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笑生回忆从前的时候,乐行渊忽然举起了手,说道:“师父,我有个问题。”
他察觉到了苏笑生讲述中的疑点,因为他还记得乐毅对他说过,他们两兄弟是在苍州长大,老家就在兴昌港附近,只不过很少有人知道这一点罢了。
既然如此,那问题就来了,为什么乐弘当时会出现在梧州?
被打断回忆,苏笑生明显有些不悦,拂袖道:“当初我是怎么教你的?在别人说话的时候尽量不要打断,这样很没有礼貌啊。”
乐行渊咧嘴一笑,说道:“可是当初师父您不是也说过嘛,有问题就要立即提出来,否则很有可能就得不到答案了。”
苏笑生被乐行渊的话给堵哑了片刻,随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当时你爹之所以来梧州,是来找你二叔的。”
“我二叔?”乐行渊感到有些奇怪。
“你二叔那家伙当时和你爹吵了一架,离家出走了。”苏笑生哼了一声,似乎是想到了乐毅先前的语气,嘲笑道:“就算过了这么些年,你二叔那死脑筋还是一如既往。”
眼看乐行渊还要继续追问,苏笑生剑眉一挑,瞪眼说道:“我又不是你二叔,怎么可能知道当时他们发生了什么,到时候你自己去问他!”
乐行渊悻悻的收回了举起的手。
苏澜在一旁看着这对师徒吵闹,一时间只觉得十分有趣。
她是第一次看见自己老爹这副模样,也是第一次看见乐行渊露出这种神态来,颇感有意思的她打趣道:“你们这说话的样子哪里像是师徒了?简直就是父子嘛!”
乐行渊朝着苏澜贴近了些,随后笑道:“俗话说徒弟能当半个儿,再加上咱们俩的关系,也能当成一个儿子来用了。”
他的意思自然就是指女婿也算半个儿,这一加起来刚好是一个。
苏澜被他说的有些害羞,但她早就决定了要和乐行渊在一起,所以也没有出声反对,只是含情脉脉的看向乐行渊。
苏笑生倒是有些不开心的样子,用力的咳嗽了一声,狠狠地盯了乐行渊一眼,说道:“我还在这里呢,你小子别太过分!”
见到了苏澜之后的乐行渊对这话已经完全不慌了,十分自然的说道:“虽然您都没有对我提起过,但我和师姐的婚约那可是您答应的,换句话说女婿也是您自己挑的。”
既然是您自己挑的女婿,您女儿也不反对,那您还有什么不满的呢?
乐行渊没有把这句话说出来,但从他那有些得意的眼神中苏笑生已经可以读出这句话。
“女大不中留啊!”
苏笑生今天已经不知道是第几次说这句话了,神情十分的感慨和不舍,就像是自己最珍惜的宝物被人夺走了一样。
被自己老爹这样的眼神看着,苏澜也感觉有些难为情。
于是那双被乐行渊握着的小手突然用力,传递出去一个信号。
乐行渊瞬间明白师姐的意思,连忙打断苏笑生的感慨,说道:“师父,您还是继续说之后你和我父亲发生了什么吧。”
“之后?”
再一次被乐行渊打断思绪,苏笑生有些恼火,说道:“之后还能发生什么?你师父我英姿潇洒、实力过人,直接就征服了你爹,答应和我一起去凉州闯闯。”
苏笑生所说的不能算撒谎,但碍于乐行渊一再打断他的思绪,导致他并没有将一些细节说出来。
那时,知道了乐弘是来梧州找人之后,苏笑生还是放不下第一个遇见的缘分,提出了可以和乐弘一起去找人。
虽然那个时候乐弘并不怎么相信看起来像个精神病一样的苏笑生,但后者对于梧州的确还算了解,起码比乐弘这个苍州人要了解的多。
所以最后乐弘勉为其难的就答应了苏笑生的请求,两人结伴出发,去寻找乐毅。
在这期间还发生过一件乐行渊也知道的趣事——也就是之前在凉州的时候他从莫武口中听到的那件事。
当时苏笑生和乐弘认识之后,前者并没有读对乐弘的姓,还很好奇的问为什么要用快乐的乐来当姓。
乐弘十分无奈的告诉他,这个字用来做姓氏的时候念乐(yue)。
苏笑生对此却有些不信,一番无果的争执之后,两人便提出让其他人来看一看,到底怎么念才对。
他们在河边的一块青石上等着,没多久便遇见了年纪尚小的莫武和同伴出城游玩,于是苏笑生就将莫武带了过去,让他看一下该怎么念。
后面的事乐行渊也是知道的。
莫武那家伙虽然识字,但这种用作姓氏上极其稀少的字他哪能读对?
“那人说是快乐的乐字之后,你爹也还不认输。”苏笑生回忆起当时的荒唐行为,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他还打算去城里再找人来认一下,我自然是不干的,为此他还念叨了我好久,烦得不行。”
看着苏笑生的神情,苏澜和乐行渊都再次确定了他和乐弘之间的关系到底有多么深厚。
即使嘴上说着烦得不行,但脸上却是露出了发自肺腑的微笑,眼中也只有怀念和想念,根本看不出他烦在哪里。
过了一会儿,苏笑生才继续开口:“我估计你现在也不清楚为什么你爹的化名叫做勒弘,而我的化名叫做石远。”
乐行渊点了点头,虽然他也曾对此有过猜测,但终究只是猜测而已,始终无法肯定为什么会叫这两个名字。
苏笑生说道:“当时我对你爹说出门在外游历闯荡,最好还是取个化名来用好一些,因为这样就算做出了什么丢人的事,也不用担心。”
乐行渊和苏澜闻言同时一震,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是这样一个原因导致他们取用了化名。
这个理由简直太低俗了!
“师父您还真是走一步看三步,深谋远虑啊!”乐行渊不禁这样感慨道。
苏笑生的眉毛抖了抖,然后就当做没有听出来这句话中的阴阳怪气,继续说道:“因为遇见那小子的缘故,再加上河边那块石头,就让我联想到了勒石。”
因为莫武念出来的是快乐的乐,和勒石的勒同音,再加上旁边还有块石头,所以苏笑生当时就想到了勒石这个词。
“你爹和你二叔的字取自一句古语——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苏笑生说道:“弘毅你爹和二叔用了,所以我便选了一个远字,就是取任重道远的意思。”
以勒石为姓,古语为名,于是便有了勒弘和石远这两个名字。
其中石远虽然不怎么出名,但勒弘这个名字今后却是会响彻在整个对立大陆上。
而且很多人估计直到现在也难以忘记这个名字。
......
在取好化名之后,苏笑生和乐弘就一同出发前去寻找离家出走的乐毅,他们经过多方打听,得知了后者此时已经离开了梧州。
苏笑生在拿出承剑宗弟子的身份证明之后,成功的从知情人口中弄清楚了乐毅的下落,那时他已经出发去了青州。
心忧弟弟的乐弘自然是打算前去青州寻他,而苏笑生也巴不得离开梧州,再者说青州也是前去凉州的必经之路,所以两人又开始了同行。
也就是在他们即将离开梧州的前一夜。
在客栈大堂里,两人遇见了乐行渊的母亲时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