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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都。

甲骨文书写,非常有道韵。

林寒并不认识甲骨文,这是张良告诉他的。

上古文字,创造出来就夺天造化,每一个都有道韵。

门口处有士兵值守,手握长戈,安静站定,有民众在城门进进出出,好不热闹。

第一眼看去,与世间繁荣城市并无二致,但仔细体会,又感觉哪里不对劲,偏偏说不上来哪里不对。

好奇之下,林寒用人皇瞳看了眼。

“这是幻境?”

张良不确定打量眼前的场景,同样发现不对劲,他看不清这里的虚实。

“不是幻境。”

林寒摇摇头,人皇瞳看不到幻境的影子,证明不是幻境。

“真实?”

“也不像真实,很奇怪,他们仿佛存在,又仿佛不存在。”林寒摇头,如此诡异的矛盾感,他第一次碰到:“接下来小心点,这里不太对,丢了性命可不好。”

三人再行,没有阻拦进入殷都。

到殷都集市之时,他们就感觉周围百姓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也许是衣着的不同,看着又气宇不凡,让他们备受瞩目。

“老先生,此城是何地?”林寒走到路边的老伯,笑着问道。

老伯打量林寒一眼。

“此地乃是殷都。”

“殷都?可是有什么来头?”

“此乃武庚王之封地,收殷人遗裔于此,殷都之内,皆是殷人。”老伯抬头看了眼集市,又看看天空。

“那王宫在何处?”林寒再问。

“前面”

“不知道。”老伯叹声摇头,转身离开。

看着老者走远,三人一时眉头皱起,刚才的话,让他有些不妥之感。

“有看出什么吗?”见张良在思的,林寒问道。

“我在他们身上看到一类人的影子。”张良思索片刻说道。

“什么人?”

“囚犯。”张良笃定说道。

林寒微微惊讶,仔细思索刚才看到的场景。

殷都确实像一座牢笼。

“这里的人,给我很不真实之感。”张良还是有些不解:“他们不像活着,却实实在在活着,还能交流。不明白他们处于何种状态。”

“先去殷都的王宫看看。”

一时得不到肯定的答案,林寒再往前,朝殷都中央的宫殿而去。

殷都,武王灭商后,给帝辛之子武庚的封地,殷人遗裔移居于此。

现在这里还是一个谜团。

随着三人靠近王宫,气息越来越阴凉,周围能感知的生机越来越少。

一座荒凉的王宫,在三人眼前。玄鸟图腾颇为破旧,值守的士兵犹如僵尸,没有半分生机。

宫门大开,如同深渊巨口。

三人进入时,并无阻碍。

王宫中空无一人,有一种荒芜的寂寥,仿佛一处死地,不见任何生机。

大殿之上,百官在列,如同僵尸般站着,主座之上,有一王者,面如枯槁,毫无生机。

“来者,本……本王在你身……上感觉到熟悉的气息,你是何人,为何擅闯殿堂。”

声音自主座之上的王者,威严诡异,似乎长时间不说话,开始并不顺利,后面流利许多。

“大夏林寒,前来拜访。”林寒不亢不卑道。

“大夏?来此为何事?”

“为鹿台而来,敢问鹿台在何处?”林寒直言不讳。

话落,殿堂之上,僵尸般的百官齐刷刷看向林寒,无比诡异。

殿堂之上,一股恐怖的威压传下,若修为低下,肯定在这恐怖威压下化作齑粉。

“天下人族气运已给你们,你们为何还要抢我人族之物吗?”王者的声音充满愤怒。

“人族由我统御,只是物归原主,何为抢?”

“自称天子之人,受仙神册封,有什么资格统御我人族?”

“我乃人皇,并非天子。”

“人皇?”王者的声音充满震撼,仿佛听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名词:“你胆敢自称人皇?”

“有何不敢?”

林寒身体一动,法相浮现,神龙环绕,手托印玺,威严无比。人皇威压散开,整个殿堂之上的百官,摇摇欲坠。

四周悄无声息。

仿佛被人皇之气共鸣,王宫殿堂亮起光彩,将诡异的氛围驱散。

“人皇?”

“人皇!”

百官呢喃,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信仰,僵尸般的目光有一丝神采。

“人皇再现?不可能。”主座之上的王呢喃:“崆峒印失踪,世间再无人皇,人道不死路已绝。”

“没有不可能,人皇传承在我身,我来取鹿台,只是物归原主。”林寒收起法相道。

“鹿台。”王者失神道:“王宫以北,自己去吧。”

“我走之前,还有一个问题。”林寒刚想转身,脚步一顿,回过头:“殷都之内的子民,是死还是活着?”

“他们活着死了!”

……

路上,林寒没搞明白那个王所说的话。

活着死了!

还是没弄清楚死了还是活着,但已无关紧要。

王宫以北。

一路徐行,走两炷香,走过王宫北面的洪墙时,三人顿住脚步。

一个蓑衣人正坐着一个水池旁,手上拿着鱼竿,一动不动。

三人走近,却见水池清澈,至清至纯,无一丝灰尘杂质。

他们甚至能看到笔直的鱼钩。

在水池不远,一座高台,直逼云端,巍峨耸立,无比庄严。

这个高台他见过,当初在昆仑墟,那个锁住人族大能的高台,和眼前的高台一模一样。

鹿台。

不同的是,眼前这个鹿台完整,并没有当初见到的残破,气韵流失。

林寒的目光并不在鹿台上,而是在池边的蓑衣人身上。

至清池水,笔直鱼钩。

在此钓鱼者,让他不解。

“老人家?”林寒不确定钓鱼者是死是活,轻声询问。

“何事?”两个字艰难从钓鱼者口中传出。

“您怎么称呼?”

“天下唤我圣人,我却是罪人!”

“圣人?罪人?”林寒一愣,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老人家何罪之有?”

“罪无可恕。”

钓鱼者并未深入解释,见此,林寒不得不将话题引到别处。

“此池水清之至,老人家为何在此钓鱼?”

“赎罪!”钓鱼者说道。

饶是林寒和张良聪明,对此事都感觉不可思议。

“您在此钓了多久?”

“一千二百多年了!”

四野陷入沉寂。

林寒不知道怎么接话。

一千二百多年的钓鱼人,他们在这稀松之言中品味到可怕的震撼。

“你等为何能进入此地?”钓鱼者问道。

“寻殷墟而来,取鹿台。”

鹿台。

钓鱼者缓慢抬头。

一张苍老至极,枯槁无比的脸出现在三人眼前,但在这张脸上,林寒感觉不到恐怖,反而有种温和的慈祥感,像一个先人在打量后辈。

“取鹿台作甚?”

“先人交代!”

“哪个先人?非人皇者,取不走鹿台,你等回去吧。”

“不瞒老人家,晚辈正是人皇传承。”