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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辆满载着粮食和金银的大车从城门驶出,朝着山西、济源等地而去,城墙上看着长龙一般的车队远去的张献忠捏着一根猪蹄啃得满嘴是油,问道:“吴兄弟,你刚刚说宣府镇是个什么情况?”

“被东虏破关,占了宣府镇的首府宣化城.....”吴成一边喝着羊肉汤一边回道:“奴酋洪台吉亲征林丹汗所部,林丹汗胆怯西逃,洪台吉追着他一路都快跑到陕西方向去了,只留下一支偏师看守宣大等地,领军的是东虏正蓝旗的旗主德格类,手底下才几千东虏兵和几千蒙古兵,一两万人,没想到却忽然破关,还袭占了宣化城。”

“宣府镇九边重镇,宣化城又是九边之中数一数二的坚城要塞,听说东虏还弱于攻城,怎么可能靠一两万人就攻占宣化城?”张献忠冷冷一笑,判断道:“必有内奸!”

“八大王猜的不错,确实是有内奸开城投敌,德格类如此大胆的以偏师入寇,估计也是那些内奸勾结的缘故!”吴成用衣摆擦了擦手上的油渍,继续说道:“杨嗣昌在宣府镇编练的新军哗变,开城投敌,德格类才占了宣化城,接替杨嗣昌督管新军的兵部右侍郎傅宗龙被擒,宣府总兵董继舒被杀、巡抚杨述程自尽。”

张献忠有些好奇:“朝廷开征剿饷,就是为了整练新军,听说新军吃穿饷银比边军还好,他们勾结东虏作甚?”

“就是因为比边军好,所以才遭人报复啊!”吴成一边啃着饼一边解释道:“吃穿装备,哪样不需要花钱?朝廷发下的饷银,能有多少发实了?杨嗣昌在朝中都得靠着依附温体仁才能站稳位置,他能从上上下下的官吏贵胄嘴里抠出多少银粮来?八大王,咱们都是带兵的,要练出一支强军需要砸多少银粮,咱们心里都清楚。”

“宣府新军不像辽镇,除了辽饷还能在关外屯田,也不像陕西新军,陕西官绅饱受兵灾之害,都是踊跃捐粮捐钱支持,宣府新军全靠朝廷发放饷银支撑,整个天下乱成一锅粥了,朝廷能挤出多少银子来?若是剿饷能发实了也就罢了,可朝廷艰难至斯、四处都要银粮,总是挪用剿饷,加之上下贪墨,到杨嗣昌手里,如何能满足新军编练之用?”

“但杨嗣昌是真想把新军练成,他只能拆东墙补西墙,挪用边军饷银、克扣边军粮草,还借着选兵为名清查边军空饷的情况,断了边军将官的财路,边军将官怎会不怨恨?那些被拖欠饷银、克扣口粮的边军士卒,见到新军吃好喝好、装备齐全,又怎会不怨恨?”

“以前杨嗣昌是天子红人,还有温体仁保着,他们只能将怨恨憋在心里,可后来杨嗣昌倒台、温体仁失势,宣府新军成了没人管的孩子,他们又怎么可能不报复回来?殴打新军士卒、夺取新军粮食的事时有发生,甚至还有纵兵劫杀新军官将的。”

“加上接替杨嗣昌督管新军的傅宗龙乃是周党的人物,对杨嗣昌这个‘温党’能有什么好态度?新军作为杨嗣昌的政绩之一,傅宗龙又怎会上心?平日里不闻不问,肆意贪墨饷银,新军之前吃的是白米、发的是实饷、穿的是新衣,压在边军上头,如今吃的是混着砂糠的陈米、饷银拖欠不发,时常被边军报复,将官还受到生命威胁,如此巨大的落差,心中怎会不怀恨?”

“所以他们就勾结东虏,点了一把大火,将所有人一起烧死!”张献忠有些幸灾乐祸的说道:“呵!又是一场党争闹起来的祸事!宣化城离京师才多远?快马两三天就能到,紫禁城里那位万岁爷,怕是要急疯了吧?”

“那是自然,万岁爷听闻宣化城被德格类袭占的消息后,当场气急攻心、吐血昏死过去,差点就驾崩了!”吴成哈哈一笑,耸了耸肩:“兵部已经发文各处,山海关的川兵抽调三千人入京,卢象升所部抽调两千人入京,还有山东的吴襄所部关宁军也要入京勤王,嘿,孔有德也是运气好,又能撑一段时间了。”

“呵!关内能战的官军基本都抽调上京,只有左良玉这支强军,却依旧按在河南!”张献忠哈哈大笑起来:“想来是咱们攻陷郑藩之事,让万岁爷记恨在心,宁愿京师危急也不让咱们舒坦,只可惜德格类只是一支偏师,等朝廷稳住阵脚,调动山西、京畿等地的兵马和宣府、大同等地边军围击,德格类只能将宣府镇洗劫一番退兵,若是洪台吉主力入关,左良玉说什么也得上京勤王了。”

“所以如今的左良玉成了一支孤军!”吴成站起身来:“怀庆府城目标太大、太显眼,本来也要放弃的,放弃怀庆府城之后,咱们本来准备分散扫荡各地,之所以如此,是担心咱们陷藩之事引起朝廷疯狂报复,抽调强军入豫配合左良玉围剿,分散扫荡,能让他们顾此失彼、待其疲惫,便能一战将之击溃。”

“但如今朝廷忙着对付德格类,左良玉成了一支孤军,孤悬于河南境内!”吴成冷冷笑道:“他敢和我们对抗吗?河南的巡抚标营被咱们歼灭,河南各城只能闭门自守,谁敢与咱们对敌?”

“所以我想调整一下计划,咱们暂时不分兵,追着左良玉屁股后面打,他敢回头、敢驻留就是找死,敢给左良玉供粮或放他入城休整的城池,咱们就打下来公审城内官绅,拒绝左良玉入城、不给他补给的,咱们就绕过城去,让河南的每一个官绅宗室都把左良玉视作灾星,让他彻底孤立、得不到一丁点补给、在不停的逃命之时疲困交加......”

吴成顿了顿,微微一笑:“让他按耐不住手下兵将的愤怒和怨气,只能纵兵大掠地方!”

“若是朝廷管束,没准就再来一场吴桥兵变,若是朝廷不管,官军在河南就彻底失了人心,不单单是贫民之心,连官绅宗室之心也会失了!”张献忠接口道:“如此,咱们只需摆出一副纪律严明、秋毫无犯的架势,就会有不少官绅主动来找咱们合作,以求保靖地方,咱们在河南就能轻松不少,好计策!”

吴成点点头,将手上的油渍擦净:“等这些粮草金银都运走完毕,咱们就离开这怀庆府城,去找左良玉的麻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