走了，小明、小武、老王死了，先生也走了，就好像突然间整个世界空荡下来，让人不甚习惯。
沉默片刻，周正转身，直奔城外北郊而去。
修武！
周正不知道范玄离要做什么，但想来绝不是一件小事。
他们涉及的层次太过高端，如果贸然参与其中，或许会引来杀身之祸。
接下来几日，周正都在瀑布炼身、山林习武、打磨拳意、修炼凌云纵中度过，每天都过得疲惫而充实。
不过他的修为在飞速增长着，荒古百炼真诀很快便有了突破，武道修为也达到隐元境中期的实力。
到了现在，周正的修士、武道修为齐平，皆是隐元境中期，不过九幽不灭功的经脉已经贯通十五道，而荒古百炼真诀的经脉只贯通十一道。
值得一提的是，胡晓天竟然也在半个月内滋生出了真气，可把祝枝山惊讶坏了。
……
大晋府某处山林。
啪！
一道狼狈的身影从林间爬出，不留神便摔倒在了地上。
他艰难地翻过身，面朝着蓝天，大口地喘着粗气，正是此前从万妖门人徐中望手中逃脱的老王，王凌云。
“总算出来了……”
老王长长地松了口气，浑身上下衣物早已被林中枝木划开，血肉之上尽是伤痕累累。
不过他的眼中没有痛苦，反而尽是坚毅与明亮。
颤巍巍地将右手伸进怀中，老王掏出那枚万妖玉，手掌轻握，玉佩尖锐的边角刺破掌心，鲜血混杂着泥沙流淌在万妖玉上。
吸收了血液之后，万妖玉散发着妖异的血光，不断震颤着，仿佛在联络什么。
没过两刻钟，一道身影自天而降，落在老王身边。
“嗯？你不是徐中望？”
那道身影轻咦，声音略带诧异，“徐中望呢？”
“死了。”
老王艰难起身，道，“临死前，他把万妖玉给了我，让我来找大人。”
那道身影望向老王，锐利的目光似乎要将老王看穿，片刻之后一挥衣袖，两人的身形同时消失在原地。
等老王再次落地时，已然站在一处巨大岩洞中。
直到此刻，他才看清楚那道身影模样。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约莫三十岁的样子，脸上带着一道深深的刀疤，狰狞恐怖。
“跟我来。”
刀疤男不看老王，直接带头朝着岩洞深处走去。
老王赶紧跟上，沿途打量着四周，却发觉根本找不到出去的路。
绕着弯道走了约一盏茶功夫，刀疤男终于停下脚步，站在一处极其宽阔的血池之前。
“万妖玉给我。”
刀疤男对老王说出了第三句话，嘶哑的声音中透露着些许不耐。
“诶，好！”
老王心中忐忑，取出万妖玉递上。
他心中清楚，自己应该是来到了万妖门的老巢，此刻根本容不得他耍任何心思。
只见刀疤男右手虚抓，万妖玉没入其手中，继而左手在万妖玉上画动片刻，将其掷于空中。
轰！
万妖玉腾起，停留在血池之上，散发着更加妖异的血光。
“你可想清楚了，入这血池虽然可获万族血脉，但将变得如我这般，人不人鬼不鬼妖不妖。”
刀疤男看向老王，不耐烦地说道，“从此躲避璀璨阳光，只能行走在黑暗中，成为万妖门的走狗，你可乐意？”
老王眉头皱起，试探地问道：“进入血池，便一定要为万妖门效力吗？”
“自然。”
刀疤男点头，“如果你想违背万妖门，那么你身上的万族血脉将被抽出，其痛楚更加生不如死，你……可愿意？”
老王思考片刻，脑海中浮现起小明和小武的模样，骤然点头道：“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