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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唐无念指着放在窗台上的花盆,重申:“你瞧。”

花盆里栽着一株七星海棠,花开得热烈,上面些许残雪,映得花像血一样。

梦里的琴酒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关注的却是花盆里的酒。

大概是刚倒上不久,还有些许气泡,暴露在空气中,不时“啪”地响上一声,鲜活地让人眼眶发酸。

看了一会儿,唐无念开口。

时隔多年,琴酒还记得,他说,“我记得幼时训练的艰辛,我记得小婉久病卧床的无力,我记得十二岁时第一次出任务的忐忑与踌躇满志,我踏遍唐家堡的每一个角落,这里有我熟悉的每一个笑容……”

“我在这个大唐认真的活着,我做的任何决定都出自本心,只要想到你,我便觉得欢喜,乔,你说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呢?”

琴酒的目光穿过梦境,落在情缘的脸上,他说的话与记忆中的一一印证,逐渐重合。

他捕捉到情缘眼中的恍惚逐渐坚定,最后溢满星光,倏地笑了。

原来情缘不是真的无动于衷,自己竟然迟钝到现在才发现!

原来、原来你的坚定是因为我。

这是琴酒听过最美的情话。

琴酒半夜把自己笑醒,梦醒之后忘了大半,那种满足感却一直存在。

*

江户川柯南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给琴酒的世界观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当然,知道这一点他也不会开心,因为这个人很快就在梦里被他的情缘治愈。

而江户川柯南自己,则惊疑不定地蜷缩在狭小的储物箱。

——怎么办?我要追上去吗?

——不行,我不能操之过急,也许他们正埋伏在外面等我出去……

——他们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要求灰原研究药物,又让板仓卓设计软体,根本不是一回事……板仓所说的为了人类福祉放弃研发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有谁能告诉我真相?

最后,他在无尽的迷惘中陷入昏迷。

“哒!哒!哒……”

清晰的脚步声传入储物箱,江户川柯南猛地惊醒:“有人?!”

他艰难地挪动身体,然而长时间维持一个动作,身体早已僵硬麻木。

可恶!

他喘息着,盯住紧闭的柜门。

“吱……”

柜门打开,无尽的光亮照射进来。

江户川柯南直冒冷汗:“灰、灰原?!”

灰原哀弯腰打量着柜子里的人,眼神无奈,“你躲在这里搞什么?”

江户川柯南精神一松,反问道:“你怎么来了?”

灰原哀按耐住翻白眼地欲望,松开柜门直起身子,掐着腰哼了一声:“我看天都亮了,你和博士还没回家,就用那个备用的追踪眼镜找到这里来了。”

江户川柯南讪笑,突然反应过来:“天、你说天亮了?!”

他连忙爬出柜子,踉跄着起身,无视身后的呼喊向外跑去。

街上人来人往,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

然而没有他要追踪的那个组织的人。

可恶!

我之前竟因为缺乏氧气昏过去了!

灰原哀漫步到他身后,“说吧,你刚才躲在那里是怎么回事?”

江户川柯南猛地反应过来,摸着脑袋干笑,“我、我没事,就是在这里睡个觉,哈哈哈……”

灰原哀微微眯眼:“你觉得我会相信这个答案吗?”

“你就不要问了,”江户川柯南顾不得擦掉冷汗,连忙抬手阻止:“走吧,我们快回去吃饭!我快要饿扁了……”

灰原哀只得放弃追问,不过:“你不管阿笠博士了吗?”

“不用担心阿笠博士,他会处理好的。”

听到这没什么良心的话,灰原哀翻了个白眼,跟了上去。

比起这个爱冒险的侦探,阿笠博士确实不需要人担心——除了在摄入糖分这方面。

闲闲地聊了几句,灰原哀陡然一惊,脸色苍白,神情阴郁。

“灰原?你怎么了?!”

灰原哀竭力忽视背后的锋芒,掩下惊恐的目光,艰难摇头,重复江户川柯南之前说过的话:“没、没什么……”

“赤井秀一潜入日本?”

琴酒看着刚收到的消息,敛眉冷笑:“嗤!”

当年要是知道这人有这种爱好,就安排他去欧洲走私大蒜,或者去美国走私油画。

没想到这人回到FbI倒是表现出这种天赋!

——“下面播报一则新闻:昨天下午五点左右,一名男性陈尸在米花饭店,死者是一名cG设计师,板仓卓先生 享年45岁……”

琴酒瞳孔骤缩,这个时间竟比伏特加做任务更早!

盯上他们的那个麻烦家伙,单纯是因为板仓卓泄露了什么而找过来,还是因为更早的时候……

想到组织要求板仓卓开发的东西,琴酒嘴角勾起讥讽的弧度。

孩童肆意妄想并付出行动,会得到多数人的支持;成年人则只会收到嘲讽;倘若那是一位中老年人,则会成为所谓的“反派”,需要被那些打着正义的幌子的人们打倒。

真是讽刺!

琴酒打量着窗外晴朗起来的天气,见大雪消失无痕,仿佛一切都未发生过,突然有些烦躁。

啧。

除了做任务以及情缘不在身边的日子,琴酒向来不愿意忍耐。

想起朗姆当初借着赤井秀一逃离组织,强行塞给自己的人情。

琴酒抵住下颚,就从你开始吧,朗姆。

在琴酒看来,他和朗姆的恩怨大概要追溯到那次“拿错药物”。

朗姆那个时候还有些高层干部的决断,下手够狠。

要不是情缘将自己送到万花谷,救治成功,自己此刻怕是没心情在这里悠哉养老,一心等情缘来找自己了。

可惜他的决断到这里为止。

琴酒从那边回来之后,不知道是因为手段太狠,还是朗姆这边只草草收了尾,连屁股都没擦干净。

很快就让他抓到了把柄。

琴酒最开始以为这两个原因各占一半。

后来他觉得可能是前者的比重更大一点,毕竟审讯室的那些人每次出现在自己面前都瑟瑟发抖。

再后来琴酒发现根本就是后者!

这个蠢货以为琴酒要凉,拐了几个弯组织就查不到他身上!

或者说,朗姆认为那位先生不会因为琴酒就跟他翻脸。

组织在那位先生的带领下发展的很大,渗透多个国家的顶层势力,军、政、商、高知……

无论琴酒当初是自愿还是被动,都有受到恩惠,没有改换门庭或自立门户的打算,自然不会在那时做出什么让那位先生误会的举动。

当然,报仇是报仇,琴酒不会放弃。

一个合格的上位者不会愿意看到下属能够一笑泯恩仇、团结一心做事的场面。

下属忽略仇恨团结起来,担心的只会是坐在上面的人。

那位先生未必不清楚朗姆所做的事,只要结果可控,他就能粉饰太平,若是琴酒没有熬过去,自然没有追究的必要。

但是上位者同样不愿意内部的龌龊被捅出来,暗处的一切都不能放到明面上,这是规矩。

在很多方面,都是知易行难。

就像这个,琴酒以前就明白这一点,但是真正能够把握好度,还是之前在大唐呆的那段时间。

这或许还要感谢朗姆,要不是他,琴酒也不会在大唐待那么久,收获那么多——如果朗姆知道后不会气死的话,琴酒很乐意当面感谢。

总之,因为那段时间的学习,在那位先生发话后,琴酒明面上的处理到此为止,除了在一些小事(朗姆:……)上折腾一下,暗地里出手让朗姆这个喜欢人体改造的家伙换了个义眼。

他把那位先生的底线踩的稳稳的,哪怕朗姆怀疑也拿不出任何证据。

——琴酒理应不清楚他的任务。

但仔细想想,琴酒压根儿就不清楚朗姆这个家伙为什么总针对自己。

如果是从心理学角度分析,大概是年迈的老人对能力出众的后继者的嫉恨?

嗤,琴酒完全不能理解这种心理,不过这不耽误他敬老。

清晨的阳光从阳台照进来,爬上垂在地毯的银色的发丝,映的它如同一条熠熠生辉的银色缎带。

它的主人完全不在意,正舒服的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双手交叠放在小腹,闭目养神。

半晌,琴酒勾起嘴角,发出几条消息。

嘛,美好的一天就从感谢朗姆开始好了。

就是不知道以他的效率,什么时候才能把火烧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