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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乱维:红色逆转(二)

起身的声音、扯动桌布的声音……一片杂乱中,毛利兰未尽的话语格外引人注目。

哪怕她声音不大,又很快闭嘴。

唐无念和琴酒停下脚步,一前一后站在门口,同时看向毛利兰。

岛袋君惠双手交叠放在小腹,悄无声息地站到墙边。

毛利小五郎猛地起身,跨步上前,站到双方中间,扭头瞪了眼女儿:“兰,你怎么知道黑泽先生的名字?”

毛利兰心里咯噔一下,黑泽先生就是gin吗?

她只是冷不丁瞧见银色长发、眼神冷漠、身材高大的男人,有点应激——

毛利小五郎看到小兰的反应,心中一沉,想起她在游戏里和唐无念的短暂交流,又想起刚才岛袋小姐说的那句“又见面了”。

听语气,时间很近。

而小兰和岛袋君惠能再次见面、甚至包括唐无念、黑泽阵的,只能是这里。

可这个俱乐部是特别会员制,不仅不接待第一次来的客人,还会对会员推荐的客人进行资质审核。

小兰怎么会进来?

毛利小五郎侧身拍拍她的肩膀,看似冷静地说:“不过你平时成绩还不错,怎么到关键场合就紧张了?”

“黑泽先生姓名的罗马音是Kurosawa Jin,是j不是g。”

毛利兰僵硬点头,只有她知道,落在肩膀上的掌心有多热。

她感觉自己打破了某种默契……这种默契意味着什么?

她不敢往深处去考虑,如果不是为了提升实力,爸爸也不会

等等,爸爸为什么会带自己来这里学武?

毛利兰心中升起微弱的希望,尽管这点希望犹如风中残烛,但是……如果这个男人是官方的人呢?

——“那个男人给我喂下毒药……”

——“他隶属的组织好像一层层的蛛网……”

——“那是一个等级严格的组织,那个男人是里面的高级干部,他生性多疑,手段残忍,绝对不会放过……”

——“我……我不敢,不敢让她们知道……”

——“是我对不起她。”

毛利兰脑海中浮现出新一自责而恐惧的话语,又忆起过分成熟的灰原哀。

假如、不!?不能贸然试探!

她经历过那个游戏,切身体会过生命的脆弱,决不能用其他人的生命去赌一个可能。

毛利兰打起精神,顺着爸爸的话往下说:“抱歉,我刚才失礼了。”

躬身致歉的女孩儿微微颤抖,好似站在寒风中的小鸟。

旁观者清,唐无念又足够敏锐,很容易就看出父女二人的交流出了偏差。

——毛利小五郎甚至因为过度关心,忘记江户川柯南的存在,暴露了琴酒的身份。

唐无念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没再吓唬人,抬脚朝位置上走去,“不必紧张,黑泽先生不会计较的。”

气氛瞬间回暖。

黑泽先生听到新的称呼,眨了眨眼,跟上去坐到他旁边,然后在众人落座后,恶劣地勾起嘴角。

“确实不会计较,因为她叫的也没错,‘Gin’是我的代号……”

毛利兰脸色煞白。

毛利小五郎身体一僵, 却不能阻止,只得在心底怒骂上司三百遍!

该死!为什么让小兰参与进来?!

他佯装镇定地敲了敲手表,内侧的红光闪过一遍后,绿灯亮了三下。

——按计划进行。

毛利小五郎如鲠在喉,双手握拳,青筋爆出,又在手腕上的表盘疯狂闪烁红光的时候缓缓放松。

从听到上司的安排起,他就没有喊停的机会。

毛利小五郎知道那个组织的势力,可他更知道存在的原因——这是还未长成的孩子们所不理解的。

存在即合理。

那个组织诞生在适合其生长的土壤上,经过白昼的浇灌,在黑暗中扎根,现在盘根交错,枝繁叶茂,所有知情者都在等它开花结果!

绝对不是小兰他们能涉及的领域!

毛利小五郎感觉自己被分成两半,一半在关心女儿,一半在默记黑泽阵说的信息。

这让他感到悲哀。

只是……毛利小五郎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你说自己的代号就算了,一句话带过自己,开始说另一个组织成员也行,提那个组织成员在游戏中舍命救下小兰是几个意思?!

毛利兰不清楚老父亲的想法,也不清楚自己脸上是妆容也遮不住的苍白。

她在情绪勉强从恐慌中脱离后,就尽最大的可能,去记录更多关于“敌人”和救命恩人的情况。

看她单纯的模样,唐无念叹了一口气,拍拍情缘的大腿,让人克制一点。

他们是代友收徒,不会耗费许多光阴,没必要给徒弟弟“介绍对象”。

然后他就感觉自己的手被抓住了。

细腻微凉的触感先是覆盖在手背上,然后滑向指尖,在指腹绕了几圈之后,缓慢又坚定地挤进来,十指纠缠。

唐无念心头一动,在他腿上轻轻挠了一下。

琴酒抬眼望去,见这人面如白玉,一本正经地看着那个女人,说出从自己这里知道的情报。

“还记得那个不合时宜的万圣节吗?贝尔摩德因为你,放过了宫野夫妇的女儿。”

琴酒补充道:“宫野夫妇和贝尔摩德,是研究人员与实验体的关系。”

说完,他没理会陡然僵硬的女人,因为他有更重要的事情——

情缘的姿态很难在脸上显现,这是琴酒早就知道的事。

于是灼热的视线从脸上移开,掠过耳垂,滑向后颈。

与精于外功的武者不同,唐无念的脖颈称得上纤细修长,从这个角度看去,恰好弯成线条优美的曲线,放松中又有张力,有种脆弱的美感。

错觉。

琴酒清晰的知道这一点,可他的视线就定在那里。

好像野兽巡视自己的领地,明明是没什么分量的视线,却极具存在感。

一抹红痕爬上唐无念的脖颈。

终于看到自己想要的,琴酒盯着那抹艳丽,手指微动。

唐无念好像被咬住了命运的后颈,身体一僵,正在下面捣乱的手指也停住了。

紧接着,他听到一声轻笑。

瞧见桌下两只成年男性的手勾勾搭搭缠在一起吗,毛利兰猛然惊醒。

如果不是后背冷汗未消,恐惧仍在心头,她险些以为眼前开启沉浸模式的两个恋爱脑,完全就是普通人。

怪不得新一认不出这是琴酒,谁能想到呢?

“是不是很惊讶?”

耳畔传来温柔的女声,毛利兰吃惊的望着岛袋君惠,没想到这位隐身许久的女士竟然会主动提起他们。

岛袋君惠捂嘴轻笑,似乎被这个反应逗笑:“怎么了?我说出这种话很奇怪吗?”

“没、没有啦,”毛利兰连忙摇头,想了想,还是悄悄问道:“您这么说……没问题吗?”

就好像小兔子受惊后,抖动着耳朵,三瓣嘴嗅嗅,怯怯地探头,让人爱怜。

于是岛袋君惠明知道没用,还是学着她的样子,悄悄地凑过去,用手挡着嘴巴细声说道:“唐先生他们不在意这点的……”

也就是说,情到深处,他们会情不自禁吗?

毛利兰脸红了。

岛袋君惠用奇异的目光看了她一眼,解释道:“不会的,他们很尊重彼此,在人前很克制,绝对不会让人看见过于亲密的举动……”

这两人的关系似乎一直都很亲密,然而除了第一次见面,自己从未见他们在人前肆意过。

——哪怕是初遇时见到的亲吻,也只是看到背影,并且很快就消失在门缝里。

毛利兰习惯性汲取知识,若有所思地点头:“克制和尊重呀……”

“咳、咳……”毛利小五郎压抑着咳嗽,对这个转移话题的方式很不满意。

“毛利先生有异议吗?”岛袋君惠表情疑惑,“您让女儿学了空手道,对她的期许依旧成为大和抚子那样的女性吗?”

她是真的疑惑。

在她看来,毛利先生虽然没有对女儿提出什么要求、希冀之类的事情,但是一直把她往温柔持家的方向培养。

如果是这样也就罢了,偏偏又送她去学习空手道,这次又……

怎么会这么矛盾呢?

给了她雄鹰的翅膀,却又让她像家雀一样活着。

毛利小五郎干笑着摸摸后脑勺,注意到女儿的视线,才吞吞吐吐开口:“这样能保护自己,又符合霓虹国情,将来活得没那么辛苦……”

在霓虹,最轻松的活法就是随大流。

读书、工作、结婚、生子,不必那么清醒,做好小家庭的后勤即可。

他确实不是大男子主义者,“帝丹女王”,当初被这样的英理吸引,正因为此,他比他人更了解,在这样的社会,成为下一个英理有多难!

——英理开事务所,成为“律政界女王”,在专业领域排行前列,而自己在外人眼中是一个中年失意的邋遢酒鬼,糊涂侦探,差距不可谓不大。

可是两人分居这么久,几乎没有人劝英理离婚。

为什么?

因为在霓虹,丈夫没有原则性错误,离婚的女人在职场上的生存空间极其有限。

他和英理可以相互扶持,但是面对他们爱情的结晶、生命的延续,怎么舍得呢?

如果小兰没有足够的幸运,能遇到相知相许的另一半,清醒后的日子又该有多难?

只是现在,他后悔了。

岛袋君惠颔首笑道:“您的选择是对的。”

“当然!我可是闻名霓虹的名侦探!”

毛利小五郎将种种思绪沉淀心底,再睁眼又是不靠谱的糊涂侦探,笑得几乎露出舌根。

好像刚才的表现都是幻觉。

“等等,爸爸你们在说什么?”

毛利兰没有在意这一点,在她心中,爸爸一直很靠谱,除了一直没能让妈妈回家、过度饮酒、推理比不过新一、好色……

算了,这些可能是假象,不是重点。

重点是他们当着自己的面达成了什么协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