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亨说:“你说得对啊,王忠嗣还年轻,被贬为果毅还会有东山再起的时候。本王现在应该做的是保持与皇甫惟明的联系,而不是单纯地指责他。与皇甫惟明保持联系,可以通过他与王昱等高官拉近距离。”
王延祚说:“忠王殿下虽然只想安心做忠王,但是多几个朋友在关键时刻,还是能用得着的。”
李亨和王延祚在那个凉风习习的亭子里,又聊了一会儿,李亨就送王延祚离开了忠王府。
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忠王府也没啥重要事,李亨像往常一样在主楼一楼堂屋里,和儿子李系、李倓、李佖、李仅,以及女儿小甜甜,一起玩跳绳等游戏。韦晓媚和李亨的妻子张宫人,在一边照顾一岁多的儿子李僴。李亨的另外三名妻子,有的在指导宫女们打扫厨房,有的在宫女帮助下,亲手给孩子们缝制漂亮的衣服。
忠王府主楼的堂屋里,洋溢着欢乐祥和的氛围,而此时上阳宫化成院的中堂里,李隆基正坐在书桌北面的椅子上怒火中烧。颖王李璬写的奏表已经以密信的形式,由衫子收到后交到他手里了,他已经打开阅读完了。李隆基刚读完的时候,右手掌拍了一下桌子,大声骂道:“混账东西!”
当时衫子在李隆基坐的椅子东面站着,被李隆基拍桌子加怒骂的阵势吓得一哆嗦。李隆基严肃地说:“衫子,你去把太子叫来,就说朕要召见他。”
衫子躬身行拱手礼道:“奴才遵命。”
衫子走后,李隆基满腔怒火地坐在化成院中堂,等待李瑛的到来。
李瑛来后经过门口的护卫通报,被李隆基允许进入后,进入了化成院中堂。
一身明黄色衣袍的李瑛,走到了李隆基面前的书桌南面,躬身行拱手礼道:“儿臣拜见父皇。”
李隆基从书桌北面的椅子上站起来,右手抓起桌子上的那份奏表,扔在太子李瑛的头上:“你自己读读吧!”
那奏表落在李瑛头上,李瑛慌忙用两手接住了奏表。他心情忐忑地展开奏表读了起来。他读到一半时扑通跪在地上了。
他右手握着那份奏表,跪在地上诚惶诚恐地说:“儿臣知错。儿臣春天时向十三弟提出借两千套铠甲,只是想要增强皇城内的禁军,以及卫兵们的防御能力啊。父皇您带着绝大部分禁军来到东都后,皇城万一被歹人攻击,留守皇城的禁军、护卫、金吾和太监,总共不过两千人,如果没有军中的高级铠甲,无法保证有胜算啊。”
李隆基瞪着眼睛指着跪在书桌南面的李瑛:“强词夺理!长安城还有几千守着各大城门的士兵,怎么像你说的只有两千人守皇城呢!”
李瑛跪在地上低着头说:“儿臣怕万一守城的士兵,和城外的叛乱者里应外合,一起攻打皇城。”
李隆基伸着右手臂,明黄色龙袍的肥大袖口轻微抖动着,他用右手指着李瑛继续厉声指责:“京畿地区,周边的州县,还有几万部队,长安皇城里的烽火台一旦冒起狼烟,他们就会迅速支援长安。你不会又要说怕万一他们也反了吧?”
李瑛本来还真想说怕京畿地区,长安周边各州县的部队叛乱,然后对长安发起攻击,他父皇先这样反问一句,他就不敢这样说了。他跪着说:“是儿臣一时糊涂,没有想那么多,犯下这个有违大唐律令的错误,请求父皇给儿臣改过自新的机会。”
李隆基听到李瑛跪在面前不敢看自己,低着头说得如此诚恳,就脾气缓和了一些:“你起来吧。”
李瑛跪着说:“谢谢父皇原谅儿臣的这次错误。”他说完起身了。
李隆基严肃地说:“朕将会派一位宦官到长安,负责搜查东宫承恩殿内的仓库,待到那三十套铠甲搜查出来后,再考虑怎么惩处你。”
李瑛以为他父皇原谅了他,听到此话心里一阵凉意加惊恐。他低着头行拱手礼:“儿臣犯此错误,真的是没有其他想法,只是想在您带朝廷和绝大部分禁军到东都后,增加一下长安皇城的防御能力。”
李隆基严肃地说:“你知道大唐律令怎么规定的吗?私藏铠甲超过三套者斩。你私藏了三十套铠甲,朕即便是斩了你,也是符合大唐律令的!”
李瑛又扑通一下跪在地上了,他情急之下给李隆基磕头道:“儿臣还要照顾您的四个皇孙,两个皇孙女,还要陪着他们成长,望父皇看在他们的份上,给儿臣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李隆基转过身去,两手放在背后,背对着李瑛说:“你起来吧,父皇不会斩你,只是会对此事做出惩处的。”
李瑛又向着李隆基的背影磕头道:“儿臣谢谢父皇不杀之恩。”他说完后站起身来了。
李隆基说:“你应该冷静一下了。”
他说完跟化成院中堂四个墙角处的护卫说:“本中堂内的四护卫,你们押着李瑛去东夹城,将他押送到东夹城东北角的那处简陋宫殿内。”
四大护卫向李隆基低头行拱手礼道:“在下遵命。”
李瑛向他父皇低头行拱手礼:“儿臣谢谢父皇给儿臣一处僻静的住处,让儿臣反省自己的错误。儿臣一定会好好反省,不会辜负父皇的期望。”
李隆基没有转身看李瑛,而是向右转九十度,又向南转九十度,径直朝化成院南面的门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